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告诉我,白无常名叫谢必安 , 黑无常名叫范无救 , 被称做七爷、八爷。
所以在地府中这些称呼绝对不能随便乱用 , 一旦传到了真正的七爷、八爷那里 , 下场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问老七,二愣子的事情还有没有缓和的机会?
老七叹了口气说,二愣子这样的玩意儿八百年也出不了一个 , 这件事令主管拘拿魂魄的七爷非常震怒 , 本来二话不说就准备把这小子打进十八层地狱去受苦的。可奇怪的是 , 二愣子的魂魄中竟总是有一丝白色的光闪烁,令地府的诸般刑罚无法加身。
七爷跑到判官处去查,发现这小子倒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可是任何好事儿也都跟他不挨边儿。
祖上既没有荫庇也没有仙缘,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竟有这般的佛光护体?
七爷恼了 , 下令将二愣子的魂魄暂时拘押地府 , 准备不管不问的先扔上个几年再说。
听到这里 , 我和胡腾交换了个眼神儿 , 都为二愣子的奇遇感叹不已。
我朝着老七连连作揖,请他帮忙给想个办法。老七揉着红色的酒糟鼻子,暧昧的笑着说:“这件事其实也不是绝对没办法可想,只是看你们肯不肯多做一些功德了……”
看着老七的手做起了数钱的动作,胡腾马上站出来表态说,花钱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
老七笑眯眯的说,再过几天就是七爷的生日,我们必须得尽量讨得他的欢心才行。
我向他求教具体怎么做才行?老七眯缝着眼睛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老七说,他们家原本是大户人家 , 这两代人不争气倒了灶儿,他真希望能亲眼看到后人重振门楣光宗耀祖。
胡腾傻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却心领神会的说愿意跟老七交个朋友 , 并转弯抹角的问出了他的后人现在的情况。
老七果然满意了 , 话锋一转就说起了七爷的一些爱好。
回到车里 , 我把老七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老矿长 , 因为毕竟接下来买单的人是他。
老矿长指着我的鼻子哈哈大笑:“海峰,就你的鬼心眼儿多!不拉着胡腾难道还怕我担心你黑我的钱吗?”
后边的几天变得异常忙碌,我们先是去阎王庙修复了二愣子砸毁的塑像 , 然后就返回矿区重新选址 , 以最快的速度的修起了一座新的殿堂 , 美其名曰“搜魂地府”。
庙里的主神当然是黑白无常,这二位的塑像被塑造得无比精美,身上两件原本很普通的黑白袍子,也被刻画得镶金嵌玉华美异常 , 他们身边的鬼卒也是各个怒目圆睁 , 身上佩戴着各种名贵的装饰。
反正再值钱的东西也是泥塑的 , 我们只不过是多费了一番功夫罢了。
为了拍老七的马屁 , 我还特意把他的形象给塑成了一个地府文吏的样子,然后又尽我所能的装饰了一番。
眼看着这座马屁工程即将竣工,我马上打电话给胡腾,让他开车跟着我去找老七那不知第几代的玄孙于德利。
胡腾答应马上就过来,谁知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老矿长也在。老矿长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哈哈大笑,眨着眼睛小声对我说,他已经没几年活头儿了,巴结地府的事儿当然要抢着办才好。
我们几个人开车来到了一处特别偏僻的小山村,打听了好半天也没人知道谁叫于德利。
最后还是一个中年妇女想了好半天,才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我们小心的问:“你们不是警察吧?”
老矿长苦笑着把两手一摊:“您看我这身子骨儿还能当警察吗?”
中年妇女想了想也是,忽然压低了嗓音又问:“那你们一定是来要账的吧?”
我和胡腾捂着嘴暗笑,心说老七的后代这是怎么混的?竟然到了这个份儿上?
老矿长老狐狸的劲头儿又来了 , 笑眯眯的开口说:“就他爹,那个谁谁谁……”中年妇女嘴快,马上接了一句:“他爹叫于五!”
旁边一个妇女诧异的问道:“哪个于五?我咋没听说过?”
中年妇女笑道:“你当然不认识了 , 他爹早些年到外边去打工,结果勾搭人家的寡妇被打死了!”
老矿长一瞬间凑齐了情报 , 马上唉声叹气的表示 , 自己跟于五是朋友 , 这些年日子过好了,想来照顾一下老友的后人。
那两个中年妇女这回放了心 , 朝村后的土岗子上一指说:“这家伙整天不务正业 , 家里的两间土房塌了一半儿,他每天都在那边的土岗子上瞎凑合着嗮太阳呢!”
我们几个人忍着笑来到了土岗前 , 果然看见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躺在太阳地儿里睡得正香。
我走上前去推醒了他,笑着对他说:“于德利,你爹的老朋友来看你来了!”
于德利好像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爹是怎么回事儿了?睡眼朦胧的望着我们咕哝道:“我爹的朋友?”
正在这时,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两个中年妇女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大老远的指着老矿长叫道:“就是他!”
于德利站起身,望着一个穿着打扮儿比较精神的中年人问道:“村……村长,您怎么来了?”
村长理也没理他,上下打量着老矿长狐疑的问:“请问您是?”
老矿长把自己的身份一说 , 村长顿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 过了好一阵儿才蹦出了一句:“妈呀 ,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胡矿长啊!失敬,真是太失敬了!”
在村长的热情邀请下 , 我们决定到他那儿去坐坐,路上我们顺便参观了老七的后人于德利的故居,只见两间土房真的已经塌了一半儿,只有西头儿一根房梁拄着地勉强还能钻进个人去。
老矿长钻进去看了一眼,指着里边土炕上地皮一样颜色的被褥说:“真难为他了,这TMD的也能睡人?”
于德利看来是懂得好歹,认准了老矿长是他的救星,一口一个叔,叫得人听了肉麻。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村长家的门前 , 只见院子四周都是一色的砖墙,高大宽敞的大瓦房透着气派 , 一看就比村里其它人的日子过得好得多。
老矿长掏出钥匙随手丢给了充作司机的胡腾 , 笑眯眯的吩咐道:“你去把车里的烟酒拿一些出来,哪儿有第一次登门拜访空着手儿的道理?”
胡腾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 老矿长打量着村长的房子笑着问道:“村长,你这套家业花了不少钱吧?”
村长得意非凡的吹嘘道:“不瞒您说,这套房子花了十来万呢!”
老矿长用玩味的的表情望着村长:“我要想请你帮忙也盖上这么一套得多少钱?”
村长不知道老矿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琢磨了好一阵儿才咬了咬牙发着狠回答道:“啥都算上的话,估计怎么也得个十二三万吧!”
老矿长忽然板起脸转身给了身后的于德利一脚:“听着 , 我替你爹给你盖这么一处房子,再过不好可就真的羞先人了!”
这个决定在这个山村里绝对属于原子弹级的!当时就有两个几个好事的妇女转身就跑,到村里去传达这个惊人的消息了。
村长刚才虚报了价钱 , 盘算着怎么也能从中间黑上一笔了。再说从此搭上了老矿长这财神爷的关系 , 这在平时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村长扑上去按着于德利跪倒在老矿长面前,挤出了几滴眼泪大声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叔磕头啊!”
在村民面前演足了戏 , 我们一行人并着肩走进了村长的家。
就在这时,一阵呻吟声从村长家的东屋隐约传了过来,老矿长马上放慢了脚步疑惑的问道:“村长,您家有病人?”
村长口打唉声把事情一说,老矿长哈哈一笑指着我说:“看起来你真的要欠我侄子一笔人情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