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真是好人!”也许连楚逸煊也不屑照顾她 , 而他作为朋友,文启骏却还能做到这点,沈韵清突然很羡慕楚逸煊有这么好的朋友。
文启骏也不脸红,欣然接受了沈韵清的夸奖,还大言不惭的说:“我本来就是好人!”
“以后哪个女孩儿嫁给你就享福了!”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遇上文启骏这样的好男人,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儿。
而她也有很多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 那就是天使般可爱的双胞胎儿子。
“呵 , 我爱的女孩儿还不愿意嫁给我呢,连见 , 也不想见我。”文启骏自嘲的笑笑 , 想起温馨,就特别的惆怅。
“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得罪她了?”沈韵清在心里暗暗的为那个女孩儿惋惜,文启骏这样的好男人错过了,以后一定要后悔。
“嘿,说来话长。”文启骏简单的把他和温馨的感情纠葛告诉了沈韵清,最终只有叹气的份儿:“真的只有到失去了以后才知道后悔。”
虽然文启骏说得很简单,可沈韵清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惨烈,甚至她能理解那个女孩儿拒绝文启骏的心情 , 谁不想在深爱的人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当爱已成往事,能留下的 , 就只有记忆。
两人聊着聊着就天黑了,沈韵清甚至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等文启骏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她怕自己会被孤寂逼得发疯。
文启骏看出了沈韵清的期待,主动开口:“我今晚就留下来 , 你有事就叫我。”
沈韵清喜出望外,嘴上还是说:“那太麻烦你了!”
她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 , 也许在身心受到巨大创伤以后,便脆弱得需要旁人的照顾了吧。
现在唯一可以给她安慰的 , 就只有文启骏 , 手术的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以后也不愿再向任何人提起。
特别是楚逸煊,她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客气啥,反正我也没事,晚上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醉生梦死,我也该醒醒了!”文启骏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的说:“最近真的喝得有点儿多了!”
“呵,酒真的要少喝,对身体不好。”
“嗯 , 确实!”文启骏赞同的点点头突然听到客厅里有手机铃声:“是你的手机在响吧,我去给你拿!”
从沈韵清的提包里取出手机,下意识的看了眼名字:“是楚逸煊!”
“谢谢!”从文启骏的手里接过手机,沈韵清犹豫了一下 , 放到了耳边:“喂,有事吗?”
“小驰吃花生卡到气管里了,我们现在在XX医院,你赶快来!”
“你说什么,花生卡小驰的气管里了?”沈韵清激动的跳了起来,一瞬间,她就忘记了身体的痛,心里想的,都是小驰的安慰:“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 , 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半个小时之后 , 文启俊载着沈韵清到达医院。
“小驰怎么样了,小驰怎么样了?”沈韵清走出电梯 , 远远就看到楚逸煊 , 飞扑上去,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
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显得她更加的憔悴。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花生卡得比较深,医生正在用气管内窥镜给他取出来。”楚逸煊内疚得不敢看沈韵清的眼睛。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冬天的晚上,却满身的大汗。
一听说没有生命危险,沈韵清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一点儿安慰。
她失控的情绪却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 , 狠狠的瞪着楚逸煊,撕心裂肺的质问:“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吃花生?”
“我不知道他会卡到,这只是意外!”楚逸煊别过脸 , 他的眼眶也不知在何时泛起了红光,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
“意外意外,你知不知道这个意外的危害有多大,小腾小驰还那么小……”沈韵清顿觉天旋地转,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 蹲在了地上 , 双手捧脸,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不哭 , 妈妈不哭……”小腾乖巧的抱着沈韵清 , 奶声奶气的安慰:“妈妈乖,听话……不哭了!”
“小腾!”沈韵清抹去脸上的泪,紧紧的把小腾抱在了怀中。
恐惧占满了她的心。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推入了无尽的深渊,而小腾,便是深渊中唯一的光亮,指引她找到方向。
“妈妈乖,不哭了!”小腾很懂事,为沈韵清擦去眼泪,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沈韵清 , 这事不怪楚逸煊,都怪我 , 我不该买花生给孩子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叶怡愁眉苦脸的站在楚逸煊的身旁,心怀内疚,诚恳的道歉。
瞪着叶怡和楚逸煊,沈韵清有杀人的冲动 , 死死的咬着牙 , 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小驰一定会没事的,医生说只要取出来就好了 , 小孩子难免会发生这种情况 , 你也别太难过了。”
叶怡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沈韵清气不过,霍然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挥出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喝道:“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怡委屈的直掉眼泪,捂着火辣辣的脸。
她明明可以躲过沈韵清挥出的手,可是她没有 , 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着耳光落下。
“如果你是故意的,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 我绝对会和你拼命,你马上给我滚,滚!”沈韵清赤红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再次扬起了手:“不滚是吗,还想再挨巴掌?”
“逸煊,我先走了。”叶怡怯怯的看了一眼楚逸煊,从孩子出事到现在 , 他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
楚逸煊依然是什么话也没说 , 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 心中所思所想,都是小驰的安危。
叶怡抹抹泪,又说了一声“对不起”才小跑着离开,脚上还穿着拖鞋,跑起来很有些滑稽。
“坐会儿吧,小驰不会有事的!”文启骏担心沈韵清的身体受不了,便体贴的扶着她到墙角的沙发上坐下。
抱小腾抱在膝头,沈韵清还在低低的抽泣,她从来没这般恐惧过。
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 她的眼泪就好像流不干一样,越来越汹涌。
文启骏能理解她为人母的担忧 , 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医生已经说了没有生命危险,你也放宽心,等着小驰平安无事的回家。”
“小驰不会有事 , 小驰一定不会有事……”沈韵清不断的劝说自己 , 迫使自己的情绪能平静下来。
可笼罩着她的恐惧并不会轻易的被驱赶,反而越集越深 , 压得她喘不过气。
上气不接下气的喘 , 她感觉心被掏空了一般,填充其中的,只有恐惧和不安。
“对,小驰一定会平安无事。”文启骏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便说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我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把一颗豌豆塞进鼻子里了,然后我就用手去掏,不但没掏出来,反而越掏越深,最后豌豆就进到了鼻腔里 , 我妈带着我去医院,医生拿镊子给我夹出来 ,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那鼻血流得有多厉害。”
听文启骏说得绘声绘色,沈韵清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抽泣着接腔:“我小时候……也把豌豆塞鼻子里过……嗤……我没你那么笨用手掏……手压着没豌豆的那边鼻子……使劲一呼气,就把豌豆给呼出去了……”
“呀,你果然比我聪明多了!”文启骏把纸巾递给沈韵清:“哭成花猫了。把脸擦一下。”
“谢谢!”接过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抹,沈韵清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逸煊 , 继续和文启骏说话:“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 谢谢,谢谢!”
“客气啥,你再这样 , 我真的就要生气了。”文启骏笑着朝小腾伸出手:“小帅哥,让叔叔抱好不好?”
“去吧 , 文叔叔抱抱!”沈韵清把儿子推到文启骏的怀里,身子虚,她确实有些抱不住了。
“小腾,到爸爸这里来!”楚逸煊眉头紧皱,不高兴的看着文启骏抱小腾,俨然他们才是一家人,反而他自己被排除在外。
“爸爸!”小腾也乖巧,从文启骏的怀里挣扎下地,飞跑着扑入楚逸煊展开的双臂中。
冬夜的医院走廊透着刺骨的凉意 , 沈韵清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她坐在那里,越来越觉得冷 , 双手环抱胸前,身子紧缩。
一阵寒风吹过,她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文启骏脱下米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披到她的肩上,还体贴的把领口拉拢。
“谢谢!”外套上还有文启骏的体温,立刻就赶走了侵蚀沈韵清的寒凉。
她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因为她知道 , 就算她不接受 , 他也一定会逼着她不得不接受。
小产之后的身体很虚弱,沈韵清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
腰酸背痛头晕眼花 , 她靠在沙发背上 , 只能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
站在沈韵清对面的楚逸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