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夜空中的雪花飘飘扬扬地飘下来。
苏璃摊开双手转着圈接了很多回都没能接住一片。
手掌心的温度太高 , 雪花一落到手上，就消散了去。
苏璃撅着嘴，于是很气恼。
萧景渊在一旁看着，宠溺地笑笑。
让萧亦文拿了一块皮毛出来，摊在手上 , 很快就接了密密麻麻一大捧雪。
萧景渊招过苏璃，她瞧了惊喜地大喊：“好美！”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的还有院门被敲打的声音。
“东家，东家……”
苏璃心头一跳 , 会这么叫她的只有医馆里的庄仆方家人。
她心里生出了什么不好的感觉 , 不用她说话 , 萧亦武已经打开了门。
方柱一头闯进来 , 看到苏璃立刻告诉她医馆里来了一个产妇。
羊水早破 , 现在孩子都还没有生出来 , 情况很危急。
产妇呀 , 苏璃心头跳得更快了。
没有了羊水 , 腹中的孩子会缺氧 , 搞不好还会一尸两命。
苏璃回头看了一眼萧景渊，忙不迭跟着去了。
天都黑了 , 萧景渊哪里放心得下她，当然也是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一道。
白大夫和小鲁大夫将病人安置在东跨院最边角上的耳房里。
但妇人生产的事他们没法，也不方便进去，便在外面转圈圈焦急的等待苏璃的到来。
苏璃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孕妇尖利的叫声。
“啊，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苏璃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
方氏在里面，另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妇人。
一个穿着体面坐在旁边脸上挂着焦急，像是家中长辈。
一个在熟练地为孕妇拿捏 , 时不时安慰她几声应该是个稳婆。
孕妇大着肚子弓着腿仰面躺在床上，衣衫半解 , 头发凌乱。
眼泪水糊满了整张脸，情况十分不好。
“怎么样？羊水破了有多久了。”苏璃打量一圈后把目光定格在稳婆身上。
情况虽然是眼前的情况，但她也还需要了解一下前期原因。
稳婆上前来答话：“我是青云镇的闵婆子，这位是刘嬷嬷，她们是京城黄家的……”
刘嬷嬷很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说那么许多做甚 , 让她直接说重点。
苏璃颔首也是这个意思 , 毕竟救人如救火。
“羊水什么时候破的？”
闵婆子道：“黄娘子的羊水破了大概得有一个时辰了 , 这天寒地冻的 , 一路上不好走。
这不刚到这里她开始倒还好好的 , 只是这一躺下。
越发不得劲儿了 , 孩子像是要生了 , 但胎位又不正 , 生不出来。”
苏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认真来讲 , 她不是妇产科医生。
好在她之前出国过一段时间。
在非洲落后的城镇之中 , 给很多人看过以前完全接触不到的病。
也是那时候起，她成了一个综合型医生。
在那里驻守一年 , 平均就要接生五六十个孩子，其中一半要进行剖宫产。
所以她已经相当精于此道。
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没有啰嗦，直接让人准备手术。
必须手术！
她委婉的告诉刘嬷嬷和产妇，她现在需要给她做一个手术。
“手术……是，是什么？”孕妇痛得双手紧紧抠住床单，尖着嗓子问苏璃。
“这孩子你自己生不下来了，手术就是帮着你生下来，但要吃些苦头。”
苏璃说着要找她的家人。
谁知闵婆子说，这黄娘子的家人还没有过来。
苏璃眉心一拧：“什么 , 孕妇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家属没来。”
“她 , 她主……她男人太忙了，家里生意多……”刘嬷嬷解释着。
但声音弱弱的，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太合理。
“丈夫要忙着生计，那其他的家人呢？
我这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不然没法做。”苏璃有些着急了，她故意把手术要求说得很是严苛。
“我 , 我来 , 我来就是 , 我是她 , 我是她婆母。”刘嬷嬷突然间自爆身份。
苏璃的眸子在她与黄秀英身上扫来扫去。
她瞧见黄秀英虽然一脸痛苦 , 但在听到这句话后 , 脸上一闪而过了一抹嫌恶。
没错 , 她看起来很不愿意承认这事。
苏璃便多问了一句确认：“黄娘子，她真的是你婆母吗？”
“是 , 是吧。”黄秀英捂着脸 , 犹豫了一下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苏璃注意到黄娘子在犹豫的时候 , 刘嬷嬷好像伸手掐了她一下，让她吃痛之后她才认下的。
嘿 , 这“婆媳”俩不对劲。
苏璃蹙眉，但没办法，她要给黄秀英动手术就必须要有亲属签字，或者她自己签字。
她想起萧景渊先前跟着她一道来的，这会儿就在东跨院的厢房里。
她连忙让方氏跑了一趟，将他叫到院子里来。
两人隔着门，苏璃念，他写。
顺带着也让孕妇和她的家属听一听。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
“这 , 这个有风险，我，我会死吗？”
黄秀英听着苏璃念的那些注意事项 , 心里的恐惧就像见了水的干货一样。
猛然间涨大了一倍，吓得她声音都哆嗦起来。
“这手术对于你我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这是流程，必须要走的，过程只要你配合，不会有大事。”
苏璃沉稳地回答着 , 同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黄秀英。
她似乎比寻常人等更怕死。
她之前给那么多准妈妈做过剖宫产的手术。
虽然也有怕的 , 但不至怕到这个地步。
不过想想这个时代背景 , 以有她对于手术的不了解。
无知让她产生过分的畏惧心理似乎也可以理解。
她温柔地为她解释着 , 并且保证她会让她的孩子安全降生 , 也会让她活下来。
当然剖宫产腹部会留下一道刀疤 , 苏璃也说了。
黄秀英在自己的生命以及孩子的生命 , 与那条疤之间选择了生命。
因为她这种情况她自己也很有清楚。
基本上在别的医馆是没救啦。
如今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 她顾不了太多了。
做好签字画押后 , 苏璃瞧了一眼 , 交由萧景渊帮她收着文书。
她从空间里摸出手套，医生绿色手术袍穿上。
其他的也都准备好了。
她要清场了。
只她还没走，萧景渊就唤住了她：“娘子……”
苏璃柳眉轻扬 , 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这种手术真的能成？”
他刚刚听了全程，虽然苏璃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这相当于将人的肚子剖开，把孩子抱出来。
只是人的肚子破了那么大一个洞，这人还能活下来吗？
苏璃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能的，肯定能。”
萧景渊还是不放心：“这两个人很奇怪，娘子你要小心些。”
这话苏璃听着就觉得怪异了，她不以为意地开玩笑：
“她们只是普通的病人罢了，大冷的天，难道专门来害我的？”
萧景渊幽眸一深：“最好不是这样，否则……”
她们来了 , 也就不用回去了。
当然此时的苏璃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一句，竟然一语成谶，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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