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媚儿捂住嘴的手被自己的嘴和宗政憬的胸膛牢牢挤压,使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
宗政憬仿佛感受不到姚媚儿的抵抗,他紧紧抱着姚媚儿,如同抱着此生唯一的温暖,低头埋在姚媚儿耳畔,低低道:“媚儿……媚儿……”
宗政憬的轻呼声带着缱绻的温暖,令姚媚儿心头微颤 , 甚至忘记了抵抗。
好像从她……来了初潮,师父被吓得惊慌失措后尴尬的将她扔到山下一个大娘家学习了姑娘家该懂得一些事 , 从此以后师父就再也没抱过她了。所以,似乎有好久没有被人这样抱着了……
姚媚儿从来没有对师父说过 , 其实她从小到大都很喜欢被师父抱着 , 因为只有被抱着,这种被温暖牢牢包围的感觉下 , 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爹爹不要 , 娘亲不在的孤儿 , 她不是无依无靠,无处可去……
但是……
虬髯大汉忽来的大笑再次响彻云霄:“痛快!痛快!你小子还真有两下!能同老子打这么久!”
西云的气息显然十分急促:“是在下输了!技不如人,在下心服口服!”
这对话将姚媚儿拉回现实 , 她猛地用力一推,宗政憬一时不察,让姚媚儿滑出他的怀抱,刚被护卫关上的车门又被姚媚儿撞开,幸亏宗政憬回神及时,拉住了姚媚儿尚未挣脱的手,使姚媚儿再次避免跌落马车,这次她的发簪撞在车门上,飞到了草丛了 , 满头的乌发瞬间散开,坐在门口的护卫小心翼翼的扶着姚媚儿坐起来,却见那虬髯客身旁的小弟掏出一副画卷打开,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姚媚儿,然后满脸欣喜的跑到虬髯大汉身边惊呼道:“老大,是姑娘!”
“什么?!”虬髯大汉两眼放光 , 抢过画看了一眼,又看向意识到不对正往马车里钻的姚媚儿 , 高声道 , “姑娘别走!属下正是奉主子的命在此拦截姑娘 , 姑娘您进马车也没有用,您若不留下 , 秦王的车驾是过不了这里的!”虬髯大汉说话的风格大变 , 从山野莽夫瞬间变成了规矩人。
姚媚儿实在没想到 , 师父的手下为了拦截她居然能有这样的创意,简直叹为观止!
自知躲不过去 , 姚媚儿只好钻出马车,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此时简直要热泪盈眶的虬髯大汉,呐呐道:“你们……你们不是山贼?”
见姚媚儿钻出马车,虬髯大汉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西云与蓝风拦住——蓝风便是方才扶起姚媚儿的车夫。
虬髯大汉眉头微皱:“你们两个,就算勉强拦得住我,却也拦不住我后面这几个兄弟,我敬佩你们的身手,不相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让开,让我同我们家姑娘好好说道说道。”
西云与蓝风不为所动。
宗政憬钻出马车,与姚媚儿并排坐在车架上,道:“让他们过来。”
西云与蓝风让开,虬髯大汉立刻一路小跑到马车前,苦着脸道:“小祖宗 , 可找到您了!再找不到您,我们可真真惨了!要不是主子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我们还真不知道如何从这么多的马车里找出您来!”
竟然……是师父的手笔……好吧 , 也确实是师父的风格 , 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姚媚儿:“……”虽然这位刚刚还在靠画像辨认她的人大叔现在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 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哪根葱啊……也许大概可能肯定是师父的人……但是……“额,你怎么称呼?”
虬髯大汉哭丧的脸立刻平静下来:“对,属下忘记自我介绍了 , 属下桃木 , 见过姑娘。”
“桃木?”姚媚儿忍住笑,“桃树的桃?”
虬髯大汉显然是见过世面的 , 明明看出姚媚儿是在强忍笑意 , 他仿佛一无所觉,认真道:“是。桃木的桃,”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桃花的桃。”
姚媚儿看着虬髯大汉满脸横肉的脸,再想到“也是桃花的桃”,嗯,桃花。“噗哈哈哈……师父太坏了,怎么能给你取这个名字!”
虬髯大汉似乎是被笑惯了,脸上一点恼意也没有 ,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属下原本不叫桃木,自从多年前得罪过一次主子,便改成了这个名字。”不就是替姑娘买话本的时候不小心混进了一本尺度比较大的还被姑娘看到,不甚理解后拿去问主子么……居然给他换了一个与他形象严重不符的名字,害的他出门都不好意思提名字……平日里大家摄于他的武力值 , 也不敢用他的名字奚落他,今日若不是姑娘问 , 他也快忘了自己叫啥了。
姚媚儿有些同情的看了桃木一眼:“你这个名字 , 和你本人 , 实在是……实在是……噗哈哈哈,差距也太大了!要不这样 , 你放我过去 , 我帮你同师父说说情,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
真不愧是主子的嫡传弟子!
姚媚儿极为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 令桃木差点下意识的就想说好 , 却还是没有被忽悠过去,淡淡道:“姑娘,您就别耍花样了,主子不让您去兰州,自有主子的打算,有些事远比姑娘您想的要危险,主子也是不想您有任何闪失——若是放您去兰州,别说名字,只怕属下这条命都要没了。”
姚媚儿皱眉:“师父有师父打算 , 媚儿亦有媚儿的打算,师父觉得兰州危险,难道媚儿是蠢得连危险都避不开么?师父越是这样,媚儿便越是要去兰州——师父身处险境,媚儿又如何能独自享乐?假如师父出了意外,你们以为媚儿还活得下去么?媚儿的命都是师父给的 , 假若是为了师父丢了这条命,媚儿死而无憾!但假若媚儿不能陪师父渡过难关 , 眼睁睁看着师父在险境里挣扎 , 难道媚儿能好过吗?还是你们觉得,媚儿是蠢笨的只会拖师父后退的人?”
关于姚媚儿的机敏聪慧 , 桃木这阵子已经听过了很多版本的故事,自然不敢小觑 , 但姚媚儿说的再入情入理 , 他也只能执行命令:“姑娘 , 不管您怎么说 , 属下都要送您去泉州。这个路口,秦王可以过,秦王的护卫暗卫都可以过,唯独您不能过。”
姚媚儿冷冷道:“若我不肯去泉州呢?难道你们还要绑我去不成?!”
桃木道:“这自然是不敢,不过主子说了,不让您去兰州,既然您也不肯去泉州,那属下们就在这里陪着姑娘,一应吃穿用度属下都会采买最好的过来 , 姑娘既然不肯去泉州,就在这里住一阵子也无妨,总之,您到了这里,就别想再往兰州多走一步。”
在这里……住一阵子……
姚媚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是管道,怎么住?”
桃木无所谓道:“姑娘放心,哥几个都是常年风餐露宿的 , 在这里搭一间屋子供姑娘暂住,不过半天工夫就能搞定。”
姚媚儿:“……”什么鬼 , 这是不是太可怕了!就地取材,在官道上搭房子?他们是不是疯狂了?!
姚媚儿终于无计可施 , 又被桃木这一气 , 忘记了刚才马车里那茬,侧头看向宗政憬 , 求助道:“喂,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宗政憬先前还沉静在那短暂的一吻与拥抱当中 , 后来听到姚媚儿说到愿意为姚瑾策去死 , 心里像被钝刀磨过 , 生生地疼,此时听到姚媚儿向他求助,他冒出的念头居然是干脆让姚媚儿被带去泉州算了!
——虽然是他处心积虑带上姚媚儿同行,但一想到姚媚儿此去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出生入死,甚至甘心献上性命,宗政憬心里便生出无限排斥。
见宗政憬看着他不说话,整个人明显的神游天外,姚媚儿提高了音量:“喂,喂!宗政憬!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这一声“宗政憬”与昨夜恍若叹息的那一声截然不同,注满怒气与生气,令宗政憬无限惆怅的心突然鲜活起来——
就算她现在是为了姚瑾策又如何?现在,她是在他身旁 , 以后,也会一直在!
——倘若她去了泉州,那他们何时才能再见?何况……走到这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能走。
宗政憬看向桃木,神情莫测:“这位壮士,媚儿虽然是你主子的徒弟 , 却也有决定自己何去何从的权力,本王既受媚儿所托带她去兰州 , 便一定不能失约于她。”
桃木的神情冷峻起来:“秦王殿下此行身负要职 , 居然要与我等耗在这里?我们是不怕的 , 就怕秦王殿下将来不好交差。”
宗政憬眸光微闪:“看来贵主知道的还真不少。”
桃木冷笑:“我家主子才不关心你们这些事,他本不欲参与你们这些腌臜事 , 奈何人唯一不能选择的便是出生。兰州之事因何而起 , 我还是知道一二的 , 既然知道兰州之事 , 自然也能猜到秦王殿下此行的目的。秦王殿下不必妄自揣测,对于秦王殿下,我家主子丝毫不关心。”
桃木的解释令宗政憬愈发不能释怀。姚瑾策的一个手下就能有如此风度,又对时局如此了结,那他本人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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