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人的话,我心里暗叫不好。
心说那人说的肯定是张聪慧 , 因为姐姐为人低调儿 , 绝不会把老爸的招牌搬出来炫耀。
这回不能再省钱坐三轮了 , 干脆打乐辆出租车直奔了县人民医院。
到了急诊室一打听 ,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说是其中一个正在观察室呢。
冲到那儿一看 , 正好遇上姐姐扶着张聪慧从里边出来。
看见我们 , 姐姐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的表情。
本来正死没阳气的趴在姐姐的肩膀上的张聪慧 , 看见我立马扑了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大叫:“孙海峰,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满囤插嘴道:“怎么就他是特意来看你的?我和师父不也一起来了!”
张聪慧咯咯笑着说:“你们来了也不是特意的……”
姐姐笑着推了她一把:“疯丫头,快别这样儿,刚才在里边还要死要活的,当心医生骂你!”
离开了观察室 , 我终于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 她们在义庄给何寡﹣妇张罗后事 , 躺在木板上的何妇人却突然有了动静儿 , 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屋里的人全都毛了,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
姐姐捂住张聪慧的眼睛叫她不要害怕,就这么拉着她走出了屋外。
义庄这样的地方难免会出怪事,因此里边专门替人指点后事的师傅大多也会两手儿。
那个师傅闻声赶来,进到屋里按住何寡﹣妇的后背的骨头嘎嘎两下,那具尸体这才又重新躺了下去。
师傅连叫奇怪,说已经有年头没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刚刚奓着胆子进屋的张聪慧听见,立马跟人家吹嘘,说她老爹如何如何 , 话说自己其实也会两手儿。
那个师傅忽然变了颜色,就跟看见了鬼似的哆嗦了起来。张聪慧说你这么怕我干啥?
师父大叫一声:“你后边!”
张聪慧心说我后边怎么了?
扭头一看 , 张聪慧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因为刚躺下没多久的何寡﹣妇又有了新动作 , 这回倒是没坐起来 , 直接张开眼睛站在了张聪慧的身后。
我奇怪的问:“那个何寡﹣妇又活了?”
姐姐白了我一眼说:“人死如灯灭,哪能说活就活?”
满囤听出了这番话里的毛病,忍不住插了嘴:“那个何寡﹣妇后来怎么样了?”
张聪慧说:“我都晕过去哪知道这些?只是模模糊糊的听见了一声雷响……”
我悄悄的趴到姐姐的耳朵边问:“你用掌心雷了吧?”
姐姐微笑不语 , 我心说,感情我们家还有这样不露相的高人呢!
回到家里时候已经不早了,姐姐张罗着买菜做饭 , 张聪慧跑去跟多时不见的张胖子起腻 , 我跟满囤只好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过了没多久 , 姐夫回来了,热情的拿出酒跟张胖子和满囤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席间说起了白天义庄发生的事儿,姐姐噘着嘴埋怨道:“义庄的人可真势力!一看何寡﹣妇无依无靠的没什么油水,硬是把我们安排了到了十四号!”
张胖子感到很奇怪:“不是我爱说废话,难道现在义庄也收钱了?”
姐夫说那倒不是,只不过他们会利用停放尸体的机会赚家属个红包什么的。这何寡﹣妇无亲无故 , 自然是不招人待见。
张胖子眯缝着小眼睛又问:“义庄的十四号好像有什么忌讳吧?说出来就当鬼故事听吧……”
正好姐姐端着菜送过来 , 听见张胖子的话笑了笑说:“是呀 , 整个义庄就是那里不安生,每年都得出几档子事儿呢!”
我对此很感兴趣 , 提出想要到义庄里去看看。
姐姐说你是闲得还是怎么了?那地方鬼气森森的有啥好看的?
姐夫说:“海峰想去就让他去呗,不就是看一眼吗?”
张胖子也笑着插话进来:“要是方便就一块去,我还真没到义庄去看过呢……”
姐夫哈哈一笑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咱们明天就去!”
因为张胖子掺和了进来,姐姐也不好多说,只是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姐夫笑呵呵的搂住了姐姐的腰,摆出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架势。
姐姐拿他无可奈何,只得伸手使劲点了一下姐夫的额头。
看到姐姐和姐夫的感情这么好,我不禁感到心头一热,觉得姐姐当初真是找对了人。
张聪慧也嚷嚷着要去,张胖子却板起脸来教训道:“不是我爱说废话,那里的人已经认识你了,你要再去我不就全露陷儿了?”
姐姐赶忙上来解劝 , 连哄带吓唬的总算是制住了她。
姐夫既然敢大包大揽,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因为他在县里的供电局上班 , 因此也就有了假公济私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 , 姐夫打来电话让大伙儿下楼。
我们下去一看 , 只见姐夫开来了一辆电力工程抢险车 , 橘黄色的车身带着一排橘黄色的警灯,车身上的几个大字也着实唬人。
我们开着车就来到了义庄前 , 姐夫嘱咐我们戴上黄色的头盔不要说话 , 然后就使劲儿按了几下喇叭。
一个中年人跑出来,满脸堆笑的问道:“您几位是找我们义庄的吗?”
姐夫皱了皱眉说:“我们是来检查线路的,找个人领着就行了!”
中年人说您几位跟我来吧 , 我就是这义庄的负责人。
看起来电力局的威力着实不小,连鬼都不怕的义庄照样不敢怠慢。
走进义庄之后,我看见里边正中是一间大殿,神座上供奉着红发长胡须的张灵官 , 两边是一间间隔开的房间 , 模样就跟道观里的偏殿差不多。
那个十四号在一进门的地方 , 门上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黄铜大锁 , 门口还扔着一个铜盆,里边即将燃尽的纸钱正散发着袅袅的青烟。
我趴着窗户一看,只见里边用长板凳架起来的木板上停放着一具尸体,身上蒙着一张白床单。不用问,这肯定是昨天诈尸的何寡﹣妇。
姐夫陪着张胖子和满囤已经溜达远了,我正准备去追,却发现白床单下的何寡﹣妇突然又动了,居然毫无征兆的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