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是整天卷在父母的怀中,什么都不用想 , 可是这里长大的孩子 , 没有童年 , 没有温暖。
“如果你想哭 , 你就哭出来好不好。”
容徐徐半蹲在地上,看着少年晶亮的眸子,长孙无非盯着她 , 看尽她的眼睛深处,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虚假的。
却只看到一片清澈 , 他眼眸冰冷似寒霜 , 突然之间变得不可触摸:“曾经也有个人如你这般对我说的。”
“啊,那个人呢?”
容徐徐反射性的开口问道。
“他死了。”
“怎么死的?”
容徐徐眼巴巴的看着长孙无非 , 长孙无非的一双冰冷眸子之中染上了霜色:“他是别人的卧底,在我身边整整九年,我从记事情开始他就一直陪伴在身边,可是当那一日,他含泪下手的时候,却只是给了三个字对不起。”
长孙无非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他双手紧握成拳,容徐徐甚至能够看到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关节。
“所以,不要背叛我 , 你不会想知道背叛者的下场的。”
那个清冷如玉一般的少年就这般静静的背对着容徐徐,容徐徐咂舌 , 这气势 , 果真不是盖的。
她自然是跟小鸡啄米一般的不停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待到长孙无非离开之后 , 容徐徐才一个人慢悠悠的回到芙蕖宫 , 居然整个芙蕖宫的人都没有休息,全都在大厅之中等着她。
看到她回来,长宁正托着下巴在桌子上打瞌睡 , 看到容徐徐的时候,正好头从手肘上滑落 ,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容徐徐。
急忙起身跑到容徐徐跟前。
容徐徐伸出手抚上长宁的乌黑长发 , 长宁斟酌半响 , 这才缓缓开口:“小容子,素问走了,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很伤心,在这宫里,每个人的命运就犹如浮萍一般,无法掌握在手中,可是我仍然得活下去,当年爹爹走的时候 , 娘握住我的手说,长宁 , 即使很苦很累 , 娘让人希望你活着。”
长宁那双眼眸之中浮现淡淡的氤氲 , 她一转头 , 对上烛火的瞬间,眼泪就这般滑落下来。
“小容子,来 , 笑一个。”
长宁甚至没有说完,烛火之下 , 她眼眸闪动 , 整个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 逐渐她肯定是哭了很长时间,却在容徐徐的面前露出笑容。
容徐徐点点头,伸手抱住长宁,按照规矩,容徐徐这种身份是压根不能够碰长宁的,长宁也不在意,反而轻轻的拍着容徐徐的背。
“长宁,那些所有伤害过我们的人,终究有一日 , 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长宁点点头,嘴角忍不住有些苦笑 , 如何讨回来 , 靠着这芙蕖宫的虾兵蟹将。
那一夜 , 容徐徐无眠。
第二天的大清早 , 容徐徐就爬了起来,推开窗户,满目的花正绽放得盎然。
这几日 , 她心思变化极大,笑容倒是越发的笑的熟悉 , 只是眼中却鲜少出现真正的笑意了。
十二月的天气 , 几乎都是大雪满弓刀的场景 , 太阳鲜少而怪异的出现在天空之中,犹如预示着什么。
清俊的男子背负着双手站立在皇城最高的位置,淡淡的扫视着镀上金色的苍茫大地。
他嘴角微翘,身后的黑衣侍卫似乎有些话想要说,踌躇半响之后,却始终开不了口。
“有话?”
他淡淡扫眉,皓轩心中一紧,急忙跪倒在地上。
“回禀主子的话,属下心中有个疑虑?”
他示意皓轩开口,皓轩考虑了半响 , 才斟酌了词句:“主子,那位小容公公 , 主子似乎有意提拔,可是为何昨日?”
他没有说完 , 长孙容凌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 皓轩这是在问他为什么没有救下素问。
他眉眸淡雅,扫过皓轩的脸:“你这是在质问我?”
“属下不敢。”
皓轩不停的摇头摆手 , 整个人惊恐非凡。
“皓轩,你看着太阳,是不是觉得很美丽 , 可是不经历一番风雨又怎能看见这般美丽的日出。”
“属下不懂……”
皓轩苦着一张脸,主子这话 , 他真没听懂。
长孙容凌神色淡然 , 缓缓开口:“那干净的东西 , 总会让人有想毁掉的感觉。”
这才是人话,皓轩在心里道,说穿了就是自己那变态的主子,看不惯小容公公那双清澈的眼睛太干净,就想人家跟他一样变态,对了吧。
对上皓轩的目光,长孙容凌伸出五指举到头顶,太阳渐渐的越烈,金色的光芒自五指的缝隙之中穿过 , 照射下来。
“既然我已经身在地狱了,你又怎么可以独善其身。”
他半眯着眼睛 , 看着那炫目的阳光 , 照射得眼睛有些晕眩 , 纵然这般 , 他唇角的笑容却是灿烂到让人侧某。
皓轩看着自家主子的笑容,心中忍不住为小容公公祈祷。
而刚去内务府报道的某人接连着几个喷嚏打出来,她忍不住有些困惑的揉了揉鼻子 , 难道昨晚感冒了。
“这位公公,这是你的腰牌 , 日后您就是四品掌案公公了 , 还请多多关照。”
内务府的某位小公公哈着腰 , 阿谀的对着容徐徐说道。
容徐徐笑眯着眼眸,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也有二两递到那位小公公的手心。
那小太监眼睛更是笑的眯成一条缝了。
“小容公公就是懂事。”
他虽然是无品的太监,但是内务府可是总管这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没有点关系,是坐不到这个位置的。
“小容公公,这宫里啊,最不能够惹的人就是摄政王,这个至于为什么 , 日后你就会知道,至于第二个不能够惹的人自然就是芳华贵妃娘娘 , 咱们这位娘娘脾气可不怎么好 , 听说不怎么听话的宫人到了她那边做花肥的可不少。第三么。”
那小太监四周望了望 , 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第三么 , 就是御花园门口负责扫地的那个老太监。”
“啊……”
看着那小太监神秘兮兮的样子,容徐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发现好像摸鼻子这个动作最近已经成为招牌性的动作了。
那小太监看容徐徐的样子似乎是不相信 , 这下倒是更加着急的解释:“真的啊,就是魏公公看见那老太监也还打招呼呢。”
魏太贤在这宫里已经算的上太监的巅峰了 , 所以他的举动平日这些小太监可是关心的要命。
“谢谢小公公 , 我知道了。”
看着那小太监喋喋不休的样子 , 容徐徐揉了揉头,还是先闪好了。
亭台小径,花丛蝶舞,四周传来清脆的流水声音,容徐徐沿着草丛之中的小径一路过去,不得不说传闻之中东陵皇宫是整个大陆之中最为美丽的传奇地方之一。
传闻东陵的开国帝后来自鄂尔多斯大草原上的传奇女子,一生风姿爽朗,而这对后世之中鹣鲽情深的人中龙凤,最终落得个分离的下场。
而那位东陵的开国皇帝位了纪念曾经一同走过无数岁月的女子 , 将东陵的格局按照当初风后故乡所修建。
而东陵也是唯一一个具备了两国风情的绝美世界。
一路上穿梭在小桥流水的江南柔美之中,却又在刹那之间进入北国燕丘的豪迈萧瑟。
容徐徐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魅力的时候 , 就有一道细细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老家伙 , 你还真以为你是以前的大内总管 , 你不过就是个废物 , 哈哈。”
“哼,平日还蹬鼻子上眼的真当自己是回事情。”
“弄死这老家伙,反正也没谁注意到。”
几个人的声音算不上大 , 但是也绝对不小,能够在这宫里这般嚣张的人倒是少见。
容徐徐忍不住踮起脚 , 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 , 这下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花坛之中 , 好几个人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拳打脚踢。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他算了,平日看我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的。”
其中一人开口。
“这,要知道魏公公见了他也会点头,你们说这死老头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得了吧你,要真是大人物,能够在这当太监,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那几人看模样也是宫里的小太监,这皇宫 , 小太监无权无势,都是被人欺负的份 , 那几位小太监这般对待那老者 , 看来平日积怨已深。
容徐徐半眯着眼睛 , 再衡量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出去 ,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初到东陵的容徐徐,冒然 , 天真,那才真的找死。
“听说这老头以前是在凤仪宫的。”
那几个小太监之中个子微偏高的那个踟蹰半响之后才开口。
“凤仪宫?开什么玩笑 , 凤仪宫的人会在这里?听说以前魏公公就是凤仪宫门口当差的小太监。”另外一个小太监闷哼两声 , 立刻反驳道。
“可是 , 宫里都是这样说的。”
“那药可是好不容易拿到的,这老头可是有武功的,醒来了咱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为首那太监似乎有些担心,可见平日这老者对他们几人的威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