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刺进肚子里,传来的剧痛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
我的尖叫还没能发出口 , 就被蒋博松用一张符咒堵住了。
但疼痛只是短短一瞬间。
很快 , 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唐小姐 ,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啊。毕竟你对我很不错。”蒋博松温柔地微笑着,逐渐将我的肚皮划开。
大量的鲜血从中涌出 , 我的体温正在迅速降低。
我用视线向他求饶,却完全被蒋博松无视了。
他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 要怪就怪你自己睡错了人。如果这个孩子不是傅家的血脉,谁会对你出手呢?”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 , 泪水还是从我的眼中滚落下来。
我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一双手探进我的肚子里 , 抓住了什么东西。
蒋博松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唐小姐 , 你当然不会理解我了。我做这yiqx其实并不是为了我出自己啊。”
我愤怒地瞪着他:
第一,我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 , 我对于他的动机和心理半点兴趣都没有。
此时此刻 , 我只想要他被千刀万剐。
什么大家都被引诱到地下遗迹里来 , 肯定也是蒋博松编出来骗我的吧。
就连符纸所指向的,恐怕都未必是君如玉的所在!
这一刻我真是后悔:我怎么就那么轻信了他呢?
蒋博松误解了我焦急愤怒的视线 , 笑着说:“唐小姐,不要指望你男人救你了。这里的阵纹对魂魄有着绝对压制。毕竟,这里可是大小姐的寝宫啊。”
他顿了顿,一边在我的肚子里摸索,一边说:“是不是很好奇大小姐是谁?大小姐啊……她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强大的人。但是那么美丽强大的她,却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存在。和我身边的人不同。大小姐她会认真聆听我的每一句话,就连我的符术,都是大小姐亲自教我的。”
蒋博松说着,对我咧嘴一笑:“唐小姐 , 你说,她如此为了我尽心尽力,我怎能不全力以赴报答?”
“你这个疯子。”我用牙齿撕开了嘴上的符咒 , 狠狠对他啐了过去。‘’
蒋博松却全部在乎 , 一把抓住了我体内的胎儿 , 用力向外一拉。
没有同感,但我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
某根至关重要的心弦就这样断裂 , 强烈的空虚感几乎在一瞬间让我窒息。
“把孩子、还给我。”我咬牙切齿地说。
可惜,这样虚弱的威胁根本没有让蒋博松放在眼里。
蒋博松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 说:“唐小姐 , 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你了。我并没有骗你 , 君如玉的确在过来的路上。只不过 , 要我调整一下地图,他才有可能找到你。”
可就在这一刹那 , 那刚刚离开我身体的胎儿竟然睁开了眼睛。
蒋博松将它拉出去的时候 , 胎儿刚好面对着我。
这一睁眼 , 它便与我四目相对。
可是,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瞳孔之中弥漫着血色 , 那视线根本不属于一个孩子。
婴儿圆圆的脸上隐藏着如同毒液一般的恶意,让我毛骨悚然。
我刚刚苏醒的母爱刹那间烟消云散。
这一刻我这分的很想告诉蒋博松:把这孩子拿走吧。我不要了。
可惜已经太迟了。
那胎儿在一瞬间,竟然变化成一片巨大的黑色烟雾,把蒋博松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之前胎儿吸收进去的阴气此刻全部转化为了某种诡异的能量。
我盯着那翻涌的黑雾,像是听到了无数痛苦的哭号。
我仔细看去,甚至能够在其中看到一条条扭曲的肢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非要形容,那眼前的黑雾就是绝望本身。
即便没有触碰到它,我也已经觉得心脏像是被压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是这样的怪物?
是因为蒋博松用错误的方法催长了他,还是说,他本来便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是后者,那……我怀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蒋博松的惨叫声从黑雾之中传来:“不!不!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便是重重的一声坠地的声音。
看来 , 蒋博松腿上的符咒已经被黑雾腐蚀殆尽。
他又恢复成了双腿残疾的状态。
“不、不要!我错了、是我错了!”蒋博松哪里还有先前变、态杀人狂的嚣张样子?
他的哀求断断续续地从黑雾中传来,并且变得越来越轻。
我死死盯着黑雾。
一团不成人形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 狼狈地向前移动。
那是蒋博松。
然而 , 他的皮肉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 像是高温之下融化的橡皮泥,露出下方森森的白骨来。
“唐小姐!唐小姐!”几乎完全化成骷髅头的蒋博松嘴巴一张一合向我求饶 , “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出手。你饶了我吧。”
我惊恐地瑟缩着身体 , 甚至顾不上自己还在大出血的事实 , 只想要尽可能远离他。
蒋博松半死不活 , 他在我身上的禁锢自然也就消除了。
但一同消除的还有止痛的效果。
所以 , 我才刚刚移动了一下,就因为剧痛而浑身抽搐 , 整个从棺材板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 , 直接摔得我的内脏都向外流了出来。
颛顼镯泡在血水里发着光 , 却还是赶不上我的生命流逝的速度。
一道黑色的东西卷住蒋博松的脚踝 , 将他整个人重新拉进了雾气里。
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我清清楚楚地听到雾气当中传来嘎嘣咀嚼的声音。
蒋博松的惨叫渐渐削弱下去,最后彻底销声匿迹。
那黑雾一步步向我靠近过来。
就在这时,有人冲破后方的墙壁,挥舞兵器撞了进来:“哥!”
“快逃啊!”我尖叫一声。
可是太晚了。
黑雾改变了目标,一眨眼就将刚刚冲进来的蒋淑桦给包裹起来。
刺耳的惨叫声仿佛锐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刮着我的骨头。
如果说蒋博松是罪有应得,那蒋淑桦的死就该算是我的错了吧。
我肚子里长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啊?
就在这时,两道锐利的光芒从墙壁的破洞外刺了进来。
那东西似乎刚好克制这黑雾。
雾气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吸气声,然后一下子把蒋淑桦吐了出来。
然后 , 趁着救援还没有抵达,那黑雾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肚子里消失不见。
一身白衣的君如玉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 看到室内惨烈的模样 , 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