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应该。
薛巧巧跟纪青澜毫无交集,没必要针对他布下这样的局。
是她想太多吧……
又或者只是巧合。
这些特征放到人群里一抓一大把 , 或许是她最近跟薛巧巧矛盾太多,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身上。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陆念不想把她想得那么坏。
将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她没再停留。
于秀秀一家或许很可怜,却也印证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知错有什么用呢?纪青澜不会再回到手术台上了。
受到伤害的是纪青澜 , 陆念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替他原谅,更不打算拿这种事情去戳他的伤疤。
她提着行李箱 , 踏上了去伞省的旅程。
*
“霍总 , 陆念已经出发了。”
白江与恭敬汇报:“预计今晚十一点到达伞省机场。”
英俊的男人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 正在办公。
闻言神情不动 , 淡淡开口:“这几天的日程集中下 , 买三天后去伞省的机票。”
白江与愕然。
身为霍氏总裁 , 掌管着这样的庞然大物 , 霍司州每天的行程都很满。
要把原本一个周的工作压缩到三天里 , 足以想见他这几天的忙碌。
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心底惊讶,身为金牌特助 , 白江与很有职业素养,什么都没问。
恭敬应了声下去办事。
他不吭声,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吭声。
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的顾钊咂嘴,发出“啧啧”的怪气声音。
霍司州不为所动,专注看着屏幕,没听到一样。
顾钊不肯放弃,翻身趴在沙发背上,看着他超大声:“啧!”
眉头微皱,霍司州冷冷看过来:“舌头太闲就拔了,省得扰民。”
“哥哥真是好狠的心呐。”
摇摇头 , 顾钊冲他挤眉弄眼:“霍哥,你这是真的动心了吧?”
霍司州神情冷淡莫名:“什么?”
“不然你干嘛飞伞省?”
顾钊问他:“百忙之中抽空飞过去,还不承认你动心?”
“顺路。”
转眼继续工作,霍司州平静道:“伞省地势复杂 , 语言不通。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身为上司关心一下很正常。”
正常?
谁家上司会管下属的私事,为了下属特意飞那么远?
到底正常在哪儿?
眼睛转了转,顾钊坏笑:“霍哥,你完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霍司州疑惑抬眸:“什么?”
“像为了追老婆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男人。”
顾钊大笑道:“哥哥,你坠入爱河啦!”
古井般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霍司州神色不动 , 片刻后冷漠丢下一句:“神经。”
顾钊才不在乎,拍着大腿自己坐在沙发上嘎吱嘎吱乐。
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 隔一会儿就又乐起来 , 看霍司州的眼神充满了意味深长。
*
伞省位置偏南 , 比首都更热。
陆念刚出站 , 就感觉到一阵猛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晒得黝黑干瘦的中年男人 , 看到她用力招了招手。
“小陆,这里!”
伸手热情接过行李箱 , 男人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热吧?现在是伞省最热的时候 , 你们北方人怕是不习惯。快上车快上车。”
“孙叔。”陆念笑笑 , 没跟他客气。
上了孙叔那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一路嘈杂到了酒店。
孙叔帮她把行李提上去:“明早我送你去找人 , 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念“哎”了声,又道谢:“谢谢孙叔。”
“我跟你爸认识这么久,你叫我一声叔,也算是我的晚辈。客气什么?”
孙叔一挥手,看着她眼眶红了红,笑道:“我家姑娘要是平安长大,应该也跟你这么大了。挺好,挺好!”
他看着陆念,嘴上说“挺好”,眼睛却越来越红。
这些一直在找寻丢失儿女的家长 , 沧桑又艰难,那眼神看得陆念也不由泛酸。
更加理解了陆爸爸这些年的奔波努力。
毕竟是个男人 , 怕她不舒服,孙叔也没多呆,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就走了。
陆念独自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马路。
南方的植被跟首都很不一样,树木长着宽阔的叶子 , 郁郁青青。
空气里的水分含量不同,温度也差别很大 , 全在提醒着她 , 这里是不同的地方。
陆念不知道陆爸爸这些年 , 奔波在外的时候是什么感触。
她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如愿 , 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流浪这段时间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她也不知道 , 首都那边情况怎么样。
薛巧巧的身体恢复如何 , 还有,霍司州……
将这个名字在心头滚了两遍 , 忽然就不敢再想下去。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难以入睡。
*
迷蒙了一晚上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种头重脚轻的无力感更重了。
陆念没在意,换了身衣服就下楼。
孙叔果然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先问:“吃早饭了没?耳丝吃过没?当地特色,孙叔请你。”
“没见到人,我没什么胃口。”
陆念冲他笑笑,说:“等事情办完了,我再请孙叔吃顿好的。现在还是先去找人吧。”
自己也是多年寻人,孙叔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二话不说开着他的破面包车 , 载着陆念去找人。
孙叔果然很可靠,这些天摸清了那人的规律 , 没多久就带着陆念找到了人。
拖着一条废腿的流浪汉,正扒拉着垃圾桶翻找什么。
陆念站在几步开外,仔细打量着他。
他看起来比其他流浪汉干净些。
头发也很长,乱糟糟团在一起,但没有灰尘草屑。
身上的衣服有点破烂 , 算不上脏,胡子外面的脸也是干净的。
现实中看 , 脸上那道疤更狰狞可怕 , 鼻子都快要裂开的样子。
陆念没让孙叔继续陪着 , 感谢后让孙叔去忙 , 她自己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你好。”
流浪的青年懒洋洋掀起眼皮看她 , 嗤笑:“跟那一直盯着我的大叔,一块来的?”
说着把翻出来空瓶子扔进他的编织袋里。
“你知道?”
陆念顿了顿,稍微有点诧异:“那你怎么没有反应?”
正常人被人经常盯着,怎么也该警惕防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