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的雕虫小技刚刚落寞 , 孟楚楚就进来了。
那些贵妇立刻将她簇拥到了人群中间。孟楚楚看向我的眼神 , 那叫一个刁钻啊。
“黄姨,这样一个腌臜的东西 , 你竟然还敢留在身边。要不是她啊 , 姜泽也不会一步步走错,做出那张伤天害理的事来。”
孟楚楚开了口 , 其他的人又像是找到了话题一般,舌根子落在我身上,那唾沫恨不得淹死我。
孟楚楚十分享受我被人羞辱和践踏的感觉,但是她并不甘心只是对我进行言语上的攻击。
她附在黄丽媛的耳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我只见黄丽媛点了点头,孟楚楚便起了身 , “好了 , 妈 , 我想让黄姨陪我看条裙子,我们先出去了。”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声音压低到了极致,“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我不知道她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已经猜到了她要对我出手了。
黄丽媛起身往外走,屋子里的贵妇们又送到了门口。
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孟楚楚一直挽着黄丽媛的胳膊,不知道叽叽咕咕的跟她说着什么 , 但我看得出来,黄丽媛的心情似乎很好。
车子一溜烟儿的往市中心驶去 , 孟楚楚挽着黄丽媛进了一家日至料理店 , 店面很是雅致,有许多小隔间。
“桑桑 , 你也进来吧。”
黄丽媛突然温柔的冲我说了一句 , 我原本不想的。孟楚楚那边冷哼了一声,浑身散发着对我的恶意。
我点了点头 , 随着她们一起进去。
孟楚楚对我的无视,我并未多想,我与她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她伤害了我很多次,我此时耐她不能 , 但不代表我苏桑 , 一直都要对她容忍。
我刚在那里站定 , 孟楚楚开口了,“苏桑,你就对我没什么好说的吗?”
她斜睨着眼,分明就是要看我笑话。
我轻轻的笑了笑,“楚楚小姐,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
“道歉!你不该道歉吗?你抢走了我的姜泽,你毁了他……”
她还想要往下说,我却是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楚楚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姜泽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你心狠手辣 , 竟然诱惑姜泽吸毒,你差一点将他害死……”
我的话没有说完,孟楚楚裂开冲了过来 , 她要对我动手。
若不是黄丽媛一声冷喝 , 孟楚楚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那时候真是傻啊,我该明白的 , 在这个桑耳独处的小房间里 , 黄丽媛虽然不多说一个字,但她是站在孟楚楚身边的。
至于她为何站在孟楚楚身边 , 我当时想不明白,是到了后来我才懂的,她背后那个偌大的孟氏集团,就是她足以嚣张跋扈的筹码。
“今天我让你们俩出现在这儿,就是希望你们有个和解。一直这样闹腾下去,伤了和气,以后见面……”
黄丽媛慢条斯理的说着 , 那头 , 孟楚楚的嘴撅的老高 , “我才不要跟这样的女人和解,除非……”
她冷笑了一声,我便意识到情况不妙。
果然,她起身拉开那扇房门就走了出去,但很快又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
她将那个袋子打开,是满满一袋子的啤酒盖子。
她可真是有耐心啊,将那个啤酒盖子一个个摆好,尖锐的齿痕就那么凸出来。
“诺,不是想要和解吗?很简单 , 你跪着从这上面走过来,跟我连说三声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她一脸俏皮的回到了黄丽媛的身边 , 得意的磕着瓜子 , 摆好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楚楚小姐,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吧?”
我力争了一句,但很快发现自己都是徒劳。
“黄姨 , 您也看见了 , 我给了她机会的,但是她没有诚意。我才不要跟一个小偷和解 , 以后我见她一次,就跟她斗一次。”
孟楚楚的得意,黄丽媛是默认的。
她只是淡淡的看向我,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光是那个眼神,便让我明白了一切。
既然她都默许了,我还能说什么?
那一刻 , 我知道 , 就算是刀山火海 , 我也必须趟过去。
为了博取黄丽媛的信任,为了减少让孟楚楚掉以轻心,我必须要放下尊严。
所以,我跪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跪在那些啤酒瓶上,齿痕嵌入了骨头里,痛感一点点弥漫到全身,可我这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孟楚楚笑得更欢了 , “黄姨,她跪了,跪了!”
我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 , 内心的惊涛骇浪全部隐匿。
孟楚楚不知道 , 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此刻我遭受的 , 他日必定十倍百倍的偿还。
膝盖上不住的往外冒血 , 最初是钻心的痛,到后来就变得麻木了 , 我一路跪了过去,跪在了孟楚楚的面前,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说了三声,孟楚楚错愕的看着我 , 她没有料到 , 我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
一个人 , 只有敢对自己狠,忍下别人不能忍的痛和辱,才可以得到别人得不到的荣耀。
“好了,楚楚,别闹了,桑桑已经给够你诚意了。”
黄丽媛开了口,她起身朝我走过来,亲自伸手扶起了我。
那头孟楚楚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话既然说出了口 , 她也反悔不了。
“不过,你以后最好不要惹我 , 你要是惹了我 , 我还是会狠狠地教训你。”
她对我放狠话,我都是乖乖的点头。
对于她这样的人 , 最好的惩戒办法 , 就是纵容她的骄横,让她自己膨胀到天上 , 到时候只需要一丁点的刺伤,就可以让她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而我,要的都是这种效果。
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甚至说,孟楚楚原本就不是为了吃饭,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教训我一顿。
我如了她的愿 , 她算是自讨了没趣。
回去的路上 , 我坐在黄丽媛的旁边。
她没有说话 , 车子一溜烟儿驶进了姜家别墅,我跟着她往里走,每一步都走得分外的辛苦,可我没有叫出声。
进了客厅,黄丽媛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你先上楼吧,二楼拐角的客房留给你。”
我听了话,点了点头,扶着扶手便走了上去。
我刚把腿上的裤子脱下来,黄丽媛就推门进来了 , 膝盖上全是密密压压的齿痕,血迹斑斑 , 看着渗人。
“为什么不反抗?”
我腾的不住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 黄丽媛没有靠近,却只是看向我。
我忍着泪 , 忍着痛 , 我抬眼看向她,“太太 , 他们不过是瞧不起我,奚落我一顿罢了,无非就是找找优越感,我要是不识趣,扫的是太太的兴,丢的是太太的脸。”
“楚楚那样对你,你就甘心?”
她又接着问 , 我不懂她的意思 , 但我知道如何跟她周旋。
“楚楚小姐是嫉恨我 , 她觉得我抢走了姜泽。我知道她这样做很过分,我也不甘心。可她要是一直藏着那口怨气,就会想着法子来惩罚我。我是太太的人,要替太太办事,她处处与我为难,便是跟太太过不去,我不能因为自己,就给太太留下隐患。”
我这算是实话实说,说完 , 我淡淡的看向黄丽媛。
她的眉眼里藏着太多的东西,又接着问了我一句,“你可恨我?”
我懂她说的恨指的是什么 , 可我不敢承认 , 我的泪水哗啦啦的就滑落了下来。
“在遇到太太之前,我只是一个小偷乞丐 , 是太太给了我做人的尊严。太太说过 , 您做的都是对我好,我信太太 , 我相信时间久了,太太也会相信桑桑。”
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朝门口走。
之后,王妈就走了进来,“桑桑小姐,我帮你上药吧?”
她一脸慈祥的要帮我上药,心疼的不住的叹息 , “桑桑小姐 , 太太对您可真是好啊 , 这些药贵的很,太太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
再怎么贵,都是药,不是么?
是药三分毒,黄丽媛,我并不会感激你此刻的仁慈。
那晚,我没有离开姜家,黄丽媛也没有要人过来赶我走。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姜家的佣人每日进来伺候,倒是将我视作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只是奇怪的是 , 我并没有见到黄丽媛。
很多次半夜里醒来,我都想起床在姜家的房里转转 , 我想要进入黄丽媛的房间 , 我想要看看她都在鼓捣一些什么。
好奇心驱使,让我辗转反侧。
可我还是忍住了 , 后来腿伤好一点的时候 , 我就去了后院,每天逗弄那些花花草草。
第四天的时候 , 黄丽媛进了我的屋。
“桑桑,你可真是特别啊!”
她猛然冒出这句话来,让我真是诧异极了。
她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就对我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赶紧摇头,心里却诧异极了。
“太太是姜家的女主人,您是贤妻良母,一心为了姜家着想,您是一个好人。”
我说着违心的话 , 这些违心的话 , 似乎也很讨黄丽媛的欢心。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这几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 桑桑,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得。我需要的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而不是一个窥探者。”
我赶紧点头。
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在姜家的这几天,黄丽媛一直在暗地里监视我,她很想看看,这个屋子没有人的时候,我究竟会做些什么。
好在我未卜先知 , 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但很快 , 我就迎来了一个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