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站不住,定定神喊着王警官就冲进了公寓里 , 却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上。
那东西力气大速度也快。我一个没稳住身子摔倒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光溜溜的腿 , 细密的腿毛看得人有些恶心。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上移 , 不堪入目的画面顿时让我面红耳赤。
我匆忙移开双眼,找知道倒在墙边直哼哼的王警官 , 起身挪了过去。
撞上我的人就是住在这里的大学生。
但是,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脱了型 , 皮包骨的样子像是一个骷髅。
他的背佝偻着 , 双手软趴趴地垂在面前 , 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看着我 , 然后对我咧嘴笑了起来,泛黄的唾液从他的嘴角滴滴答答流下。
我伸手将王警官扶了起来。
他的身边碎着一个沾有血迹的花瓶 , 显然是一进来就被那大学生给偷袭了。
“您没事吧?”
我一边问 , 一边丝毫不敢让视线离开这疯疯癫癫的大学生。
昨天刚刚死了房东太太 , 今天又疯了一个。
要说这事儿和傅义山提起的东西无关 , 那我才不信。
但那东西若是冲着我来,何必拿我同一幢楼里的人下手?
我百思不得其解,定了定神就发现那大学生往我扑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奇怪。
只见他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折,双手啪嗒一声按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四肢着地向我移动过来,速度却特别快,前进的模样简直像是一台诡异的机器。
王警官一把将我推开,拔出枪对着他前方的地面设计。
砰的一声,子弹在地上擦起一串火花。
我吓得捂住耳朵,却还是被震得脑中嗡嗡作响。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开枪,一时之间心脏狂跳不止 , 完全冷静不下来。
可那大学生却恍若味觉,丝毫都没有停顿 , 继续向王警官撞去。
王警官狼狈地躲开 , 那大学生一时之间没有刹住车 , 咚的一下撞在了墙上。
他的身体诡异地扭曲在墙角,半天才抽搐着重新恢复成四肢着地的样子。
大学生缓缓抬起头来 , 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王警官持枪的手略微开始颤抖,口中飙出一句上海方言:“碰着赤佬了!(见鬼了!)”
此时此刻,我对这句话简直不能再认同了。
大学生的眼中黑白分明的 , 虽然表情呆滞 , 但看上去并不像是中了邪。
王警官一咬牙 , 这时候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平民 , 直接向那大学生开了枪。
大学生怪叫一声,以完全不符合人类的身体素质高高跃起 , 竟然一瞬间躲开了子弹 , 像是壁虎一样贴在天花板上。
不等我们有所动作 , 他已经松开手脚 , 向我跳了过来。
可他并没能接近我。
傅义山出现在我面前,一挥手,就将那大学生给扔了出去。
卧室房门直接就被他给撞成了两半。
可就算这样,那大学生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破破烂烂的身体并没有对他的行动产生任何阻碍,就好像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傅义山护在我面前,冷冷地盯着那疯疯癫癫的大学生,忽然道:“去厨房里拿剪刀和面粉来。”
我一愣:“什么?”
傅义山并没有重复,只是伸出手做了个剪断东西的动作。
我回过神来,撇下王警官冲进厨房里找到了傅义山需要的东西。
王警官看到我对空气说话的样子 , 脸色惨白整个一副三观被颠覆的样子。
我尴尬地对他笑笑,向他传达傅义山的要求:“劳驾 , 请您把那东西给射下来。”
王警官点点头 , 举枪瞄准 , 然后射击。
大学生果然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躲避子弹。
傅义山说:“看好了。”
他一扬手,打开的面粉就撒了出去 , 一瞬间让我们面前的空间一片雪白。
这一来,我才发现原来大学生的身上缠着好多丝线。
那些线的末端消失在天花板内。
这是……把人在当木偶?
我一时之间毛骨悚然。
傅义山却没有给我发愣的时间 , 自顾自一跃而起 , 剪刀冒着淡淡的黑气 , 咔嚓咔嚓几下就将那些丝线都剪断了。
大学生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傅义山将剪刀还给我 , 一边还不忘告诉我厨房里的剪刀沾过血腥,上面的煞气能够克制不少的邪物。
我将铁剪刀捏在手里 , 牢记傅义山说的每一句话。
显然 , 傅义山并不觉得因为自己成了我的丈夫 , 他就有义务随时随地保护我。
他虽然会救我于危难之中 , 却也在培养者我应对灵异事件的能力。
我不禁在心中哀悼自己的坏运气:为什么我就不能遇上一个如同书中的霸道鬼夫那样大包大揽什么都不需要我担心的男人呢?
傅义山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撇嘴丢下一句:“好没志气。”
王警官则终于从超出认知的一切当中回过神来,上前去检查大学生的情况。
“脉搏微弱,但还活着。”他一边说一说,一边又掀开了对方的眼皮,然后补充,“没有反应,要不是痴傻,就是瞎了。”
说完,王警官直起身向我看来:“唐小姐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这事情与我无关。”我狼狈地为自己洗白。
王警官挑起眉头 , 说自己并没有怀疑我,只是昨天今天两件事情加在一起 , 说是巧合似乎又有些难以置信。
他说:“不论如何 , 还是要麻烦唐小姐跟我去局子里走一趟。”
我叹了一口气 , 除了答应之外别无他法。
但我看得出来,原先王警官的确只是例行公事想要问问我昨天和房东太太之间的争执。
可现在他看我的视线当中赫然带上了几分怀疑和提防。
真他妈倒霉。
我暗骂一句 , 跟着王警官去了警局。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在警车里,自动反锁的车门和涂黑的车窗都让我觉得自己实打实就是个嫌疑犯。
不过咱们才刚到警局 , 就由一个小警员跑出来跟王警官说了几句话。
他皱着眉 , 最后跟我说自己需要先去见一个人 , 让我在大堂里等一下。
还好这里的警员都很温和 , 之前来通报的那个警员还主动给我送上了一杯水。
我就这么坐立不安地等候着,好半天才有人叫我进审讯室去。
审讯室里除了王警官之外还有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 , 左侧脸上有一条刀疤 , 形状如同狰狞的蜈蚣 , 活脱脱能吓哭五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