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露馅,所以不敢去接傅义山的话。
好在他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 自顾自说:“依我看 , 那灵身的确是鲁班经的产物。”
我不禁好奇:“你很了解鲁班经么?”
傅义山苦笑一声 , 都:“这世上,怕是只有鲁班传人本人比我更了解那鬼东西了。”
接着他又说 , 雕工与法术是两回事。
所以无念和尚这么多年来对着那一对灵身念经超度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实属正常。
换句话说 , 无念和尚是没有嫌疑的了。
我倒是没想到傅义山会特地帮无念和尚澄清。说实话 , 原本我的确对他心存怀疑。
就在这时 , 无念和尚却刚好敲门进来 , 手中捧着一个包裹。
我问道:“师傅这是做什么?”
无念和尚将包裹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正是那对兄妹原先的灵身。
不过如今灵身双双从正中央裂开。
我这才知道 , 原来灵身里面还有两个更微缩的木雕。
那一对木雕也是小孩子的样子 , 不同的是 , 木雕身上有雕刻出来的锁链 , 将他们牢牢捆住了。
“这是……”
“恐怕,这就是那两位小施主宁愿造孽也要放那一把火的原因了。”无念和尚说。
我谢过了无念和尚,与傅义山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南宫和今天晚上算是大开眼界,一路上都兴奋地喋喋不休。
但是我还惦记着傅义山所说的,这一对灵身与鲁班传人有关的事情,自然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回了市区,南宫和才提出想要拿那一对灵身去汇报的请求。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南宫和连忙打包票,说如果我感兴趣 , 这东西用完了他还能给我还回来。
但不等我开口,傅义山却已经先替我做了决定:“不用了。那东西晦气 , 你们特案处既然当宝贝 , 那就拿去吧。”
男人既然开了口 , 我自然没有其他的意见。
于是我们和南宫和在此分手。
南宫和扬长而去,傅义山则陪着我上了楼。
我爸妈仍旧安安稳稳地睡着。
临走之前我特地让傅义山给他们下了安眠的咒术 , 保管他们一觉睡到天明。
但是我自己却毫无睡意。
说来,最近几天我压根没有好好休息 , 身体却神奇地不觉得疲倦。
傅义山在我肩上推了一下:“去浴室。”
我一愣 , 顿时脸红:“等、等一下,你想什么呢?”
“你才是 , 想什么呢?”傅义山上下打量我一番 , 淡然的模样看来颇像是正人君子。
我顿时一头雾水:难道是我想歪了?可是,一个大男人催着我去浴室 , 怎么想都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剧本吧。
但我没想到 , 傅义山还真就没动那个歪心思 , 而是伸手打开水龙头 , 替我放起了洗澡水。
我看着这个男人动作熟练地拿起浴室墙架上的浴盐和精油,一时之间有些怔忡。
傅义山专注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英俊。
此刻他的脸上没了平日里的冷酷僵硬,反而露出柔和的线条来,让我移不开眼睛。
浴室之中很快充满了滚滚热气。
然而我不觉得暖和,反而手脚颤抖浑身发冷。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傅义山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轻车熟路地将我身上的连衣裙拉开了。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面前,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傅义山却完全没有看我,只是催促我进水里泡着。
他说前几天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不确定 , 但是今天晚上那两个小鬼一见我就往我身上爬,他才觉得有问题。
我往浴缸里探了探脚 , 却觉得自己像是踩进了冰水里。
傅义山却不由分说地按着我的肩膀强迫我坐了下去。
我顿时冻得嘴唇发紫 , 整个人都僵硬了。
“忍一忍。”傅义山一边说着 , 一边起身去厨房里拿来一只空水杯,舀了水从我头上倒下来。
这么几次过后 , 水里渐渐透出了温度来,我身上也缓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义山说:“你是活人 , 这么日日夜夜与我在一起 ,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这倒是我疏忽了 , 以为你阳寿不稳 , 自然对阴气也更为免疫。可是……”
“可是什么?”
傅义山顿了顿,一脸讳莫如深:“没什么。刚好你这里的东西:海盐还有药草精华都是聚阳的。以后你每隔几天这么泡一泡澡 , 就没事了。之前那两个小鬼粘着你我才发现 , 你身上的阴气都快盖过活人的阳气了。”
傅义山的话有些耸人听闻 , 但他的体贴却更让我红了脸。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 我对他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 改变。
我将身体藏进水下,然后言归正传:“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傅义山嗯了一声,道:“原本我还不是百分百确定,但看到那灵身里头的小木偶之后,我基本能够肯定了。”
我从水里冒出头来:“肯定什么?”
傅义山说:“制造那灵身的人,用的是《鲁班经·镇魂篇》中的本事。”
洗发水顺着刘海流到眼睛里,疼得我眼泪汪汪,可我都忘了擦。
我没想到世界那么小,傅义山不仅仅知道鲁班经的存在 , 而且听他的语气,他分明也读过其中一卷!
这一刻我犹豫了:或许我应该把成灵篇的存在告诉给他听?
可是我才刚刚动了这个念头,胸口就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的眼前一黑 , 整个人差点跌进浴缸里。
傅义山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我的身体:“怎么了?头晕?”
“没什么。”我惊魂未定地冲他摇了摇头 , 迅速地洗掉了头上的肥皂泡。
傅义山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 让我不要泡太久。
我应了一声,追问他有关镇魂篇的事情。
傅义山看了我一眼 , 说:“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鲁班传人,对于木工更是一窍不通。之所以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 是因为我生前的一位好友罢了。他是否与巧圣鲁班有血脉传承关系我并不清楚 , 不过他一手鬼斧神工的雕工的确出神入化。”
我好奇地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傅义山露出微妙的笑容:“他叫杨肃。木字杨、肃杀的肃。”
“杨肃……”我念叨了一番这个名字 , 不由得骤起眉头。
要说巧合 , 这也太巧了一点。
鲁家村那个上吊死的村长叫做鲁肃杨,最后两个字倒过来,不就是傅义山这好朋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