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大夫的手里还拿着一瓶黑色的药粉。
苏璃见了，连忙行礼：“老先生安好。”
老鲁大夫看到果然是她 , 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问道：
“你不好好地守在你的医馆里，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苏璃笑着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石椅，请示他们是否可以坐在那里聊上一聊。
老鲁大夫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嘀咕：
“也不可能是药材的事情呀。
这会儿那些药材也都种得差不多了，前几天我从青云山里出来路过你们村的时候，还特地去药田里转了一圈。
大多数的药材都长势挺好，有些我看着都等着收获了。”
苏璃笑道：“没错 , 托老先生的福 , 都是你的药材种子和苗好 , 村里的人又舍得花费力气伺候 , 所以它们才能长势好。
不过我今天来还真不是为了这事。”
苏璃开门见山。
她知道跟老鲁先生这种有些小怪脾气的厉害人没有必要跟他绕弯子。
就直接实话实说 , 人家能帮的自然会帮 , 不能帮的也勉强不了。
老鲁大夫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
看着苏璃 , 意思是她可以说了。
“事情是这样的……”苏璃将萧景渊从病患的人数和特征得出结论 , 怀疑村里的人得病是因为吃用的井水被下毒了。
于是他就以身试毒 , 结果现在把自己差点整瘫在家里了。
“好样的 , 你家萧郎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个有担当的。竟然愿意为了那些村民们以身试毒 , 不错不错。”
老鲁大夫不停地感叹，还朝着苏璃竖起大拇指。
苏璃有些汗颜，她其实想说，萧景渊心怀村民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怎么看出来。
但是他确实是为了不让她喝那水才自己喝下的。
难道他对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苏璃不由得想深了些。
“丫头，你既然知道了那水里是什么东西了，那可有什么想法？”
苏璃拧着眉头：“让人上吐下泻的药其实还挺多的。但是都跟这次的病症不符合。
至少像巴豆那些东西，若是下在井水里面，把脉的话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次的病症之所以棘手，是因为让人看不出来是毒，而会以为是病。
毒跟病虽然有同源之处 , 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毒是人为投放的。
而病是自然而来，或者是因人而来。
而且人为的明显是恶意满满 , 让人防不胜防，就很烦。
“我心里有些猜测，但没有典籍可查，所以就想到老先生你这里来了。”苏璃话说得很客气。
老鲁大夫道：“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研究一个东西。
你不说倒不觉得，你现在说起来 , 好像这两种东西之间还真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
苏璃一听有那毒药的信息 , 精神一下子就抖擞起来。
“就是你刚刚所说的黑蝠粉吗？”
老鲁大夫点头：“没错 , 这种粉末是我在镇上某个地方看到的。
但我只知道它叫黑蝠粉 , 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药性。
所以这么大半个月来才一直没有出门 , 关在家里研究它。”
老鲁大夫这意思是如果他不是研究这玩意儿的话 , 苏璃过来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也是运气了。老先生能不能把你那药粉给我看看。”苏璃要求道。
老鲁大夫现在正处于研究的瓶颈期。
一听苏璃这么说 , 自然高兴 , 一把摸出小半瓶黑蝠粉递给她。
“我之前捡到的时候是一大瓶 , 陆陆续续被拿来用了 , 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苏璃接过询问：“老先生研究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这些粉末我用了很多法子都没有办法得出它们是用什么提炼出来的。”老鲁大夫有些头疼 , 干枯的右手不停地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苏璃道：“可否分我一点，或许我能验得出来。”
老鲁大夫既然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苏璃，自然也没打算再藏私。
对药材的研究在老鲁大夫看来比什么都强。
苏璃便拿出自己的试管，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点进去，然后贴身好好地放了。
同时她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老先生不知道这药粉是何物提炼，你又如何知道它叫黑蝠粉。”
当然苏璃到现在都不很确定是不是“黑蝠粉”这三个字。也有可能是黑福粉。
或者黑副粉，黑伏粉……
这谁知道了。
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可能是蝙蝠的蝠字，至于对不对嘛，她不清楚。
“就是哪个黑fu粉，哪个fu我也不很清楚 , 恐怕只有研究清楚了它的组成部分才会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苏璃被老鲁大夫说得登时把好奇心拉满了。
她当下跟老鲁大夫借了他的药房，就躲在里面 , 进了自己的空间，把借来一小管黑蝠粉进行化验。
先进的高科技化验方式很快就告诉了苏璃。
她得了结果，立马出了药房，打算去找老鲁大夫说。
结果，发现他老人家就在门口一脸焦急地站着的。
“咦 , 老鲁大夫 , 这是等急了吧。”苏璃问道。
老鲁大夫道：“不知道为什么 , 你来了我觉得你肯定能知道 , 你可不晓得。
这玩意儿我连续研究了好些天了 , 一直没个结果。”
开始倒还好 , 觉得反正也是知道无望 , 所以并不是很着急 , 但现在不同了。
他看到苏璃接手了此事 , 联想到她的厉害之处 , 他竟然莫名对她生出了好些信心，觉得她应该能够给他答案。
所以看到苏璃进了药房 , 他也不舍得离开，就捧了一本药典孤本坐在廊下看着。
果不其然，苏璃才进去了半个时辰，人就出来了。
而且看她喜气洋洋的模样，似乎是有所得。
“怎么样？可知道是什么了吗？”老鲁大夫问道。
苏璃笑笑：“刚听到老先生说黑fu粉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就是蝙蝠的蝠字。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的跟蝙蝠有关系。”
老鲁大夫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也就是说这是夜光砂？”
在他们医学上，蝙蝠的粪便就叫做夜光砂。
虽然蝙蝠眼睛瞎得什么都看不见，全都是靠超声波来感知的。
所以它是一种夜行动物，故而用夜光砂来命名它的粪便。
在一定的条件下 , 蝙蝠的粪便是可以做药用的。
“那就不是什么毒药了。”老鲁大夫捋着胡须又放松又释然。
苏璃道：“老先生这东西是自哪里来的？”
老鲁大夫道：“我在济世堂门口捡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青云镇就他这杂症堂和济世堂两家医馆。
所以以前有很多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拿他的医馆跟人家济世堂相比。
比两家坐馆大夫的看病水平，比两家药材的价格 , 比两家医馆生意的火爆，比……
反正比一起能比的东西。
当然以老鲁自己的遗世独立的个性，他是不屑这些东西的。
但架不住别人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提上两句。
故而他自己后面也养成了一个走到济世堂门口就忍不住看一看的习惯。
这不前两天他从青云山里回来，路过他们门口，就见地上有这么一瓶药粉。
他觉得眼生，从来没有见过 , 打开闻了一下味道也奇怪 , 便忍不住捡了回来。打算研究一下。
“原来是济世堂那边来的 , 他们就喜欢玩这些阴险的小动作。”
苏璃对济世堂早就没有了一点好印象
从之前大规模流传疫病的时候 , 学的掌柜利用赵光棍下巴豆的事情起 , 她就对他们十分之反感。
一个医馆开起不想着治病救人 , 而是整日里搞些小动作来害人 , 实在是太可恶至极 , 完全把大夫的基本准则给忘到了爪畦岛。
老鲁大夫一脸期待地问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苏璃面上一抽 , 有些嫌弃地道：“真的是蝙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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