鲁念的话叫我满心冰冷。
我甚至都忘了去关注地上那颗血淋淋的、被淘汰的木头心脏了。
鲁念就趁这时挥手打出一道符。
符纸化作火焰，将心脏烧成了灰烬。
他接着说道：“若说其他的事情我大概还不清楚。不过你和师兄之间的这点事情 , 我到时还真知道一些。”
我不禁一挑眉头，问道：“你怎么又知道？难道他又来求你帮忙？”
鲁念笑了起来：“别看我有这些力量。但是小侄女 , 你我两个说到底都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 , 在这世道当中又怎能不找上一棵大树依靠？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这意思，就是鲁念背后的人让他监视杨肃了。
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很被动 , 可惜我无力改变。
鲁念说：“当年杨肃和他那个婆娘闯了大祸——”
“等一下等一下。”我举起双手打断了他的追忆往昔，“这事儿我已经听过了 , 不需要再来一遍。我外婆后来不就建了万灵衣冠冢来超度那些怨气了吗？这事儿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鲁念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万灵衣冠冢？那什么玩意？”
我一愣 , 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鲁念接着往下说：“杨肃和他婆娘 , 当初可是把阴阳裂缝里的东西放出来过。”
噗。
我才刚刚端起鲁念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 此刻顿时全部都喷了出来。
阴阳裂缝里的东西，不就是羲吗？
自称与人皇伏羲比肩的怪物，竟然曾经被我外婆放出来过？
我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鲁念说：“还好那时候这东西还在沉睡。他们才将那东西给封锁了回去。但是当时杨肃和那婆娘都被重伤。”
我听得皱起了眉头，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果然 , 只听鲁念说：“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 当时杨肃那婆娘已经怀有了身孕。还好那孩子倒是没有落掉 , 只是因为这一次的刺激早产了。”
我不禁问道：“开什么玩笑？怀胎十月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鲁念摇摇头 , 提醒我说：“鬼胎和活人可不一样。鬼魂的胎儿是看不出月份的。”
他这话听得我心头一个咯噔。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也已经怀孕了呢？
但没道理。
只听鲁念接着说：“我那师兄也是个不经人事的，哪里能看出自己的婆娘已经怀孕？总之那胎儿产下来之后，刚开始还没有问题，但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
我不禁问道：“什么叫做越来越不对劲？”
鲁念说：“你应该也猜到了，那孩子就是杨思。那段时间我一直潜伏在我师兄附近，希望能够找到有关成灵篇的线索。”
总之，当时鲁念一直都躲在暗处跟踪杨肃就是了。
我觉得这男人真有意思。
他一边说杨肃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一边却又毫不掩饰自己所做的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这么坦荡，我反而真的要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了。
鲁念说 , 杨肃给生下来的孩子起名为杨思，然后请精通阴阳术数的孙老帮忙给她算了一卦。
问题就出在这里。
孙老给杨思批了命之后生了一场大病 , 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恢复过来之后 , 就跟杨肃说杨思的存在是大逆不道的。
杨肃不相信 , 但随着杨思长大，首先展示出来的就是惊人的智力 , 其次就是无人能比的恶意。
直到杨思三岁的那一年，刚好赶上大灾荒。
当时 , 杨肃和我外婆正行走四方积攒功德想要消除过去乱来攒下的因果。
有一天他们不见了杨思出去找 , 却发现她竟然活生生将一个饥饿的小婴儿剥了皮 , 扔给饿红了眼的灾民看他们哄抢 , 自己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听着鲁念的描述，我只觉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如果鲁念说的是真的 , 那么杨思这小崽子还是死了的好。
果然 , 鲁念说：“看到那种事情 , 就算是我师兄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说来我师兄就是那样的个性。他有胆子做一些事情 , 却没胆子承担后果。当年鲁家村的事情之后他后悔得要死拼命想要找那些闯进来的人报仇，现在碰到自己的女儿他也是一样。”
我完全被鲁念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后来呢？”
鲁念道：“后来的事情其实你应该可以想象。杨肃不管自己婆娘的反对，将自己的女儿杀死了。”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在万灵衣冠冢下面挖出来的那装在瓦罐里的婴儿。
鲁念说他当时正好遇到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需要暂时离开杨肃一阵子。所以，他并不知道杨肃如何处理了那个婴儿。
“不过，我估计他是找了个人杰地灵的风水眼把小畜生给镇住了。”鲁念冷笑一声，“只不过我师兄优柔寡断的个性怎么都改不了，看看你就知道了。”
我听到他的讲述终于走上了正题，顿时正襟危坐：“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鲁念却哈哈笑了起来：“那天我师兄来拜托我给自己的女儿做一个镇魂灵身——就是我经常给他们提供的那一种。小侄女 ,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和杨思和杨肃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身上有杨思的魂念波动，仅此而已。具体如何 , 你还是得去问你的好外公。”
我冷冰冰地说：“杨肃不是我的外公 , 顶多算是我外婆的前夫。”
鲁念嘲讽地说：“随便你怎么想。总之 , 从我这里你是套不出话来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杨思并没有魂飞魄散的事实而已。”
我眯了眯眼，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些情报如此珍贵，你这么白白告诉给我听是不是太吃亏？”
鲁念讳莫如深地笑了起来：“是否吃亏我自然心里明白。不过小侄女儿 , 我可是很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我一挑眉头问道：“我今后什么表现？”
鲁念诡异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 , 啧舌道：“今天就说到这里 , 不然 , 你男人看来是要冲进来了。”
说完 , 鲁念一挥手， 一道劲风便将我连人带椅子往门口推去。
同时 , 傅义山的白磷鬼火将大门烧成了灰烬。于是 , 我刚好撞进他的怀里。
就这么一秒钟的耽搁 , 鲁念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 , 但外头却不见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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