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景象让我大气都不敢出。
我不信邪,拉着傅义山又走了一次 , 可越往外走雾气就越浓 , 最后必定会回到村子门口。
这个时候 , 我想不认命都不行了:我们是真的被困在了这里。
傅义山眉头紧锁,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一直在原地打圈。
他让我坐在原地等他 , 自己一个人进入山林去试探。
我不安地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看着空荡荡的村子发呆。
村内的雾气与外面比起来要稀薄了不少 , 空气里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
就在这时 , 我却看到村子里头有一个苗条的身影闪了过去。
我猛地站起身 , 死死盯着那身影消失的位置。
从身材来看 , 对方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但这村子里除了我爸妈之外的人都已经死绝了,那么,这漂亮女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越想越害怕 , 身上不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愣神着 , 我就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我浑身僵硬 , 只觉得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
身后传来擦擦、擦擦的声音 , 像是有人穿着那种亚麻长裙在走路。
我之所以觉得后方靠近的人应该是个女性,一来是受到刚才看见那黑影的影响,二来则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年头男人擦香水的也不少,但是咱们这种偏远山区可不会有那种幺蛾子。
凭着两点,我断定后面的一定是个女的。
我死死盯着地面,试图捕捉到对方的影子。
但长裙摇曳的声音越来越近,地面上却仍旧一片空白。
我愈发感到恐慌,浑身肌肉都僵硬了。
没有影子,那就是鬼了。
我万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我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卷进了什么事情当中,就又一次撞鬼了。
果然如我所料 , 从我身边经过的是个“女人”。她上身穿着一件绣有少数民族花纹的短袖上装 , 下方则是一条暗红色的褶皱长裙 , 一走起来就发出擦擦、擦擦的声音。
她的腰间围着一块花布,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 看上去沉甸甸的。
她的长发在背后编成了一根漂亮厚实的麻花辫,扎着绸布垂在身后 , 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
近了、更近了。
那女人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 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
她的脸上系着一块白布 , 正中央用朱砂画着一只眼睛。
眼睛里看上去和小孩子的简笔画差不多 , 两条弧线算是上下眼皮,中间则是红彤彤的一点。
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 只觉得那眼睛看着特别渗人。
女人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串木头珠子 , 上面的花纹非常精致。
而在我观察她的当儿 , 她已经毫无避让径直向我走来 , 然后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彼此接触的一瞬间,冰冷刺骨的感觉当场让我牙齿打颤。
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去,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命地跟了上去。
女人走得比较慢,像是在散步的感觉。
不过不论我如何加快脚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都没有改变,她始终在我前方三人开外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跟着她一路向前走,走到歪脖子树下的时候四周的雾气却一下子变浓了。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听到背后传来嘻嘻一声轻笑:“你终于来了。我们大家等了你好久好久哦。”
同意瞬间 , 雾气往我的鼻子、眼睛、嘴巴里疯狂地钻了进去。
我无法呼吸,肺部火烧火燎 , 尖叫声还没有发出就被那迷雾牢牢堵了回去。
我不禁暗骂自己真是不长记性: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会乖乖在原地等待傅义山呢?
我的眼前快速黑了下去。重度缺氧让我头晕目眩。我的身子一晃 , 就对着地上跌了过去。
……
不知昏迷了多久 , 醒来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突直痛,肚子里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猛地睁开眼 , 猛地坐起身来。
这里是哪里?
房间里的装修干干净净,墙上还挂着一个漂亮的老爷钟。
屋内没有太多家具 , 出去床之外 , 就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和一张椅子。
我疲惫地站起身来 , 按着脑袋往前走 , 却不小心重重绊在床柱上,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这地板是水泥的 , 摔下去顿时让我膝盖上烂了一片。
我摔倒的动静大概是太响 , 房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同样用白布遮脸的年轻女孩 , 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就是一声惊呼:“糟糕!小姐您才刚刚苏醒 , 身子很虚弱,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她一边说,一边将我重新扶到了床上。
她如同普通人类一般温暖的体温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当中让人把魂给勾了呢。但这女孩子摸上去分明就是活人的样子。
女孩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白布,确保红色眼睛位于她脸颊正中,然后拿起之前随手放在桌上的托盘递了过来:“阿妈说,小姐醒过来肯定会饿,所以给你煮了叶菜粥。小姐,你吃一点吧?”
我看着面前饿淳朴的姑娘,忍不住伸手将托盘拿了过来。
这叶菜粥可真是色香味俱全,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经让我肚子里咕噜噜响个不停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 小心地品尝了一口。
真是——太好吃了!
这段时间一直啃速冻食品,我的味蕾都快要退化了。乍一下吃到这火候刚好的鲜美粥汤 , 我感动得简直想哭。
女孩笑了起来:“小姐喜欢就最好了。您尽管吃 , 不够的话 , 厨房里还有更多。”
女孩的声音里洋溢着情真意切的欢喜,渐渐瓦解了我的戒备心。
我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的姑娘歪了歪头 , 一边收拾空碗,一边说:“咱们这儿是鲁家村啊。至于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本来就是咱们的大小姐啊。这村子拆有哪个不认识您?昨天早上我去山里采木材 , 回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您昏过去。”
她又说 , 我的住处在村里是特殊的 , 普通人当然不敢冒犯。可是她又担心我昏迷不醒 , 所以就将我带到了她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