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宁在胡腾的怀里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现场 , 在一旁看着我们做法驱鬼。
就在这时 , 他忽然感应到李虎身上的灵体向她飘来 , 转眼间就进到了她的小瓷瓶里。因为鬼魂没有空间的概念 , 所以小瓷瓶里并不觉得拥挤。
那个鬼煞是个年轻的姑娘,名字叫吴媛,她开口就问杜宁是不是跟我们认识?
杜宁点头承认之后 , 吴媛告诉杜宁 , 她之所以刚死不久就成为了煞 , 其实是因为怨气冲天所致。
吴媛哭泣着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杜宁,说就是拼着灰飞烟灭也不愿意让这件事从此无人知晓。
根据杜宁的转述,我们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吴媛的出生于一个偏远的山区,父亲因为家贫就跟着一群老乡到老矿长的煤矿上打工。尽管生活很苦,但他们的家庭却因为这份收入得以了维持。
吴媛的父亲有个习惯 , 就是不管身处何地 , 每周都必须要跟家里联系一次 , 许多年来这个习惯从未改变。
刚到矿上的时候也是这样 , 可后来却忽然一连一两个月音信全无。
母亲急了,就去找同村一起打工的人询问,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全都回来了。
连番追问之下,他们终于获悉,父亲已经死于了一次瓦斯爆炸,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矿上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正是李虎,他带领一大帮人把这些矿工赶出了矿区,不仅死者的抚恤金一分没给,还扬言谁要敢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就杀谁的全家!
那些矿工本想着回乡之后通过法律手段解决,谁料到家伊始就听家人说受到了矿上那些人的恐吓 , 因此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吴媛的母亲悲痛欲绝,就带着她一起到矿上去说理 , 结果又遇上了那个李虎 , 故意制造车祸害死了母亲。
因为看见吴媛长得漂亮 , 李虎竟然丧心病狂的强X了她 , 吴媛后来设法逃出,不料却意外的坠落山崖死于了非命。
冲天的怨气令吴媛无法投胎转世 , 很快就在山中化身为煞 , 然后就下山来找仇人李虎寻仇了。
冤煞的力量虽然强大 , 但生性善良的吴媛成煞不久,还没有掌握那些凌厉的手段,只是冲了李虎的体,尽自己所能的进行报复。
不料这个李虎是天生的恶人 , 吴媛竟然没办法达到报仇的目的。偏偏这时来了我们 , 反而将她强行逐出了李虎的体外。
这件悲惨的事情令我和郝萍萍陷入了沉默 , 没想到驱鬼也能无意中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我简单的思索了一下 , 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就索性打开另一个瓷瓶放出了吴媛的魂魄,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因为泥神匠不能在人世间做任何的恶事,这样的结果已经有点逆天的嫌疑了。
吴媛和杜宁也不愿意再分开了,所以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提议。
胡腾来了,偷偷的告诉我,昨晚杜宁已经托梦给他了。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李虎这样的恶人必须得接受应有的惩罚。
老矿长对我的能力已经充分的认可了,于是就放心大胆的答应了胡腾修庙的计划。
我们很快在附近的一座叫南山的山峰上选了址,然后就通知猴子、黄莺、廖大个儿提前结束休假 , 日夜兼程赶到了胡腾的家。
人马凑齐了之后,我亲自去找了老矿长 , 向他借了一把子壮劳力 , 很快就在平整的山顶上修起了小庙的主体。
半个月过后 , 红墙灰瓦青石台阶的小庙已经耸立在山上 , 远远望去倒也是妙相庄严了。
接下来就是给庙里塑像了,黄莺心灵手巧 , 彩绘的任务完全可以胜任了 , 尤其是给神像开脸儿简直到了专家级的水平。
我跟满囤没白混 , 搭骨架的手艺已经多次印证了,廖大个儿和猴子和泥什么的也是没话可说了。
最重要的是我跟胡腾商量好庙里的格局,以及到底把杜宁塑造成什么形象?
胡腾的意思是想把杜宁塑造成紫色上衣大波浪头的现代人模样儿,我说你这就不是在树立草头神了,简直是要开泥塑博物馆的节奏。
最后还是我提了一种方案 , 把杜宁塑成一尊身穿中国式红色袍服的坐像 , 因为没经历过天劫尽量低调儿 , 凤冠霞帔也全都省了 , 头上只是挽了个发髻。
庙门的匾额也找人题上了“南山夫人庙”的字样儿。
我特意给庙里塑了两尊鬼卒,青面獠牙算是对周遭孤魂野鬼的一种震慑吧。
吴媛的塑像被我塑成了侍女的模样儿,也是身穿红色的袍服,头上梳着发髻。
转眼到了开光的时候儿,我忙不迭的装脏、开光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本来开光仪式是很隆重的,老矿长最起码也得亲临现场。但内行糊弄外行就是容易,我让胡腾偷偷的主持了这些仪式,然后精心的设计起整件事情的高潮桥段儿。
等一切准备就绪的之后,胡腾就跑去通知老矿长 , 要他来主持接下来的仪式。
几个挂名副矿长的股东也都来了,负责演出全武行儿的李虎自然也应邀参加了。
一番虚张声势之后 , 虚头巴脑但却无懈可击的仪式结束了 , 各方人士全都乱哄哄的离开小庙 , 到山下去参加老矿长举办的宴席。
郝萍萍站在人群里一直偷眼看着李虎 , 她事后告诉我,吴媛的魂魄已经悄悄的黏上了他。
在当晚的酒席上 , 李虎端着酒杯过来给我敬酒 , 江湖气很重的叫道:“孙师傅 , 感谢您的再生之恩,今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吩咐一声就是了!”
因为事先在身上贴了一张探阴符,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身后吴媛那张青白色的脸,于是笑了笑回答说:“您真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要感谢您还是去感谢老矿长吧!”
老矿长笑眯眯的坐在旁边听着 , 显然对我的这番说辞感到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 , 忽然一股凉风刮来 , 吹得酒楼包间里的窗帘精灵般的随风乱舞 , 一股土腥味儿也随之蔓延开来。
我跑到窗户跟前一看,远处山顶上的已经堆满了滚滚的乌云,银蛇般的闪电明灭不定,隐隐的雷声也不时从天际划过。
胡腾也跑到我的身边,神色焦急的望着远处的山顶问:“孙哥,这跟咱们的小庙有关系吗?”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望着他回答道:“咱们逆天行事给鬼魂修庙祭祀,看样子是触怒了上天,提前降下了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