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僵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傅三是什么样的人 , 我心里是清楚的 , 他要是这会儿对我动了歪心思，别说推开他 , 就算是到了床上 , 我都得摆好一个大字，让他舒舒服服的将我临幸。
“三爷……”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 , 门口进来个中年男人，他板着一张脸，叫了傅三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傅三的眼睛，立刻从我身上挪移开来，他变了变脸色。
我赶紧说道 , “三爷 , 那我先走了。”
他没有吭声 , 那人朝傅三走近，在他耳旁低语了一阵，傅三赶紧去了里间的屋。
从地下赌场出来，我整个人出了一身冷汗。
我站在门口，抚着胸口不住的大口喘气。
午夜的桐城，街道上的车辆并不多，整座城市，只剩下街灯闪烁着孤独的光芒。打不到车，我便沿着街道一直往回家的方向走。
这样走着走着 , 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
等我回到住处，意外的发现姜泽就靠在房门口。
傅三说话算数 , 倒是将姜泽给我送过来。
这会儿 , 他似乎沉浸在昏睡中，一动不动的样子看着还挺乖巧的。
我想起他毒瘾发作时的样子 , 迟疑着不敢靠近他。
可他却在这一刻突然醒了 ,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般。
“你……”
我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 身子也往后退了一步。
但姜泽没有动，他靠在那里，眼底里满满都是疲惫。
“婕妤小姐……”
这一刻，我不得不想到搬援兵，房门打开，陈婕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了房门 , 她一眼瞧见姜泽。
“姜泽，你没事了吧？”
她说着 , 伸手就要去拽姜泽起来 , 可就在那一瞬间，姜泽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疯了，他简直就疯了。
“姜泽，你松口啊，痛，痛……”
陈婕妤吃痛，不住的叫唤，可姜泽就是不松口。我急了，无奈之下，脱了鞋子 , 照着姜泽就是一顿猛抽。
我打他，一下比一下狠。
后来 , 他终于扛不住 , 松了口。
趴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喘气。
“婕妤小姐 , 快拿绳子。”
这会儿 , 陈婕妤也顾不得娇滴滴的情绪了，快步跑会房间 , 抄起绳子就往姜泽的脖子上套。
他反抗，可没用。现在他的身体虚弱，根本不是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女人的对手。
很快，我们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姜泽的头上又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来，鼻涕也顺着嘴唇往下滴。
他的毒瘾发了。
“怎么办？桑桑。”
他像条泥鳅一样 , 在地上翻来覆去 , 脑袋撞在墙上 , 撞在桌子上，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
“粉……粉……”
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个字，我真是恨极了那东西啊。
它轻而易举的就掌控了姜泽，还会轻而易举的害了他。
我想起厨房还有一袋子面粉没有拆开，冲进去拿出来直接丢在了姜泽的面前，“你要这个是吧？我这里只有面粉，没有白粉。你要是不愿意做人，我现在就放了你。你不是恨你爸吗？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姜家，你先把他气死吧 , 然后呢，再让你那个后妈看够你的笑话！”
我吼了姜泽，又冲陈婕妤说道 , “婕妤小姐 , 麻烦你通知一声姜家的人，让他们把这个废物接走。我就想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他要吸的是白粉 , 我可养不起。”
我一阵冷嘲热讽 , 好在陈婕妤会意，她照着姜泽的屁股就是一顿猛踢 ,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就给姜伯伯打电话，你气死他算了。”
她说着，真的就掏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几近丧失理智的姜泽，用头不住的撞击陈婕妤，“不要打……不要打……我戒……我戒……”
他的口水和着鼻涕不住的往下流，眼神也开始弥散起来。
人在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最怕的应该不是死 , 而是放弃。
他拼命的遏制着毒瘾的发作 , 身子不住的抽搐着 , 却始终匍匐在地上，放弃了最初的挣扎。
我的泪不知为何，突然就落了下来。
“桑桑……”
陈婕妤叫了我一声，可不管用，我奔向阳台，将房门立刻关上。
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内心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身后，姜泽饱受毒瘾折磨，我分明做不到心狠。
可就在这一刻 , 傅三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那个号码在手机屏幕上闪烁，我颤抖着不敢接听。
可该来的总会来，不是么？
“三爷。”
我叫了他一声 , 他似乎刚起床 , 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人送到了吧？”
傅三在电话那头问道，我听到他起床的声音 , 赶紧应了他一声。
“如果他需要那个东西的话 , 你可以跟我说。你替我做事，这东西我还是可以给你提供的。”
傅三的好意 , 我立刻拒绝了。
“三爷，谢谢您。”
别的话我不敢多说，傅三轻笑了一声，“知道谢我，就要认真的办事。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他迅速挂断了电话，我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为了姜泽 , 我现在跟傅三搅和在一起 , 这分明就是个火坑啊。
我进屋的时候 , 姜泽的毒瘾稍微缓过去了一点，为了让他舒服一点，我和陈婕妤拖着他去了卧室。
他躺在那里，一直眼巴巴的盯着我。
“姜泽，你一定要扛过去，要不是桑桑，你现在真的就废了。”
陈婕妤还要说什么，被我阻拦住了。
我起身从屋里出去，姜泽血红着眼睛一直盯着我很久。
吃了晚饭 , 时间刚过六点二十，我嘱咐陈婕妤好好照顾姜泽 , 我有事要出去。她以为我又要去偷东西 , 怎么都不肯让我一个人行事。
我那段时间的脾气火爆到了极点，我冲着陈婕妤大吼了一声 ,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我不出去偷 , 大家就有吃的吗？我没你那么高尚，我就是小偷 , 这就是我的职业。”
我凶了陈婕妤，然后甩了房门就走了。
路上遭遇堵车，到傅三那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
我进去时，他正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见我进来，跟着他的那个女人直接甩了我一个耳光。
“艹 , 你踏马让三爷等你 , 臭婊子，你是活腻了吧？”
我挨了打 , 很不服气。却又不能生气。
我捂着脸，赶紧解释，“三爷，您是知道的，姜泽现在毒瘾缠身，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堵车，今天让您久等，真的对不起。”
我被打了还能做到这样心平气和，傅三没有继续责怪我。
“进里屋去吧。”
他只淡淡的跟我说了一句 , 我往里走，里面站着坐着的至少有二十来个人。
他们见我进去 , 一个个齐刷刷的看向我 , 当首站了个人，让我过去签字。
我接了笔 , 在那个本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天开始 , 我就是你们的上线，你们叫我花菜就是了。每天我会给你们分配任务 , 你们照着时间地点，把东西送过去就行。都清楚了吗？”
他的嗓门很大，说完，目光迅速的在每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眼。
我不算傻，立刻明白他想要我做的就是毒品的最下线——送货人。
这类人生活在城市的最低城，往往身份卑微 , 不是乞丐就是窃贼。干这个差事要的就是有不怕死的精神 , 被警察逮住了 ,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我不愿意做，打心眼里不愿意做。
花菜交代完事项，开始分配白粉和地址。领了东西的人立刻就走了出去，最后轮到了我。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新来的是吧？别坏了规矩，否则——死路一条。”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又将一包白粉塞给了我。
我领了东西出去的时候，傅三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那张阴暗的脸上 , 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我那时候一点都没有读懂。
我不知道他只是想拉我入伙替他办事 , 还是想要找个差事趁机灭了我。
我战战兢兢的从地下赌场出来 , 只觉得兜里揣着一个烫手山芋。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上了贼船 , 就没有回头路了。
手里的那个地址很偏远 , 我在路边打了车过去，沿着破旧的巷子绕了好几个圈 , 我才算是找到了地方。
院门紧闭着，貌似并没有住人。
我在门口敲了七声，那是接头暗号。
连续敲了三遍，一直都没有人出来。
我原本心底就害怕，这会儿只觉得那颗心像是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我正准备离开，院内听到了声响 , 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 , 那声音离房门更近了一些。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 眼睛也开始搜寻逃跑路线。
那扇房门晃了好一会儿才开启，而后我看到一只手，一只只有三根指头的手，它缓缓地朝我伸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的颤抖。
我慌里慌张的从兜里掏出那个纸包丢进那只手里，这一次，那只手缩回去的动作却快乐许多。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院子里发出哐当的一声响，按理说 , 我将东西送出去了，最该做的就是赶紧离开。
可我心底的好奇 , 却驱使着我推门进去 , 房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 她蓬头垢面趴在地上 , 正捧着纸包吸的带劲儿。
我进入的瞬间，她抬起头看向我 , 可只是那一眼，却惊得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碰到我的老熟人。
返回
>
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