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脸色丝毫未变,直接抱起容徐徐就直接离开了。
凉都作为东陵的帝都 , 一向就是繁华的代名词 , 而作为凉都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 , 褚怀河自然就是整个凉都最为出名的八景之一。
来到东陵凉都的人莫不都会前往褚怀河一游 , 偌大的褚怀河绕城而生,整个褚怀河面上飘荡着无数的画舫。
其中最大的一艘就是整个被誉为凉都第一名妓,才貌双全的 , 苏曼曼的画舫。
传闻之中苏曼曼原本是官家小姐,但是因为家道中落 , 最终流落风尘 , 但是这位才貌无双的女子 , 一向洁身自好,在这褚怀河上也是颇有才名。
这凉都才子无不以能够成为苏小姐的入幕之宾而自豪。
天才刚刚灰蒙蒙亮的时候,整个褚怀河边上已经四处是吆喝的叫卖声,这初春的早上,雾气笼罩,清晨之中四处还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不少小姑娘手中挽着竹篮子,篮子之中是早晨才摘下来的踟蹰花。
这边负责苏曼曼画舫的眉娘伸手挑起画舫面前的帘子,低声的呵斥着那几个靠着画舫还在打盹的丫鬟:“贱蹄子,这时间了还不好好的做事 , 尽在这瞌睡。”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戳上门口那个怯生生的丫鬟,那丫鬟一个机灵 , 这才醒来 , 忍不住有些委屈的低声开口:“这不是昨个大半夜来了位爷 , 我这跟着小姐忙乎了大半夜,所以……”
那眉娘一听 , 脸色微微一边,一巴掌甩上那丫鬟的脸:“在这也好几年了,那些话当说不当说还分不清楚。”
她神色有些凄厉 , 那丫鬟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捂上自己的嘴 , 这清晨时分 , 雾气笼罩 , 四周的画舫也才开始掀开帘子,开始准备,自然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她脸上诚惶诚恐一片,眉娘喟叹一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隐约能够看见的金色光芒,这才淡淡开口:“你知道咱家姑娘的脾气,若是让她听见了,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丫鬟立刻点头,跟小鸡啄食一般 , 眉娘这才挥挥手,揉了揉眉心 , 心里想着昨夜那位爷。
画舫之中 , 最华丽的一间房间桌子红 , 红烛闪烁 , 纱幔飞扬,雕花红木的椅子上坐立的女子眉眸如画,说不上决定无双的容貌 , 但是举手抬足之间确实尽显得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她对面的男子一身黑衣,五官倒是精致俊美 , 只是神色清冷 , 伸手接过面前的酒盏 , 一口饮尽,这才缓缓开口:“这九里香倒是越来越入味了。”
那女子听他说话,神色之间也忍不住露出一份的雀跃,犹如小孩子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喜欢的东西,忍住笑起来眯着眼睛,欢喜的开口:“诺哥哥,你若是喜欢,曼曼这里还有。”
沈诺只是慢慢的抬起头,用眼神睨了一眼苏曼曼 , 曼曼的心思他懂,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 所以只能够当做不知道。
“曼曼 , 昨日麻烦你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 , 昨夜这小子跟在他身后 , 他一掌将他劈晕,当时为了安全起见,就顺道将那小子带一起了 , 可是没有想到,摄政王府居然会因为这小子的失踪而乱成一片。
他眉头紧皱起 , 幸亏当时他匆忙之中窜上了画舫 , 被苏曼曼所救。
那小子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 迟早是个祸害,他眉头微皱起,心中杀意已起。
对上苏曼曼那双探索的目光,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苏曼曼笑容有些勉强,眼前这人明明与她一同长大, 她却觉得隔着千万丛山一般,无论她怎么想要靠近,可是依然到不了他的身边。
“阿诺哥哥,难道就不可以回到从前。”
她看着男子起身的背影 , 哽咽着咬唇轻声开口,手中的茶盏因为她微微颤颤的动作 , 茶水倾斜了一地。
前方的男子停顿住了背影 , 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曼曼 , 过往 , 我已经忘记了。”
苏曼曼睁大了一双眼睛,强忍住眼泪在这个时候滑落,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 , 定然是配不上阿诺哥哥的,她惨然一笑 , 凉都名妓 , 苏曼曼 , 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从来不姓苏啊。
坠入风尘非她所愿,所以如今甚至连原本的名字都不能够用,方家从来没有她这般不知羞的女儿啊。
神诺背对着苏曼曼,自然是不知道苏曼曼的想法,即使知道了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他如今也不过是依附别人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他眼眸一冷,昨夜那小子还没处理,在船舱之中。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 风一吹,金色一片 , 正是三月时分 , 那金灿灿的油菜花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 容徐徐站立在这样的地方 , 满目的惊然,难道她终于回到了现代,要知道东陵这地方可从来没有油菜花啊。
她惊喜之下开始奔跑 , 四处张望:“妈妈,妈妈。”
她记得这地方 , 十岁那一年 , 妈妈带着她去的家乡不远处的油菜花景区 , 那地方好多人,那花海在微风之中也是这般的美丽。
容徐徐忍不住掩面而起,这个时候,她方知道自己是这般的思念妈妈。
纵然妈妈总是念叨着她,她这一哭,一动,双手上剧烈的疼痛传来,梦中那片金色的油菜花田,不见了踪迹 , 入目的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方向 , 幸好手脚没有被绑住。
她眉头一皱 , 这是什么地方 , 爬了起来 , 双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黑暗之中,她不能够视物 , 只有伸手摸着,大致知道自己手臂上应该是擦伤。
虽然摸起来一大片 , 但是应该不严重。
只是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摸索着 , 脑海之中回想这昨夜发生的事情 , 因为听见了响动之声,她跟着那黑衣人,然后那黑衣人将她打晕!
后面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拍打了几下脑袋,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一惊,急忙假装未曾醒来,继续倒在地上。
推门而进来的应该有两人,因为门被打开,门外的亮光照射进来 , 隐约之中能够看出两个人的身影,看背影应该是一男一女。
容徐徐祈祷这两人看了她之后就离开。
但是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 那两人就站立在她身旁 , 男子用脚踢了踢她 , 看她没有反应 , 这才缓缓开口:“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让长孙容凌对你这般重视。”
听到他的话,容徐徐这才想起 , 长孙容凌那家伙答应今天送自己回宫的。
这人到底是谁?
听他说话的样子,似乎对长孙容凌极端的厌恶。
难不成是寻仇的 , 她眼珠一转 , 黑暗之中 , 男子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阿诺哥哥,这么一个小太监,也不会坏什么事情,你放了他吧。”
男子身侧的女子似乎有些喏喏的开口,那双柔媚的大眼之中浮现淡淡的氤氲,在她的记忆之中,阿诺哥哥似乎连一只麻雀都不忍心弄死,可是眼前这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要这小公公的命。
苏曼曼忍不住有些害怕 , 后退一步。
沈诺淡淡的扫过苏曼曼一眼,苏曼曼居然因为他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一步。
神诺冷声开口:“你怕我?”
“不 , 不 , 阿诺哥哥 , 只是这小公公是宫里的人 , 昨夜,摄政王封锁了整个凉都,就为了寻到他 , 说明,他一定是长孙容凌非常重要的人 , 若是你真是的杀了他 , 长孙容凌那般的人做事原本就没理可循,要是知道他死了……”
苏曼曼强自镇定 , 这才缓缓开口将理由说出。
沈诺半眯着眼睛,苏曼曼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
他看向容徐徐,容徐徐背对着他,他这才蹲下身子,伸手将容徐徐翻转过来,低声说道:“就暂时放放过你。”
长孙容凌权倾朝野,喜怒无常,若是真的触怒了他,想必会更加麻烦。
容徐徐心中一惊 , 这男子居然打算杀人灭口,幸好那女子的话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 保住了一命的容徐徐感觉到自己背心早已经湿透。
那男子明显放弃了杀她的心思 , 带着女子离开 , 离开的时候将门掩上。
待到没有了声音传来 , 容徐徐这才翻身起来,她自然不知道昨日因为她的失踪,长孙容凌大怒之下 , 已经封锁了城门。
摄政王府中:
一身白衣,金色绣线勾勒出完美的边际的男子慢慢的伸出手 , 将几上的青花瓷杯子缓慢的拿起来 , 他勉强跪倒着七八个紫色装扮的男子。
“找不到?”
紫衣男子之中为首的那位眉头一皱 , 沉声开口:“请主子降罪,我等在凉都寻找了一月,并未发现小容公公的身影。”
长孙容凌唇角飞扬,勾出完美的笑容,只是那双眸子之中却看不到半点的笑容,他漫不经心的一口饮尽杯子之中的茶水,然后手微微用力,那杯子就在他手中碎裂成粉末。
他身侧的皓轩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 踌躇了半天,只是眉眼之中有些焦急。
“各自到刑堂去领三十大板 , 然后关入水牢反省几日。”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 , 下方跪着的紫衣卫脸上露出狂喜 , 没完成任务 , 只是这样的惩罚已经是非常轻了,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磕头之后离开。
看着紫衣卫的身影 , 长孙容凌将紫砂壶中的水提起洒落在案几上。
案几上的水迹勾出方向,他唇角微勾起 , 对着身侧的皓轩开口:“皓轩,你说小容子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