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山的承诺不是我想要听到的,但他的情话却的确让我心中感到甜蜜。
既然他不想要告诉我自己的过去 , 我总不能逼着他说话。
这么想着我也就觉得心安了。
绿色吉普稳稳当当地向前开。
期间 , 我想要给爸妈打一个电话 , 却被告知吉普有信号屏蔽系统,只有专用的线路才能够打出去。
司机说我是灵事局的贵客 , 可以让我使用他们的内线。
但现在我已经什么人都不敢相信,所以就谢绝了他的好意。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 , 自己回到家里的时候 , 面对的竟然是如同台风过境般的狼藉。
警方专用封条那刺眼的颜色远远的就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左顾右盼 , 总算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警官!”我在隔离线外用力挥着手。
对方寻声回过头 , 大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警官说,他们刚刚接到报案 , 说是有人入室行凶。
行凶两个字顿时让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爸妈呢?”
王警官却摇了摇头 , 说我家里没有人住。死掉的是正好出门来倒垃圾、住在隔壁的一个单身老头。
我不觉一愣:我爸妈不在?
王警官看出我的疑惑 , 自己也跟着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怎么 , 你不知道吗?我问了这里的居民,你爸妈是几天前让人给接走的,来的车还是军方牌照。”
王警官报的日期刚好是我出发回老家的日期。
我心里有数:很可能是刘玄武为了控制我,所以才将我爸妈带走“保护”起来。
他的本意当然是为了用人质来让我乖乖配合,但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们的性命。
果然,王警官压低声音说:“唐小姐,我试着替你找过父母,不过上头说这事儿不归我管。我估计,是特案处的人把你爸妈带走了。这件事……”
“您别担心。”我冲他笑了笑 , 感激王警官的好心。
不过刚刚被君如玉给收拾过,何况还让我救了性命 , 我就不信刘玄武不会卖我三分面子。
何况他也是在找鲁班经。
既然如此 , 我不妨将巧圣传人的名号直接告诉给他听。
所以特案处那边 , 我并不是很担心。
真正让我不安的是闯进我家里来的这个人。
我问王警官:“该不会又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闯的我家吧?”
但没想到王警官却说,根据他们的监控 , 闯进我家的应该是一个男人,长相很普通 , 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这一下我就蒙圈了。
这不知不觉,难道我又得罪了谁才让人惦记上了?
我问王警官要了监控 , 屏幕上的那张脸却是陌生的。
“我不认识他。”我皱着眉头说道。
王警官反复跟我确认了一番 , 最后一脸为难地拉着我走到一边 , 说:“唐小姐,不瞒你说。就算你不认识 , 这人也是你们圈子里的。”
我不禁觉得莫名其妙:“我们圈子?”
王警官犹豫了一下 , 支支吾吾地说:“你能跟特案处的人打交道,怎么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顿时明白过来,问道:“是不是死的人样子有古怪?”
王警官点了点头 , 说:“那尸体……不是尸体了。整个人都变成了木雕。要不是切开之后里头还是血淋淋的 , 我们都没办法定性为杀人案。可怜了鉴定科的同事,都快吓得精神衰弱了。”
我完全可以想象那可怜的法医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块木头切开来,里头却是人类的内脏。
这也太诡异了一些。
我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是说……您的那位同事有没有……”
“有没有被什么东西缠上?”王警官叹息了一声,“唐小姐,你们的世界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接触的。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但是既然你问了,显然也是个知情人吧。”
我苦笑一声,不知该如何摘掉自己的嫌疑。
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闯进我家里 , 那显然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个过程中有人因我而死,也算是我的因果。
所以我只好答应王警官 , 如果真的出了事 , 我可以想办法去看看。
果然 , 王警官说,那两个负责验尸的法医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但是这几天 , 整个警局都在闹鬼。
不仅仅是夜晚,就算是白天也有人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头子在廊下飘来飘去。
按理来说警局这种地方阳气那么重 , 是最不容易闹鬼的。
但因为是断案查案的地方 , 到时会吸引一些有着重大冤情的魂魄。
这老人本来就是鳏夫一个 , 又是晚年枉死 , 自然是怨气冲天,难怪在警局缠着不放。
我问了问傅义山的意见。他说这事儿刚好可以给我来练练手 , 让我自己放心大胆去处理。
招魂送魂这事儿 , 我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之前羲也已经把被抢走的雕刻刀还给我了。
所以我去市里的手工艺材料店买了一些高质量的木块 , 又在网上找了图片雕刻了一组全家福出来。
傅义山看着我做这一切 , 点点头夸我聪明。
那老头死的时候孤苦伶仃,现在我给他整了一家子人出来,怎么着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我将自己的打算给王警官说了。
王警官啧啧称奇,自然不会反对,直接带了我们去停尸房。
他一本正经地跟负责看管停尸房的人说我是代表特案处来办事的,对方就放我进去了。
“唐小姐。”王警官临走之前喊住我,对我好一番语重心长地叮嘱。
我耐心地听他说完,谢过了他的好意。
王警官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正好赶上了我的案子,恐怕他一辈子都未必会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我看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被阴气纠缠的痕迹了。
这样下去 , 他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会大病不断小病缠身。
傅义山将老人惨不忍睹的尸体放在了桌子上 , 然后一挥手 , 以鬼火将其点燃。
他说 , 我们烧了尸首,一定会将那鬼魂引来。
那老人已经快要完全被怨气吞噬 , 用普通叫魂的法子已经行不通了。
我们虽然准备了全家福,但如果讲不通 , 也只能将他打个魂飞魄散。
傅义山说 , 他不希望我继承外婆的衣钵。
但是既然入了这一行 , 我就必须记住: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 即便明知道会背上因果,也只能当机立断用最狠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