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管了,拔腿朝着祠堂狂奔。
比起这些不知底细的村民 , 我当然更相信同生共死的傅义山。
祠堂的大门就在眼前。
我用力将门推开 , 一头撞了进去。
祠堂之中布满了灰尘 , 看上去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我一进来就留下了一串脚印。
祠堂之中有一枚孤零零的蒲团。
我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 , 没过多久脑袋就开始晕乎了。
管他外面如何吵翻天,我自陷入沉睡。
这一次的梦境很快展开。
在一片虚无之中 , 一身蓝色军装的傅义山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眉头紧皱 , 大步上前来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 然后略微松了口气。
我听见他压低声音自言自语:“还好 , 没有太晚。”
他一惊一乍,我却一头雾水。
我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傅义山叹了一口气 , 这才说:“你现在还是个灵魂出窍的状态。”
我一愣 , 心渐渐沉了下去。
之前外婆也说了 , 活人的魂魄离开身体的时间越长损伤就越大。
我到这鲁家村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么说来,我的身体该衰弱成什么样子?
傅义山却让我不要担心。他说他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 不会让我的身体那么快虚弱下去。
“不过,此事的确不便再拖延,以免夜长梦多。”他给我吃了定心丸之后又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根据傅义山的说法,我果然是那天在村口等他的时候中招的。
他进入山林的迷雾之中后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一眨眼就看到盘山公路了。
他由此确定我们之所以陷入鬼打墙,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
傅义山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盯着我不放,但是对他来说我可是传宗接代的宝贝,是他整个傅家最后的希望。
我有这样重的使用价值,傅义山怎么可能让人动我?
但是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昏迷不醒地倒在村口。他一看,就发现我的魂儿被人勾跑了。
傅义山说道这里 , 忍不住用手握拳砸我的脑袋:“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是运气好 , 人家勾了你的魂魄却和你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换成是凶神恶煞的厉鬼 , 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我自知理亏 , 惭愧地垂下头去。
傅义山教训够了,这才说道:“总之 , 如果你不能尽快苏醒过来,那不仅仅是你的肉体最终仍旧会衰弱下去 , 最关键的 , 是你的魂体也会受到影响。”
他顿了顿 , 问道:“若我没猜错,你这几天可已经出现了记忆混乱的现象?”
傅义山的话让我浑身一激灵:他没说错。真假不分、甚至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快要搞不清楚,这不是记忆混乱是什么?
傅义山念叨了一句果然如此 , 说我的魂魄i此刻是陷在迷阵里了。
他说祠堂地下原本封着东西,但是这一次水鬼的计划破产 , 连带着整个地下结构崩塌 , 原先镇压在祠堂下边的东西自然也就跑出来了。
我连忙追问:“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义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 说:“我怎么知道?没有你在 , 我白天完全无法露面,晚上能做的也很有限。”
“那可怎么办?”他的话愈发让我忧心忡忡起来。
傅义山轻笑一声,说:“办法倒是有,就看你听不听话。”
他这胸有成竹的语气真不是一般的欠揍。
我压下了心里的邪火,问:“你要我做什么?”
傅义山抬手在脸颊上比划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的命根子就是脸上的面罩。你想办法,在不让人起疑的情况下把他们的面罩给摘了,看看会发生些什么。”
果然,这几天我睡觉做梦的时候总觉得有人窥探我,看来就是傅义山用这样曲线救国的方法在窃取情报了。
这么看来 , 他对于我的事情可真是上心。
我顿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对傅义山咧嘴一笑。
傅义山略微愣了下 , 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我上千拉住他的手 , 真心真意地说:“谢谢你来找我。如果你不出现 , 我可能真的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了。”
傅义山随口嗯了一声,嘴上淡淡地说:“你还没有生下我的孩子 , 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管怎么,都得谢谢你护着我。”我松开了他的手 , 然后与他道别。
咱们双方都知道 , 这种托梦似的交流没办法持续太久。
鲁家村已经乱了套 , 恐怕很快就会找到傅义山的所在地。
傅义山接着说 , 他这几天怀疑问题出在歪脖子树上,因为我的魂魄就是到了那里之后突然消失的。
果然 , 他在树下继续往下挖之后 , 挖出来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里放的是一套木雕 , 栩栩如生地将整个村子复刻出来。
但因为是放在盒子之中 , 自然就没有任何的出路了。
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得通这里的情况。
傅义山又说,盒内的微缩村子里就是没有歪脖子树的,不过在对应的地方画了一个红色的叉。
他看过了,那红色不是朱砂,而是香甜的婴儿血。
我听他说到这里,顿时一阵恶心。
婴儿血?
哪个婴儿的血?该不会是我小时候让人取了血吧?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之前那女鬼为什么偏要勾我的魂呢?
这时,我朦朦胧胧得听到敲门的声音,砰砰砰砰像是在催婚。
傅义山脸色微变 , 丢下一句我自己小心,立刻就消失了。
我彻底陷入沉睡 , 等再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我走到卧室门口 , 却发现房门竟然被从外面反锁了。
不仅如此 , 就连我的窗户外都被钉死加了木板。
别说我此刻噬魂提,就算肉身在 , 我也未必有本事从这里闯出去。
我用力拍打着门板呼喊爸妈,却始终没有效果。
每隔几个小时 , 就有人将一把点燃的香从门下伸进来。
那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 我一闻就觉得昏昏沉沉 , 什么都想不了了。
就这么又熬过了几天 , 一直没有打开的门却忽然打开了。
戴着面罩的鲁冰钻了进来,手中拿着一颗药丸:“小姐 , 您把这个吃下去,然后就快逃吧!”
我狐疑地瞪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鲁冰没有回答 , 只是将药丸放在我掌心里 , 然后抬手拉住了面罩的细绳 , 缓缓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