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是他所遇到唯一不贪心的凡人,毕竟 , 刚刚表现出的理智与诉说出的仇恨 , 的确也是惠比寿所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以后 , 惠比寿还嘱托我 , 人越贪心的越好。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惠比寿非常正色的说:”我是七福神,为了造福百姓 , 当然要这样做了。”
很明显他在撒谎,于是我摇头道:”你不实在啊,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信任!你懂不懂什么是信任?”
”实在不好意思 , 可我不是人。”他摊开手。
”你错了,别说人与人了,包括人与神之间也同样更应该信任 , 如果我要不信任你,那还拜个锤子!”我故作感慨。
他愣了愣,一拍大腿:”有道理啊!”随之站起的惠比寿 , 表情有些失落的将鱼竿收了 , 他坐在船头问我想不想聊聊?我点头应允,随即,他缓缓的讲出为何会接受等价交换缘由。
原来,他们其实也是为了活着,或者说是能在茫茫人海中永远的存活下去,假如没有了等价的交换,没有了凡人的供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是会消失的。
而且 , 他所有接受的奉献与交换,只能有少部分够给自己所用 , 其他的 , 还是需要用来为凡人换取商业上的福报。以我的理解 , 他更像生存在天道夹缝中的鬼仙 , 明明没有逆转因果之能,却可以通过神鬼之法窥看天机 , 利用凡人贪念,为自己谋取利益。
不过 , 我们俩聊的还算可以,最主要是由于我对他的诱惑不感兴趣,并且 , 惠比寿需要帮助,他声称这些年非常不容易感知凡人,就算是想做买卖都遇不上能看见他的人。
答应了他的要求 , 惠比寿忽然吹了口气 , 周围卷起了一道旋风,将天空中和谐的场景打破,伴随凉风吹面,七彩的云霞随之舞动,很快,我便在这次打坐中苏醒了过来。
睁眼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到了那块儿牌子,仔细一看,底部果然刻写着人名,那牌子雕刻的着的畸形鬼脸 , 正与惠比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这个时候,程胖子推门而入:”走吧大舅哥 , 那个龟田现在做梦吐血呢 , 哇哇的乱叫 , 比老娘们生孩子都惨。”
定了定神 , 将牌子挂在了腰间,日本的七福神名头可不小 , 要是牌子的身份真的如此,保不准以后会有什么作用。跟着程胖子一起进了屋子 , 到了龟田太郎近前,看他面目狰狞扭曲,鼻孔出血 , 脖子上的青筋条条崩出,他躺在床上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哀嚎的时候还会喊出:”你欠我的 , 还给我,还给我!”
程胖子皱着眉疑惑的问:”大舅哥 , 鬼呢?也没看见鬼啊,这不会他自己在那儿做噩梦呢吧?”
我摇摇头:”鬼不在这儿,它是利用别的手段入梦,正常办法捉你是捉不到的。”
”那你说怎么办?”他问我。
”拿着裤衩等着,一会儿我让你动手你就套上去,听见没有,一定要快、狠、准!”
程胖子做出一个OK的手势,又在兜里拿出个系上扣子的塑料袋站在了对方的头部位置,伺机待命,而我则弯腰看了床底下的那碗水。水中麦穗飘荡,起阵阵波光 , 只是阵法一直没有反应挺让我觉得奇怪。
龟田太郎挣扎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依我看 , 他今天就算是不死也得交代半条命进去 , 思索了半晌 , 我用银针扎破了他的手指脚趾 , 目的是给它放阴。结果,他突然间坐了起来 , 翻白眼冲我嘶吼:”好大的够胆敢来插手我的事儿?是不是也想欠我的!滚,给我滚!”
”能不能谈谈?我也是为了做生意,说吧 , 谁派你来的?我帮你解决。”本着谈判的目的,语气十分的客气。
”滚!给我滚!”
真是嘴硬,所谓的债鬼既然不在住宅内 , 那就肯定是通过别的媒介来害人,所以,我才断定鬼怪最有可能是受到他人指使 , 没理他 , 走到窗户前,原来是乌云遮住了月光导致阵法失灵,恰巧外面吹了一阵风,乌云渐渐飘散,屋内的温度隐约中有些上升,随之,那龟田太郎的眼睛上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麦穗。
他痛苦的大叫,捂着眼睛翻滚,趁此机会 , 我将鞭炮点燃放在了床底下。
”卧槽!”程胖子吓得蹦了起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惊的他嗷嗷乱叫 , 骂我混蛋,埋怨怎么不提前通知他一声?
但要说反应最激烈的就是龟田太郎 , 鞭炮过后 , 他嘴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吐黑血 , 之后,阴气顺着他的鼻孔眼飘了出来 , 眼看着在房间里面四处乱窜。
我趁机抹了公鸡摸的脖子,鸡血瞬间呲满了纸窗户 , 四处观察,直到其中一户渐渐的浮现出人影时,拿起剪子一把捅了进去。
”快,套头!”
话音一落 , 他将自己几个月没洗过的裤衩子套在了龟田的头上,与此同时,房间里面像是有东西四处乱窜 , 最终钻进了床底下。我则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 将地下那碗水重新拿出来仔细端详,只见里面有着一只瓢虫正在水中挣扎,果然不出我所料,造成龟田太郎阴气的现状,就是他人用术法所致!
把虫子放在了桌子上,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可如果不抓到,对方肯定还会再来。随即,我把那一捧黄土交给程胖子,他不满的问:“你要干啥?”
“给他灌嘴里。”
“这不套着裤衩子呢么?”他一脸嫌弃道。
我骂他自己的东西还嫌弃什么?程胖子却不以为然,告诉我 , 自己的东西,埋汰就是埋汰 , 那就应该嫌弃!为此,我问他想不想要工资?
“你赢了!”他气哄哄的抓着一把土塞进了裤衩子里 , 胡乱塞到了龟田太郎的嘴里 , 不一会儿 , 听着‘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他猛的惊醒过来 , 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好几声。
见他要摘裤衩子,我说:“你现在阳气较弱 , 摘了的话,可能会被小鬼上身,还是暂且戴着吧。”
“大师 ,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女鬼要杀我啊!”他惶恐的说。
我说:“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怨鬼是受人控制而来,你要不把事情讲明 , 那我也救不了你。”
话一出口 , 顶着裤衩子的龟田太郎有些沉默,接着,他长叹了口气:“其实,我能活到现在,全是仰仗在孤儿院买来的肾脏,而那讨债的鬼,最初是一对儿母子,不过…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