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蒋博松一路往前走。
可是他手中的光线不断移动。
再加上我的一路畅行好运气似乎在遇到蒋博松之后就终结了,所以我们走了一路 , 愣是没有看到人。
“君如玉到底在干嘛……”
我想要靠在墙壁上休息 , 又想起他说的这全都是符纸构成的阵纹 , 最后只能没形象地按着膝盖喘气。
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啊。
这种长途跋涉的事情不适合我做好吗?
相比之下,蒋博松就要轻松多了。
他到底是坐在轮椅上 , 尤其大部分时间又有我帮忙推着,自己根本不需要发力 , 只要举着符纸当引路人就够了。
蒋博松面带愧疚地向我道歉:“唐小姐 , 辛苦你了。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 , 一定会轻松很多。”
“不要这么说啊。”我缓过气来 ,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他为什么刚开始没有让我推着他回到地面上去。
蒋博松说:“我觉得 , 那符兽是故意将我逼到这里来的。唐小姐掉下来也未必是个意外。”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 那些符兽把我们赶到这里来,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蒋博松点了点头:“是否为了一网打尽我不知道 , 但他们的确希望我们进入地下遗迹。”
我忍不住冷笑:“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问道:“怎么奇怪?”
我将之前看到的符兽守卫地下遗迹入口的画面描述给他听。
我问道:“你说说看 , 他们岂不是故意走远路?如果只是要我们进去,他们一开始不要守着那入口,我和君如玉说不定就自己闯进去了啊。”
蒋博松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确很奇怪。
可惜,现在我们也只能继续向前探索了。
指向君如玉的线条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不时还钻进地面里。
这么看来,君如玉的探索显然很成功——可就是太成功了,完全没有等候我们这些菜鸟啊!
我缓过气,继续推着蒋博松往前进。
等了许久,我们终于来到了类似大厅的结构之中。
大厅里唯一的入口就是我们刚刚来时的那条路。
而大厅中央则有一个圆台。
蒋博松指着圆台上面被供奉起来的一个纸人说:“唐小姐 , 那纸人手上好像拿着一根针。”
“真的啊……”我凑近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那纸人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略带娇憨的表情惟妙惟肖的。
她的打扮像是尼姑 , 但脑后却有长长的马尾辫。
她手中的那根“针”应该是在模仿长剑 , 而且 , 也是她浑身上下唯一不是用纸做的部分。
蒋博松问道:“唐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需要我们的血液才能开启下一个机关?”
我们一路上遇到不少这样的关卡了。
有时是一条岔路的开合、有时却像是哈利波特的霍格沃茨学校一样 , 整条走廊在机关染血之后转向改变。
一路上过来,我和蒋博松都是用猜拳的形式决定谁来献血的。
我的运气不错 , 到现在只被扎过一次。
看着他已经红肿的手指 ,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然这次就我来吧。”
“这样不好吧?规矩都已经定下了 , 不该打乱。”蒋博松反而骤起眉头 , 态度非常执着。
既然他这么说,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不过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 , 这一次猜拳的结果是我输了。
蒋博松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麻烦唐小姐委屈一下了。”
“多大事儿啊?”我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 走上前去轻轻用指尖在那锐利的针头上碰了一下。
这一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针尖一眨眼就把小小的血珠吸收进去了。
纸人所在的台座就这样顺时针转了半圈。然后 , 我们脚下的地面便震动起来。
“小心。”
我连忙伸手抓住了蒋博松的轮椅 , 把他拉到了我身边来。
地面逐渐裂开,我们所在的圆台被一张张半透明的纸张包裹起来,然后逐渐下沉。
“符术还真是神奇。”我忍不住啧啧赞叹。
指向君如玉的光线逐渐从向下变成了指向正前方。
看来,我们这一步是走对了。
然而,下一个房间里又是没有出口的。
房间最中间摆放着四四方方的一口棺材,上面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看着格外骇人。
光线安静地消失在了正前方的墙壁里。
这么看来,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向中间走去。
棺材坚硬且冰冷,但材质似乎不是普通的石头。
我靠近过去,隐约觉得那石头似乎闪闪发亮 , 看上去不像是坚硬的固体,反而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就在这时 , 一只手重重在我的背上推了一下。
我对着棺材栽倒下去 , 眼前一黑 , 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底部。
下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我这么一砸顿时碎裂得不成样子。
过吃力地撑起身子 , 可是才刚刚起来一点,脑袋就顶到了坚硬的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颛顼镯也不发光了 , 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叫我心底发慌。
“喂!蒋博松!”我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 , 就撞在石壁上弹了回来。
我的手在了黑暗中摸索着 , 不知道抓到了什么细长的东西。
我将之前伤口的血抹在颛顼镯上 , 手镯这才重新亮了起来。
莹莹绿光中,我终于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根人骨。
“啊——!”
我尖叫着扔掉了骨头 , 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跌下来砸碎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尸体。
骷髅头上只剩下零零散散几根头发、衣服也是古代的式样 , 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我恶心得想吐 , 只能用力捂住嘴巴。
虽然在棺材里 , 我倒是不觉得呼吸困难。
恰恰相反,这棺材里变得越来越温暖,令我一阵睡意上涌。
可是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昏睡过去。
否则,就是真的着道了!
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蒋博松在。
我不明白,为什么蒋博松要害我?
这棺材内面也画满了和外面一模一样的阵纹。
就算这东西也是符纸创造出来的,我不是傅义山,没有鬼火,自然也就逃不出去了。
我取出自己的手弩,将弩箭沾上鲜血之后对着棺木一角发射。
弩箭叮的一声在黑暗中擦出一片火星,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