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债

第9章 信谁?

第9章 信谁?

   我浑身冰冷地躺在被窝里,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傅义山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 , 隔着被子用手在我身上轻轻按了按。
  我低声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傅义山一把掀开了被子 , “看窗外。”
  我坐起身来 , 顿时被玻璃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给惊呆了。
  就连窗台上也有鲜血渗了进来,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血液落到地上,一一拼成我的名字:唐晚、唐晚、唐晚……
  那些名字不断向我逼近。若不是傅义山在我床边布下了禁制 , 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此刻会是什么境地。
  我的心头涌起一阵邪火:“我们走。”
  傅义山一愣:“什么?”
  我踢上自己的鞋子,说:“我说 , 我们走。你应该很厉害吧?我倒要去看看那些水鬼到底要干什么。”
  傅义山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疯了?”
  “你看看地上的名字 , 写的是什么?”我用脚尖将那些名字抹开 , 冷笑道 , “他们管我叫唐晚。至少,那水鬼知道我的名字。”
  傅义山沉默下来 , 最终叹了一口气 , 让我不要太指望他。
  他说他是鬼修 , 却不是什么大人物 , 生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若非一身正气,这些年的经历足以令他多次魂飞魄散。
  我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给他添麻烦,而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也听到了外婆刚才的话。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傅义山无奈地张了张嘴。我不给他争辩的机会,伤心地说:“我知道了。你才不在乎呢。不管我身上发生什么,只要能给你生孩子不就好了?”
  傅义山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牙尖嘴利?我若怀着那样的心思,怎对得起自己这一身军装?”
  “那,你就是会保护我了?”我顿时眉开眼笑。
  看不出来,傅义山是个面冷心热的性格。在此刻孤军奋战的环境下,他的正义感顿时让我对他好感度飞升。
  傅义山将外婆留在房间里的符咒一并扫空,一打响指解除了床边散发着微光的阵法。
  没有了法术的阻隔 , 室内的寒气一下子灌了进来。
  如今九月份,分明应该是最闷热的天气 , 我却冻得浑身发抖 ,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傅义山伸手在我的背上按了按 , 顿时有一股暖流钻进了我的身体。
  “你毕竟是活人之躯,要小心阴气入体。”他的体贴恰到好处 , 果真是属于军人的风范。
  只见傅义山从怀中取出一个纸人,扯下我的一根头发系在上头 , 接着用枕头做出人形 , 又将被子蒙了过去 , 纸人就藏在被子下面。
  他的做法虽然粗糙 , 但胸有成竹的姿态却压下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惑。
  做完这一切,傅义山便推开了窗户。
  原先在门外骚扰我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 只在地上留下了长长一条血迹 , 远远消失在村子里。
  “走吧。”傅义山毫无预兆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是魂体 , 身上没有半点温度。但是他的手掌却宽厚安稳 , 一下子将我的手包裹在里面。
  即便冷冰冰的,也让我觉得心安。
  我脸上有些发烫,连忙低头掩盖自己的异样。
  我们顺着血迹一路往前,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周围愈发荒芜起来。
  最后,血迹消失在了曾经“淹死”蒋大的那条小河边。
  我站在昏暗泥泞的河岸上不禁毛骨悚然。面前的河水漆黑一片,下面不知有什么东西在洞,水面上咕咚咕咚翻着泡泡。
  傅义山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出来吧。难道还要我下去把你打出来?”
  水中翻腾了一下,逐渐探出一颗人头来。
  那人头泡得鼓了起来 , 一露面就散发出一股恶臭,和此前我公寓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死死捏住了傅义山的手:“蒋大?”
  “晚、晚晚。”蒋大一张嘴 , 就有一只小螃蟹掉了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从水里探出一只手:“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我早就想要让你小心 , 可他们死盯着我 , 还拿我弟弟的命做筹码, 我……”
  我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在车上摸我的人不是你?”
  “不是,当然不是!”蒋大一摇头 , 脖子上松弛的肌肉就像是要断裂似的,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又问:“那棺材里的名字呢?”
  “我是想要吓跑你。”蒋大的声音听上去快哭了 , “我只能用那种方式警告你外婆,让她知道这些东西盯上你了啊!”
  如果不去看他可怕的模样 , 他听上去完全是我记忆中那个温柔阳光大哥哥的样子。
  所以 , 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为自己辩护。
  蒋大忙不迭说:他一直被人盯着 ,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才让小鬼来拍我的窗。他说缠上我的那个水鬼是之前死在山体崩塌当中的新郎官。为了不让他从中作梗 , 其他的水鬼们控制山魈挖出了他的尸体埋在这河里 , 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傅义山低低地哼了一声 , 不屑一顾地评价:“苦肉计倒是用得不错。”
  蒋大无奈道:“你们不信我是肯定的。但晚晚 , 你自己想想,哥哥从来没害过你是不?当初要不是让那水鬼缠上,哥哥也不会想要对你……”
  “对我什么?”
  蒋大一愣,旋即说我忘了就忘了,然后又劝我赶快离开:“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没救了。晚晚,他们一心一意冲着你来,你在这里谁都不能相信。我不敢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够毁了我的尸体。这之后我是投胎也好,灰飞烟灭也好,多少是一个解脱。”
  我看了傅义山一眼 , 后者接过话头说:“你的苦肉计玩得不错,可惜不足以证明你的诚意。既然想要我们给你自由 , 那就多少那出一些实打实的东西来。”
  我点点头,道:“这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蒋大警惕地四下环顾一番 , 这才说:“有些话我说不得。我只能告诉你 , 这村里除了你外婆之外,已经不剩下任何一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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