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山我们在前边没提到过,但他附近的一个地方大家可能还有印象。那个地方叫野狐峪 , 也就是杨胜利出事的那个采石场。
松风山与野狐峪遥遥相对 , 主峰高耸入云常年被掩盖在云雾当中。如果从我家的村子出发 , 到松风山最多百十里路。
这一下可好 , 起点一下子回到了终点,我跟张聪慧算是白跑了一趟。
结了账离开了饭馆 , 我们当时就坐上了去西安的客车 , 顺原路返回东乡。
情报不准确的张聪慧郁郁寡欢 , 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哄了半天没有效果,只得一本正经的问她:“哎,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要不要?”
张聪慧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说吧,你准备让我干什么?”
我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觉得挺可爱,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回去套套你爹的话,看他们知不知道松风山这档子事儿……”
回到东乡之前 , 我们在县城买了好多东西 , 准备打着我姐姐的旗号给张胖子当糖衣炮弹。这一招儿果然奏效 , 把个张胖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 , 非要给我姐姐打电话致谢。
张胖子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拿出了手机,不想姐姐特别聪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我跟张聪慧已经平安的到家了,马上把张胖子使劲儿的吹捧了一番。
最后姐姐还特意跟我通了话,告诉我张家灿前天突然死在了自家的别墅里。经过法医鉴定,结论是是死于多种器官衰竭。
张胖子让柱子请来了村里小饭馆的厨子,摆了好大一桌酒菜给我们接风。大家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大吃大嚼,热烈的气氛就好像是过年一般。
酒宴散了的时候,张胖子已经喝得有了七八分酒意 , 坐在那儿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小曲儿。
张聪慧凑过去问道:“爹你去过松风山吗?”
不想这句话一出口就引起了张胖子的警觉,马上瞪起眼睛盯着张聪慧的脸:“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张聪慧事先早有准备,马上大大咧咧的说:“这不是海峰他姐说的吗?”
张胖子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张聪慧故意瞟了一眼早就躲到一边的我 , 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她姐只是嘱咐我千万别让海峰到那去,再问就什么也不说了?”
张胖子放了心 , 眯缝着小眼睛回答说:“那个地方是不能去,当年我师兄在那儿差点……”
说到这里 , 张胖子意识到说得太多了 , 马上打住话头儿郑重的嘱咐张聪慧:“他姐姐说得对,千万不要让海峰到那儿去!”
张聪慧仰着脸咄咄逼人的追问:“看着他没问题,但你总得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呀?”
张胖子把眼一瞪,带着少有的严厉张聪慧说:“你不要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父女俩这一番交锋让我得到了许多信息 , 起码证实了这个地方的重要性,还隐约知道了老爸当年曾经在那儿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当然只能是阴魂不散的九世冤煞!
第二天 , 我就带着张聪慧溜了出去 , 借口去县城买东西,偷偷坐上了到松风山的小巴。
尽管昨晚偷偷地研究了一晚上的《伽蓝札记》,但我此刻还是精神饱满,觉得自己距离这个秘密越来越近了。
当我俩爬上了松风山的时候 ,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为了能在天黑前返回山下 , 我一路上不住嘴的催促着磨磨蹭蹭的张聪慧。
刚才来时的路上 , 小巴经过了我家的村子 , 连村口的小庙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还看见了摆摊儿卖水的吴老四,也就是老爸那个徒弟吴老六的哥哥。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故意把头扎进了座位下,弄得脸红脖子粗的连气儿也喘不匀了。
张聪慧把我的头拉到了她的怀里,像恋爱中的轻年男女那样搂住了我。好的是这一站没人上车,终于让我逃过了一劫。
事后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张聪慧却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反正你占我便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到了山顶,我失望的发现,篮球场大小的山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脚底下全是坚硬的石头,根本不像埋着铁棺材的样子。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 , 天却毫无征兆的黑了。
我低头一看才不到三点半 , 马上意识到肯定是遇上了麻烦。
黑色的乌云在头顶上越积越厚 , 不时有闪电伴着雷声隐隐传来 ,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令人感到呼吸困难。
我下意识的把张聪慧护在了身后 , 紧张的环视着四周。
一阵怪笑声中 , 山顶上大雾弥漫 , 几步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上回被我误认为九世冤煞的伶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煞白的脸上眉目如画,身上的衣裙红得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伶鬼媚笑着摆了一个跳舞的姿势,身上松松垮垮的大红袍子中顿时露出了身上雪白的肌肤。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 两只手已经摆好了发出掌心雷的手型。
伶鬼见了咯咯怪笑 , 笑声在雾蒙蒙的山顶上不断放大 , 像有实质一般一下一下的打在了我的身上。
剧痛之下 , 我扬手一记掌心雷,朝着媚态十足但却杀机无限的伶鬼打去。
一声惊雷响过,一道紫红色的火花转眼间就到了伶鬼的面前。伶鬼张嘴吐出了一股青蓝色的气体,瞬间就把电火花包裹在了中间。
轰隆一声巨响,强劲的电火花消弭于无形,但伶鬼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伶鬼恼了,长啸一声,带着漫天的红影儿破雾而来。我下意识的闪身一躲,躲在我身后的张聪慧却倒了霉 , 被伶鬼抓着头发拖了到了大雾中。
虽然能听到张聪慧哭骂的声音,可我却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大雾。
不知什么时候 , 伶鬼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锋利的指甲朝着我的脖子就抹了过来……
眼看着我就要身首异处的关键时刻 ,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雾中 , 正是明白过味儿后匆匆赶来的师叔张胖子。
张胖子手拎着一根泥神尺 , 倒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儿。
张胖子二话不说就把泥神尺扔了过来,啪的打在距离我脖子上大动脉已经不到一寸的鬼手上。
我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 但却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师叔 , 快救聪慧!”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朝张胖子嚷道。
还没等张胖子做出下一个举动 , 面前的大雾突然稀薄了许多。
我看见伶鬼已经回到了对面,手里抓着张聪慧的头发,发出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