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一直都信奉没有免费的午餐。
曾克奇送了我豪车，又送了我豪宅。
我就知道 ,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爱慕我 , 从表面淋上来说，我是看得出来的。
但这份爱慕还不足以让他大动干戈。
只是那时候我处于被动的地位 , 人一旦心里有所求 , 许多时候都会遭人掣肘。
曾克奇送了我东西之后，对我的热度并未消减。只是那几天他忙着开会 , 也没有空来找我。
我倒是得了轻松，可心底又隐隐的期待，希望与他早点熟悉。也可以快点知晓背后的秘密。
因为这份期待，一切来得就超级快了。
这一天，又是临近下班的时间，曾克奇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桑桑，在忙什么呢？”
他那头很安静 , 声音里也带着欢喜。
每次打电话 , 他的心情都似乎特别好。
我在公司里 , 于是告诉他还在上班。
“好几天没见你了，想我不？”
这样调情的话，一时间让我有些难堪。
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但是也知道，恰到好处的回答，可以调动他的胃口，更是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
所以，我后了脸皮。
“你猜呢？”
我只是放轻松了语气，并无任何挑逗他的话语。
即便只是这样，增开企业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猜……”
他拖长了音 , “那要我见到你才能告诉你猜到的结果。”
他话音一转，我就入了套。
“下班后我来接你吧 , 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想吃点什么？”
跟他一起去吃饭的事情 , 我从来都是不主动。也一直都是他在安排。
于是，我如同往常一样说了随便。
他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 , 针对这个随便牵扯出别的话题。
“好 , 那我来安排。”
到了下班时间，他果真是来接我。
刚上车 , 他那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一直盯着我瞧个不停。
“桑桑，几天不见，你真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男人的嘴，想要夸赞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
我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谢谢您。”
他又接着说道 , “我是真的挺想你的 , 就是工作太忙了 , 真是恨不得休息几个月，天天陪着你。”
擅长说情话的曾克奇，自然是可以用这样的招数俘获无数的女人，可是这些招数对于我来说，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于是，我便沉默下来。
给不了回应的时候，沉默才是最大的效用。
我沉默下来，曾克奇也不再吭声。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子在车流里穿梭 , 行驶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的艰难。
我没有问他这是去哪儿，他更是没有告诉我目的地在哪里。
后来 , 车子停靠在食神的门口。
这食神是桐城最好的一家饮食名店。桐城只此一家 , 一般都是商业会晤的首选地，这里的饭菜不止是贵 , 最关键的是 , 这里的每一个座位都只能预约。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曾克奇，他表情很平静 , 一旦大惊小怪都没有。
我明白了，他可是曾克奇啊，这种地方也许对于别的人来说，来一次是难如登天，可是对于他而言，来一次不过是回一趟家那么简单。
我随着他往里走 , 似乎他是这里的常客。
那些侍应生见到他 , 脸上都带着熟悉的微笑 , 一个个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大厅里装修看着简洁，实则奢华，只是低调罢了。水晶灯单一色，却是晶莹剔透，地下踩着的砖面，声音似乎比别处更加的清脆。
沿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稍微拐了一下，就到了走廊尽头的包房门口。
曾克奇的脚步在这里停靠了下来，“桑桑 , 别紧张。”
他说着，自然的伸手牵住我的手腕。
我原本要拒绝的 ,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拒绝 , 房门就打开了。
面对着我的，是一张很大的圆桌。
桌面四周 , 坐满了人。
那些人 , 有些我见过，有些我没有见过。
一时间 , 我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真的是尴尬极了。
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曾克奇却是落落大方。
他手上的力道微微的拽了拽，“桑桑，进来吧，待会儿坐在我旁边 , 你只用吃饱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我突然明白 , 他为什么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了。
我是一个好看的花瓶 , 唯一的作用就是站在他的旁边，陪着他出席这些见不得人的场面，像一个陪衬一样，给他带来荣耀和颜面。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在那里如坐针毡。
席上坐着的人，一个个眼睛都盯着我。
“不好意思了，今个儿来晚了。”
曾克奇入座，手却没有说公开，始终都牵着我。
只是这个动作 , 就将他对我的在意表露出来了。
“曾局长好雅兴，身边的佳丽真是美不胜收啊 , 这样的好福气 , 真是羡煞旁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一时间就成了所有人的话题中心。
心里的那个难堪啊 , 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翻腾着。
我刚想要澄清关系 , 曾克奇开口了。
“好啦好啦，各位好不容易聚一聚 , 桑桑性格腼腆，大家以后相互关照一下就是了，饭菜都上齐了，吃饭吧。”
我很感激那一刻他的解围。
话题终于从我的身上挪移开来。
如果曾克奇没有这些见不得人的目的，那么他真该是一个好伴侣。
吃饭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给我夹菜 , 照顾我的感受 , 生怕我有些不自在。
因为我对他并无那样的心思 , 所以，这样的照顾在我看来就显得十分的多余。
一顿饭吃的很是堵心。
毕竟，是陪着他来见这些人，我提前一点消息都不知晓。
“桑桑，多吃点，别不自在。这些人都是商业里的精英，跟我都有些矫情。你跟他们认识，对你有好处。”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
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处？
我苏桑想要什么好处？
正吃着饭，曾克奇的电话来了。他歉意的起身 , 然后便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可真是尴尬了。
那些人拿眼睛瞟向我 , 有的人认识我 , 有的人不认识我。但是好在，没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
毕竟 , 我此时的是站在曾克奇身边的人。
“我听说孟氏集团自从倒戈之后 , 现在是群龙无首呢。”
人群里终于有人开了口。
另外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会呢？听说是一个黄毛丫头在执掌了 , 还做的不错。以前是个小助理，现在她一个人说了算。我看这孟氏啊，就是给人做嫁衣呀。”
这些话，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
有人在试探我。
我心里思忖了好一会儿，一直很想起身澄清。
但在这样的场合里，我除了保持平和之外 , 不能太过于招摇。
“苏小姐是做哪一行？”
曾克奇的那个电话 , 一直打了很久。
于是就有人大着胆子开始跟我熟络。
我只是放下手里的筷子 , 抬起眼睛盯着那个人。
眼眸里藏匿不住的都是试探。
或许只有这样的试探，才能够满足他们内心的好奇。
那人我认识，之前随着黄秋生出席活动的时候我就见过。
我记忆不算差，甚至想起来，上个月他刚跟孟氏签订了合约。
“不过是混口饭吃，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我淡淡的答了一句，满满都是敷衍的味道。
“哼。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给人做小，呵呵，这算是哪门子差事？”
有我不认识的人接嘴。
我朝那人望过去，确实是不认识。
这会儿靠在椅背上 , 剔着牙一脸的冷漠。
所有人都知晓曾克奇的身份，我现在出现在他的身边 , 如果说我是一个什么目的都没有的人。谁相信？
呵 , 我自己都不信。
“做小？这位先生，您说的话我听不懂。难道，您是经常给人做小？还是您喜欢让人做小？”
我扬起眉毛对上那个人的眼神。
这样的挑衅 , 来得凶猛。
他气愤 , 想要说什么。
身旁的人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又冲他摇了摇头 , 还有好事之人在他耳旁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那人的暴脾气，竟然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
屋子里再次安静，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可是又藏着一股暗流，缓慢的涌动着。
过了好一阵，曾克奇才从外面进来。
他迅速的拿眼睛在屋子里瞟了一眼，房间里弥漫的气氛 , 他该是知晓的。
男人之间 , 话题总是有很多 , 所以他进来的那一刻，热闹和虚伪的气焰就再次弥漫开来。
我插不上嘴，更是不想参与这样的热闹。
所以，一轮觥筹交错，这些虚伪的男人们就欢笑了起来。
席间，我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不过是去洗手间一趟，却不小心碰到了姜正远。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
迎面撞上 , 我有些尴尬，他也是。彼此深深地对望 , 他没有开口 , 我却打破了沉默。
“姜董事长。”
我只是这样叫了他一句，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要进入洗手间 , 他叫住了我。
“苏桑 , 我有话要问你。”
其实，我很不喜欢姜正远跟我说话的口气 , 但是我又没有办法去拒绝。
所以，我只好跟着他去了走廊的另一边。
那里有个落地大窗户，环境也很是安静。
“我刚看见你从曾克奇的包房里出来，而且有人告诉我，你今天的身份是他的女伴，苏桑，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正远没有绕弯子 , 他直截了当的问我的目的。
我盯着他那张历经沧桑的脸 , 一时间真的是说不出自己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您觉得呢？”
我假装问 , 姜正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你的目的，跟我一样。我心知肚明。不过苏桑，我告诉你，你要清楚。现在孟氏集团群龙无主，你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执掌一个公司大权的能力，你此时还不具备。”
我该感谢他诚挚的评价，可我不愿意接受。
我依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想起一句话。姜董事长 , 人们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 我想您似乎忘了这句话。”
我说完 , 姜正远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管是隔三天还是要隔多久，苏桑 , 当一个CEO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 , 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而且你对孟氏集团也不够了解，黄秋生进了大牢 , 孟啸天现在落了难，表面上你是捡了个大便宜。可是你别忘了，对孟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可不知你一个。”
我真是佩服啊，姜正远能说出这么多话来。
甚至，他说出的很多理解 , 我之前都没有想到过。
我只是平和的看着他 , 不再与他争论 , “姜董事长说的极是，看来我确实不适合这个职位，您放心，我不会鸠占鹊巢的。不过我怎么选择，孟氏集团怎么选择，似乎跟您没有什么关心，您这么关心，是不是您也想……”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但我相信，姜正远一定可以明白我没有说出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色看上去就没有刚才那么平和了 , 我作为一个晚辈，一次又一次的冲撞他 , 甚至是顶撞 , 他不高兴才是真的。
“还有，我这是警告你 , 关于城区改造的事儿 , 你最好不要插手。孟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最有数。这块大肥肉 , 你吞不下去，只会把自己噎死。”
他的话，带有一丝警告，更是带了一丝威胁。
我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好在孟文昊之前已经跟我讲过城区改造的事情，我心里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看着姜正远，突然就笑了。
“姜董事长 , 那块肥肉 , 您不是也惦记吗？您要是吃不下，不也是要被噎死吗？”
他以为他掩饰的极好 , 没有人知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
“你……”
他心底蹿腾着的怒火，这会儿就开始寻找一个端口要发泄出来。
我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姜董事长，谢谢您善意的提醒，不过那块地到底花落谁家，不是您要劝阻我离开。而是您得自己加把劲儿。姜氏集团实力雄厚，但不是所有好处都会落在你手里。”
他该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做不到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
在他怒不可竭的时候 , 我又接着说道，“您放心 , 我没有想要和您争那块地的意思。城区改造 , 这是政府在操心的事儿。姜董事长没必要今天来给我敲警钟。”
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姜正远心里的石头似乎突然就落了地。
“你不是要去争？”
他追着我的脚步问道。
我停下来 , 转身看向他。
他的眉眼蹙着 , 但是眼眸中因为我这句话，有着无法掩饰的喜色。
我点了点头 , “您说的很对，孟氏集团暂时吃不下这块肥肉。所以我没有打算要去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姜董事长，您可以放心了。”
我以为说完这些，他便可以放我离开。
但我没想到，我说完这些，姜正远反而更是不愿意放我走了。
他拦住我的去路 , 就在我对面的位置站定。
“那么 , 苏桑，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我没吭声 , 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么看着他。
他就打开了话匣子，“你既然不代表孟氏集团争取那块地，那你可以帮姜泽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姜泽。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即便你们现在没有在一起，但是以后肯定会在一起的。”
他又接着说道，“苏桑。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曾克奇现在这样信任你，你给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过分的。”
呵，过分还是不过分，还需要你姜正远来提醒我吗？“
不得不说 , 人在利益面前，都会变成一个个可怕的小丑。
姜正远此时在我眼前 , 已经退掉了姜氏集团董事长的威严和光环 ,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自私爆棚 , 邪念丛生。
“姜董事长。”
我这样叫了他一声。
这才缓缓地说道 , “我觉得您低谷了我。曾局长欣赏我，我与他才能做很好的朋友。同样 , 我也珍惜这份友情，姜董事长为了个人利益，现在希望我帮你，我想，您真的是高估我的能力了。”
拒绝，来的猝不及防。
姜正远十分的不甘心 , 他又接着说道 , “朋友？苏桑 , 是你幼稚，还是你以为我幼稚。曾克奇好女人这一口，圈子里的人无人不知。他带你出席这样的活动，难道你心里就不清楚原因吗？”
原因？
不就是充当门面吗？
不就是做一个会察言观色的花瓶吗？
可我到底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啊，所以，姜正远冷笑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这顿饭吃罢，整个桐城的人都会认定，你就是他的女人。苏桑，抛开这块地不说 , 你站在曾克奇身边，可真是自降身价。”
我心里只是咯噔了一下 , 姜正远又接着说道。
“如果你在城区改造项目上肯帮姜氏一把 , 那我会不记前嫌，让你和姜泽完婚，否则——”
他顿了顿 , “你和姜泽 , 永远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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