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从停尸间出来会了警局大厅,就看到刘玄武门神一般地杵着。
我走上前去 , 主动与他打了个招呼。
他的脸色不算好 , 但还是关心了一下我有没有事。
我知道刘玄武这人心高气傲 , 要他感谢我救了他一命,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好我本来也就不在乎。
我单刀直入地问:“我爸妈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刘玄武点点头 , 说是怕我不在的时候这边出事,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人给保护起来了。
我微微一笑 , 很清楚咱们两个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一种制衡策略 , 但既然最后结果是好的 , 我自然无需追究。
爸妈都是普通人。
如果我愈来愈卷进这一系列危险的事情当中 , 那么要保护他们自然就会越发力不从心。
说句难听的,刘玄武主动从我这里接了两个烫手山芋过去 , 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老实不客气 , 让刘玄武帮我安排了车送我去见爸妈。
临走的时候我顺便警告道:“我不管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 但既然接走了我爸妈 , 那就送佛送到西。如果半途而废害得他们遇到什么事情,我可不会放过你。”
刘玄武冷笑一声,说:“唐小姐如今的口气是越来越大了。”
我嚣张地勾了勾嘴角:“我的本钱越来越大,口气当然也随之增长。这道理,难道刘老大不清楚么?”
刘玄武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你还真以为有君如玉那个老匹夫的庇佑,你就能胡作非为了?”
我挑起眉头冲着他笑:“这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君先生要做什么可轮不到我这种小喽啰来猜测。你们上头大佬之间较劲儿, 就别带上我了吧?”
刘玄武被我这一番话说得脸都青了。
我笑着向他挥手道别,出门上了恰巧停在面前的红旗车。
特案处的司机和灵事局的一个风格,都是不说话的。
我和傅义山坐在后座,这一次却也安静下来。
灵事局我不了解, 但不论君如玉还是胖子给我的感觉都是坦坦荡荡的。
可特案处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我可不想和自己和傅义山之间的密谈让人听去了。
红旗车七拐八弯出了上海市区 , 一路来到松江,最后停在一片漂亮的独栋别墅区。
我不禁挑起了眉头:想不到刘玄武出手蛮大方的。
说白了他就是软禁我爸妈嘛。但这条件看起来可真不错 , 搞得我也想要被软禁一下试试看了。
门口的警卫核实了我的身份 , 就放我进去了。
傅义山扫了一眼就说:“你爸妈在二楼。”
我瞪着他 , 没好气地纠正:“什么叫我爸妈?应该是咱爸妈。”
傅义山愣了一下,然后眉眼温润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 是我没改过来。”
这男人平时冷惯了,突然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加耀眼。
我红着脸挪开视线,拉着他上了楼:“爸妈!我回来啦!”
爸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 见我回来 , 两人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我不禁有些生气:“怎么,你们不高兴看见我吗?”
“当然不是。来 , 晚晚你坐 , 妈去给你做点吃的。”我妈一边说,一边匆匆往厨房走去。
我不禁无语。
她这躲着我的姿态还能够再明显一点吗?
我爸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 大有种不敢跟我说话的样子。
我顿时心头火气:“爸,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爸无奈 , 说:“晚晚啊……你老实跟爸爸说,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顿时哭笑不得。
感情我爸是不习惯这种有警卫看大门的日子,还以为我在做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大事?”
我无语了:“老爸 , 你们两个有时间少看看什么警匪片……我就是您女儿,几斤几两重您还不了解吗?”
说罢我编了一套说辞 , 说刘玄武是担心我协助他们调查会祸及家人,所以才将他们暂时保护起来。
我爸一听顿时放心了:“哎,刘上校也是这么说的。我就说你妈胡思乱想么,她还不信呢!”
“你又在女儿面前说我什么坏话?”这时,我妈端着热气腾腾的小菜走了出来。
她将简单的几盘菜放在桌子上,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脸颊:“看看咱们晚晚,这些日子不见怎么瘦了那么多?快快快,坐下来吃点东西。”
我妈的眼神虽然有些闪烁,但字里行间的关心却是真金白银的。
我不禁有些眼眶湿润了。
老妈的手艺在村子里就是一绝,好久没有吃到更是让我食指大动 , 差点连盘子都吃下去。
吃饱喝足,我妈自动站起来准备去洗盘子。
见状 , 我连忙将她喊住了:“妈 , 你干嘛啊?洗盘子这种粗活 , 让男人来做才对。老爸,你说对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对老爸使眼色。
他明白过来 , 应着站起身,端起碗筷进了厨房。
我爸其实并不了解我妈家里的那些事情。
就连外婆的所作所为 , 我爸也一直以为是乡下人迷信。
这其实不怪他。
我出生的时候 , 我爸正在外面做生意。
其实 , 直到我十岁为止 , 他都一直是进进出出的没有稳定下来。
后来生意没有做成,他才安心呆在了村子里 , 平时接一些零工散活 , 有时候也跑跑城里的单子。
邻居家的蒋大叔和我爸以前就是好朋友。
不过蒋大的事情之后 , 他们两个的交情也就断了。
我爸因为那次的事情 , 表面上虽然不说,后来也对外婆越来越心怀抵触。
也正因为这样,外婆有很多事情都只跟我妈说、把我爸排除在外。
而我爸刚好也觉得这样乐得清闲,一家人就这么古里古怪地也相安无事。
所以我妈一看我把老爸支开, 就知道我肯定是有事要问她。
这时候她一点都不像我记忆当中柔柔弱弱的妈妈了。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我所陌生的决然和冷漠,让我跟着她进卧室里去说。
经过厨房的时候,她还用明快的声音让我爸不要来打扰我们母女说悄悄话,让老爸在厨房里好一阵吃醋。
这样流畅的安排,一时之间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身旁 , 发现傅义山安安静静地跟在附近才放下心来。
傅义山给我比划了一下,让我放心进屋和妈妈谈。
他尊重我的隐私 , 不来听我家的秘辛。
但是他就守在门外 , 如果有什么问题立刻就能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