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一步步走了进来,身形僵硬得像是木偶。
傅义山的子弹擦着对方的脸颊过去 , 火光照亮他满脸的木纹。
这果然不是人。
这个东西,是鲁念?
我瞪着面前的木头人说不出话来。
傅义山却猛地推了我一把:“快跑!”
我踉跄一下 , 刚好躲过那木头人突然变长的手臂。
如此霸道的战斗方式看得我简直想哭。
我的人生已经变成恐怖片了,现在是要向科幻片升级的节奏?
我冲出门去 , 刚刚好撞上赶来帮忙的胖子。
他问了一下情况,便往我屋子里冲去。
我站在走廊上 , 听着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心惊肉跳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子才带着血污从里头走出来 , 说:“没事了 , 进来吧。”
我两腿发软 , 跟着往里走去。
傅义山手中捏着一块镇魂玉 , 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见我进来,他将镇魂玉放在了桌上 , 说:“这里头 , 是你母亲的灵魂。”
我一愣 , 浑身颤抖着将镇魂玉拿起来,问道:“有办法……打开么?”
傅义山摇摇头 , 说能打开镇魂玉的只有制造者本人。
换句话说,鲁念这是将诱饵放到我面前,逼着我们去咬。
这一手可真高名。
我捏着这小小的木头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肃的请魂仪式被惊扰,短时间之内肯定是不能再叫出来的了。
毕竟请魂这种事情是消耗阳气的,而杨肃又显然是只肯、或是只能让我请出来的架势。
我本来就阳寿不稳,如果频繁地与阴魂打交道,说不定自己就先没命了。
而鲁念也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这次涉及的是我父母的灵魂,什么策略、什么制衡我都想不起来了。
傅义山伸手圈过我,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 , 我都会陪着你。”
胖子在一旁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这么傻乎乎的,我都觉得咱们老大是不是押错宝了!”
傅义山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既然如此就回去告诉君如玉 , 以后少和我们有瓜葛。”
胖子愣了一下 , 脸上挺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然后他说:“不过你们走之前 , 我有一件事儿想给你们说说。唐晚,你们家里头真的一直都是普通人?只出了你外婆一个驱魔人?”
我一愣,仔细想来 , 外婆之前的祖祖辈辈的事情我的确是完全不清楚。
胖子说:“你要是有办法,就查查自己家的族谱。我总觉得这事儿不仅仅是鲁班传人的问题——你家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我问道:“你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胖子说:“你以为这是说故事?动不动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结阴亲?结阴亲是有讲究的 , 一般都是代代相传的手段。要不是为了躲避更大的因果 , 就是有其他的隐情。你自己是结的阴亲 , 你外婆也一样,再往上呢?”
我渐渐听出了味道来。
我的外公显然并不是杨肃。
我看到过外婆的结婚照 , 上面是其他的人。
也就是说,外婆应该是先认识杨肃 , 两人结亲 ,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却没有在一起 , 最后外婆找了一个普通人结婚。
这样子生下来的妈妈 , 自然不算是阴胎,也自然是个普通人。
但到了我这一代,阳寿不稳,外婆立刻就又想出了结阴亲的办法。
先不说我当时半夜抱着傅义山的坟墓亲个不停是不是杨肃从中作梗,不可否认的是,外婆对于阴亲这方面的确了如指掌。
至于她所说的是阴阳先生孙老建议外婆给我结阴亲,说实话我还真是半信半疑。
难道说,我家真的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怎么都想不通。
就算要调查,也先得要将爸妈救回来。
胖子摇摇头,说:“这事儿胖爷我得跟你一起去。”
我不禁问:“怎么 , 走了一个南宫和,你顶替上了?”
胖子冷笑一声:“那倒不是。胖爷我一开始就是为了鲁班经下来的。正好我看你顺眼,你又和这事情牵扯不清 , 我帮你一把 , 一举两得。”
胖子如果真的说他是关心我 , 我反倒会怀疑。
但是现在他这么坦诚,我反而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太伤人了。
于是我陪着笑说:“胖爷 , 您可别生气。我身边可信的人不多,总得小心一点。”
胖子扭了扭圆滚滚的身子 , 说:“哪来那么多事儿啊?你胖爷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来来来把你那东西给我 , 我帮你看看你妈要带你到哪儿去。这种镇魂的东西一般都是要用血激活的。你身上的因果太重了,你男人么……”
我觉得胖子绝对是在报复刚才傅义山对君如玉的不敬。
好在他还算口下留情 , 没直说傅义山一个死人放不出血的事实。
傅义山冷哼一声 , 将镇魂玉交了过去。
胖子摸出一根绣花针在食指肚子上一戳,挤出一滴血抹在镇魂玉上。
镇魂玉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 很快就像是投影仪一样 , 投射出我妈的魂魄来。
她看起来和活着的时候没有两样 ,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但不论我是和她说话还是互动 , 我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傅义山心疼地从后面将我抱住:“晚晚,她现在被封住了五感,只会听命行事。”
我反手牢牢抓住了傅义山,将自己的痛苦都发泄在他身上。
就这样,我妈在前面带路,我们三个跟在后面。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带着我进了隔壁的一幢公寓楼。
这一下就连胖子都不淡定了:“特案处的人可真是会办事。”
我却只觉得背脊发凉。
我不认为特案处、尤其是刘玄武是尸位素餐之辈。
恰恰相反,他的本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可偏偏在刘玄武的眼皮子底下,鲁念竟然就住在我的旁边。
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我们一路上到顶楼 , 直到我妈的魂魄重新回到了镇魂玉中。
“欢迎欢迎。”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站在门口,笑着对我们打招呼。
他的笑容里透出一种病态 , 满眼的红血丝更让人觉得恐怖。
男人的视线在我身后扫了扫 , 说:“麻烦唐小姐一个人进来。”
傅义山一用力 , 将我拉了回去:“做梦。”
男人一招手,镇魂玉顿时从我们手中飞了出去 , 落在他的掌心里:“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投鼠忌器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