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里有来自Elisa的邮件,楚逸煊并不急着点开看 , 把玩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
他摸出钱包,打开就能看到沈韵清的笑脸。
沈韵清六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那缺了的两颗门牙别具喜感。
让他看一次就笑一次,再阴郁的心情也能放晴。
不知不觉夜已深,他看着照片 , 随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 头一仰,靠在座椅上 , 躺舒服了 , 看着照片目不转睛。
初五之后沈韵清的大爸二爸回了家,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老家的亲戚也串得差不多了,沈韵清就和爸妈出去逛街,一边回忆过往,一边展望未来。
初八中午,楚逸煊就踩着饭点儿不请自来。
吃过午饭,沈韵清把爷爷奶奶的房子收拾了一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 , 不知道小腾小驰他们能不能在学校开学前回来。
想见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们耽误了学业 , 小学阶段正是养成良好学习习惯的最佳时机,如果心玩野了,就不容易收得回。
把爸妈送回家,单独和楚逸煊相处的时候,沈韵清才急急的问孩子的情况。
楚逸煊只说孩子很好,什么时候回来他却一概不知。
气得沈韵清跳脚 , 他这个当爸爸的,也忒不靠谱了!
把沈韵清送到小区门口 , 楚逸煊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直接开车离开。
“讨厌鬼!”沈韵清冲着他的车影吐了吐舌头 , 暗自庆幸他没留下来继续烦她。
上楼回家 , 才几天时间,她和孩子的家就开始陌生了。
因为孩子不在,她的心也不在这里,飞到了大洋彼岸,陪着孩子。
沈韵清给姑姑打了电话报平安,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埋着头忙里忙外,扫地拖地,再一抬头 , 才发现天已经开始黑了。
她擦擦额上的汗,坐下休息 , 才把一杯水喝完,门铃就响了,趴在猫眼上一看,外面站的人正是楚逸煊。
楚逸煊明明知道这房子的开锁密码,可出于礼貌,他还是选择了按门铃。
“你来干什么?”沈韵清踌躇片刻打开门 , 紧张的盯着他 , 没好气的问。
“邀请你吃晚饭,赏个脸行吗?”
楚逸煊彬彬有礼的伸出手,笑容和煦的看着她。
他的脸她才不赏。
沈韵清想也不想的拒绝:“谢了,我不想吃饭!”
“走吧 ,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 文启骏和他的妻子也会去,你不是一直说想认识他妻子吗,今天正是时候,不然再过两天,他们就回美国了!”
楚逸煊自知自己在沈韵清的面前没了信用,只能把文启骏搬出来,还好他未雨绸缪,不然请她吃饭也会是个难题。
狐疑的看着楚逸煊,沈韵清满含戒备的问:“你可别骗我。”
“唉……这次真的没骗你,他们要走 , 我就说吃个饭给他们践行,如果不信你就给文启骏打个电话问问 , 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迫于无奈,楚逸煊连毒誓也发了出来,如果沈韵清还是不信他,那他真是该买块豆腐去撞死。
沈韵清也确实不信他的话,回屋去拿手机,给文启骏打过去。
再三确认之后才对楚逸煊说:“我去吃饭可以 , 但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 还有,你要清楚 , 我去吃饭不是看你的面子 , 是看文启骏的面子,毕竟他过去帮了我不少。”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文启骏没伸出援手,也许她已经崩溃了,得人恩惠常记心中,她永远也不会忘三年前的种种。
“我发誓,绝对不碰你!”
即便是楚逸煊发了誓,沈韵清还是不相信他,让他说地址,她自己打车去。
楚逸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用危机 , 他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行为 , 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和沈韵清之间的感情。
她已经不再信任他。
没有信任可言的感情没有未来。
他暗暗的骂自己一通,决定要改变,不能再这样下去,发乎情止乎礼,希望亡羊补牢还为时不晚。
把晚宴的地址告诉了沈韵清,楚逸煊也没再无赖的缠着她 , 转身就走。
坐在车上 ,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等沈韵清出现。
不多时 , 沈韵清急匆匆的走进他的视野。
走出小区大门 , 沈韵清就看到了楚逸煊的车,不悦的蹙眉,假装没看到,去路边拦出租车。
“清清,你过来一下,麻烦你帮我看看后车厢里有没有……钳子。”楚逸煊坐在车内,招呼沈韵清。
不耐的瞥他一眼,若不是没有出租车经过,沈韵清是不会搭理他的。
“你自己不会下车看啊 , 真讨厌!”她一边不悦的嘟囔,一边走向车尾。
后车厢盖半开 , 她一把掀了起来,虽然路灯昏暗,可她还是看到后车厢里满是火红的玫瑰花。
心猛然收紧,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那些玫瑰花根本不能打动她的心。
关上后车厢的盖,沈韵清抛下一句:“没看到有钳子。”
便转身往车流量较大的正路上走 , 楚逸煊连忙发动车 , 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不多时,沈韵清坐上了出租车 , 楚逸煊不紧不慢的尾随其后。
她下车 , 他也下车,两步的距离,他依然跟着她。
晚宴设在“丰正”庄园,说是晚宴,实际上就只有四个人。
因为文启骏的妻子不愿意见旁人,楚逸煊的那些个酒肉朋友是一个也没请,就四个人,气氛融洽。
沈韵清第一次见文启骏的妻子,远看很漂亮 , 其实近看也很漂亮,只是她脸上有一道疤 , 从眉心到嘴角,厚厚的粉也盖不住。
之前听文启骏提过他妻子出车祸毁容的事,沈韵清也就不觉得惊讶。
坐在长桌的两端,隔着两米的距离,沈韵清定定的端详文启骏和温馨,为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叹息。
如果相爱的人可以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多好 , 从开始到现在 , 不曾错过,不曾悔过 , 不曾痛过 , 不曾恨过……只是深爱着彼此,携手到老。
简单的爱,简单的情,人这一辈子,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的痛彻心扉悔不当初才能大彻大悟。
转头看身旁的楚逸煊,她也只想和他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哪怕没有钱没有名誉没有地位,但有彼此,那就够了,够了……
人在得到许多东西的时候 , 也总是会失去很多东西。
就像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快乐”两个字该怎么写 , 连笑容,也总是渗透着苦涩。
楚逸煊在法国买了一个酒庄,新运来的拉菲让沈韵清只尝出了酸涩的滋味。
喝了半杯,她不再继续。
见楚逸煊一杯接一杯的喝,沈韵清眉头一蹙,好心的提醒:“少喝点儿 , 别又喝醉了。”
其实楚逸煊在“丰正”庄园喝醉也不管她的事 , 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伺候他,只是上次他醉酒 , 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为了不加深印象 , 才忍不住开口提醒。
“放心,这点儿酒还醉不了我。”楚逸煊心里暖暖的,笑着又喝了一口,绵软入喉,回味悠长。
“嗯!”沈韵清点点头,淡然的说:“醉不了就好。”
楚逸煊说,给文启骏践行的菜式是国宴的标准,沈韵清看着面前那些精致的小盅小碗,笑了起来 , 直说楚逸煊喝醉了,别再胡言乱语丢人。
结果楚逸煊把沈韵清的提醒只当了耳边风 , 更丢人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一会儿说他真的爱她,一会儿说他不在意她和黎睿榆的事,一会儿说要她给他时间……
总之把该说不该说的话都说了,沈韵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地缝钻了。
虽然楚逸煊说不在意她和黎睿榆的事,可沈韵清自己很在意。
黎睿榆这个人,曾经是她暖在心口的挚爱 , 可现在 , 却是她的噩梦,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长刺 , 一不小心 , 会要了她的命。
原本说自己不会醉的楚逸煊还是醉了,被“丰正”庄园的服务生搬上楼,躺在豪华套房的大床上直喘粗气。
虽然和楚逸煊离了婚,可在文启骏的面前,沈韵清只能把自己当作楚逸煊的妻子,尽到做主人的义务,恭送客人离开。
文启骏也醉了,不过没楚逸煊厉害,由温馨扶着 , 还能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叫了个代驾的人,沈韵清目送他们离开。
一转头 , 就看到楚逸煊的车,沈韵清猛然想起车尾箱里的玫瑰花,一时愣了神。
呆呆的站在夜风中,凌冽的风吹在她红润的脸上,混乱的思维慢慢清晰起来。
慢慢的上楼,沈韵清推开豪华套房的门 , 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楚少,要不要我帮你擦身子?”
秀眉一拧 , 沈韵清径直走进卧室,只见一个客房服务员跪坐在床边 , 手里拿着毛巾 , 正在给楚逸煊擦脸。
刚刚说话的女人就是这个服务员吧!
沈韵清有些不高兴,楚逸煊的身子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擦的吗?
“沈小姐。”
听到沈韵清的脚步声,背对着门坐着的服务生缓缓的回过头,那张略有些熟悉的脸让沈韵清愣了愣。
半响,她才忆起这个给楚逸煊擦脸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