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当然是没走错的。
但想象和现实过于割裂,厉寒霆整个人 , 木了。
唯有厉太太兢兢业业维持着她的反派人设:“厉寒霆,你终于来了。”
她微笑:“你心爱的女人就在我的手上 , 想要她没事的话,你最好乖乖听话。”
厉寒霆:……
他满是复杂地看了一眼悠闲舒适的姜茉,心想这个情况他真的很难代入。
厉太太为什么不自己回头看看呢?
这画风都完全不一致了啊。
姜茉是被保护的公主冒险夜游记 , 厉太太是绑架威胁的刺激剧情。
厉寒霆的表情太明显,厉太太被刺痛般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厉寒霆阴沉的眼眸中涌现出几分怜悯:“你甚至都没有把椅子。”
“胡说!”厉太太出离愤怒:“那不就是我的椅子?!”
她伸手一指 , 指向绑匪给她搬过来的旧椅子。
厉寒霆:……
知情的和不知情的都沉默了。
你自己看看,那是能坐人的椅子吗?
厚厚的一层灰尘,甚至还能清晰印出绑匪搬动时候留下的手指印。
厉太太:……
她无语又尴尬,努力让自己回归正题。
“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她冷笑:“姜小姐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 你说我该直接给她划花,还是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好呢?我的好继子。”
她甚至在姜茉的建议上进行了自己的再加工。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她把受害人从厉寒霆变成了姜茉。
姜茉:……
真的会谢。
厉寒霆神色阴翳 , 慢慢握紧了拳头。
漆黑的瞳孔中七分杀意三分厌恶……
就在这时,姜茉不满地开口:“厉太太怎么还出尔反尔呢?”
“不是说好两倍价钱让绑匪给我个痛快吗?”她问:“怎么还变成身体虐待了呢?”
这么吓唬她,难道不算精神攻击?
厉太太:……
她刚营造出来的气氛,成功再次被打断。
厉太太恼羞成怒,扭头怒气冲冲道:“你闭嘴!”
姜茉是听话的人吗?
她当然不是。
但厉太太说:“我再给你们十万,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绑匪头目为难地看向姜茉。
不是他不讲义气 , 实在是厉太太给得太多了。
姜茉立刻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
不说就不说,怎么还玩不起呢?
她可不想让绑匪拿不明的东西给自己把嘴堵起来。
见她配合 , 绑匪老大冲她露出憨厚又感激的笑容。
什么都不用做,又有十万入账了。
厉太太:……
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 不再多给半个眼神,只狠狠地道:“厉寒霆,你心爱的女人现在在我的手上。你要是想救她,就给我跪下。”
厉寒霆神色阴沉,没理她。
对着绑匪老大道:“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放了她。”
男主对炮灰发动了钞能力,当场策反。
姜茉捂着嘴目光炯炯。
厉太太一慌:“你们是我雇的人!”
她现在有点后悔了,生怕这些人真的当场叛变。
那她的谋划就要满盘皆输了。
绑匪老大果然露出心动的神情,用十分肉疼的表情喊:“把我们兄弟当成什么了?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
厉寒霆没说话,但他看了看坐在地上被照顾很好的姜茉 , 又看了看那张为厉太太准备的椅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职业操守,就这?
绑匪老大:……
他倔强地说:“原则问题不能碰。只要完成雇主委托,具体怎么做我说了算。”
他的心在滴血。
国内治安水平还是不错的 , 绑匪老大这群人,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过上平静的生活。
与其说他们有职业操守 , 不如说是害怕真的反水会坏了名声,没人再敢雇佣他们。
厉太太顿时高兴了:“听清楚了吧?你跪不跪?给你三十秒,你多犹豫一秒 , 姜茉的脸上就会多一道口子。”
她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 眼中闪着疯狂。
就是今天。
只要她毁掉厉寒霆就可以了。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厉太太早就看清了厉总的本性。
只看结果,不看手段。
毁了厉寒霆 , 厉二少就是目前厉氏唯一的继承人,作为厉二少的母亲 , 厉总不会多计较。
胜利在望,厉太太拿水果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茉:……
她微微后仰 , 拉开距离:“说归说 , 闹归闹,别拿我的美貌开玩笑。”
误伤了怎么办?
厉太太冲她微微一笑 , 暗示:“放心。只要厉寒霆足够爱你,我不会动你。跪下而已,厉大少犹豫了?”
她问:“你的心肝儿宝贝,还没有你的尊严重要?”
厉寒霆咬紧了牙关。
他未尝不能从这群绑匪手上脱身,但姜茉在他们手上。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描淡写地牺牲她,此刻对上她清亮的眼睛,竟怎么都做不出最终抉择。
尤其是那双眼睛在这种时候,仍然是平静从容、透亮清澈的,里面没有害怕,也没有哀求,更没有希冀。
干干净净 , 什么情绪都没有。
好像从来没有期待过他的抉择。
厉寒霆攥紧了拳头。
厉太太看着他为难,心里不知道多痛快。
猫戏老鼠似的张嘴倒数:“还有十秒钟。十、九、八……”
……
“三。”
“二。”
“yi……”
“这是在倒计时什么?”这时 , 一道碎冷凛冽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厉太太最后一个数字。
一道欣长尊贵的身影 , 缓步从黑暗中迈步而出。
犹如一头凶猛华贵的凶兽,优雅地走入光线中。
厉寒霆亲眼看到,姜茉澄澈的目光盈盈一动 , 露出欣喜又信任的笑意。
她整个人像是喝饱了水的鲜花 , 一瞬间舒展自在、鲜活饱满。
她的红唇动了动,无比信赖:“深爷,您来啦。”
傅宴深停住脚步 , 昳丽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幽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不仅毫发无损 , 还悠然自在时,眸底极快地掠过笑意。
不愧是她。
不管在什么时候 , 什么情况 , 都能始终让自己过得舒适享受。
但这片刻的温和,在落到厉太太身上时 , 化为冷酷又沉重的威压,仿佛要把她给片片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