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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亲爱的小孩

第二百三十章:亲爱的小孩

  做完流产手术,毛毛在乔伊家住了两天就回自己家了。
  乔伊怕她露出破绽紧张的不行 , 一再挽留让她在自己家多住几天 , 毛毛执拗 , 说:“经过这么多事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放心我 , 我不会自寻短见 , 也不会被家人发现,我的演技很好的。”
  乔伊仍是心惊胆战,每天都要跟她通电话确定她平安,才能安心睡觉。
  临时年关,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好像每个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只有乔伊一个人彻底闲了下来。
  还没等她完全从毛毛的事情中缓过劲儿来,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 或者说是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程野。
  程野还是穿着乔伊在酒吧见他第一面时的衣服,黑色连帽卫衣,深蓝色牛仔裤,黑色运动板鞋。
  他背着书包,鼓囊囊的,自然不是书,他精神散漫,脸色很白,短短十几天 , 瘦脱了形,衣服穿在他身上框框的。
  只有在乔伊开门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 , 其他时候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来我这干嘛?”乔伊堵在门口 , 不让她进 , 警惕问。
  程野拍拍书包:“还你钱,顺便来看看你。”
  乔伊杵在门口还是没。
  “诶 , 你这是哪里的家教,客人到门口了都不让进门?”
  他只说简单的词语的时候 , 乔伊没觉得怎样,等说完整的句子,乔伊才发现他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像是被磨砂纸擦过,充满了厚重感。
  乔伊迟疑了一下,还是闪开了身,把门完全打开。
  程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有男士拖鞋吗?”
  乔伊弯腰从鞋架里给他找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地上:“爱穿不穿。”
  程野对着粉红色的拖鞋蹙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鞋脱到一边 , 换上那双充满少女气息的拖鞋,背着书包进了屋。
  乔伊刚做完大扫除,家里很干净,程野进来之后也不客气,把书包放到茶几旁边,在沙发上坐下来。
  乔伊给他倒了一杯果汁过来,他看见了,摇摇手:“我想喝白开水,果汁太甜,不解渴!”
  乔伊看他一眼 , 转身进了厨房,给他换了一杯白开水出来。
  程野端着白开水一口气喝去一大半。
  乔伊看着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唇角滑下来,滑到他的脖颈:“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想知道你的地址还不简单 , 你又不是间谍 , 需要隐蔽!”程野说完 , 侧身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递到乔伊的面前:“喏,还你的钱!”
  乔伊蹙了一下眉:“你哪啦那么多钱?”
  程野低下头 , 一言不发。
  乔伊直觉这钱来路不正 ,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没底气。
  “扶不起的阿斗!”乔伊在心里暗骂一句,把钱拿起来,朝程野扔过去:“你从哪得来的就还哪去,我不缺钱,你不用急着还我!”
  “你怕这钱来路不干净?”程野抬头问她。
  乔伊抱双臂看着他,没说话。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程野站起来想走,拎了拎书包又坐下来,沉默了一下说:“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
  “你先给我说清钱是从来的?”乔伊态度坚决,不容反抗。
  程野看着乔伊,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暗沉下去 ,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说:“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乔伊听见一声轻微的哽咽。
  “她死了。死之前给自己买了人身险,就这样。”
  程野突然抱住了头,细长苍白的手指狠狠的抓住了头发,雪白的头皮露出来,在灯光发着悠悠的光。
  乔伊的心狠狠的被一揪,低声说:“对不起!”
  程野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他没有别的亲人,他是被奶妈一手带大的。
  可怜的少年,一定是实在无路可去了,才想到来找她这个见不过没几次面的人。
  程野抱着头低声啜泣着 , 那种悲恸与伤心除了当事人,没人能体会。
  乔伊盯看了几秒 , 在心里发出一生无奈的叹息 , 站起来 , 进了厨房。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牛肉面已经成了乔伊可以拿得出手的一道饭。
  十几分钟后 , 乔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出来。
  程野已经不哭了 , 眼睛还是红红的的,他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看电视,电视里重播着S市的元旦晚会,现在正播放到苏怀瑾唱歌的哪一段。
  “你不是饿了么,过来吃饭吧!”
  为了让他吃的舒服,乔伊搬过来一个玫红色的小软凳放到茶几前面,程野吸了一下鼻子,放下遥控器,去洗手间洗了手 , 然后坐在小软凳上吃面。
  他真的饿了,吃的很快,呼啦呼啦几下,一碗面就见了底,最后他连汤都喝了。
  乔伊看着他轻轻笑:“就这么好吃?”
  “还可以,但是比我的手艺还差点!”少年似乎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自负又欠揍。
  乔伊:“你还会做饭?”
  程野斜勾了一下唇角:“改天给你露一手,保你吃了一回还想下一回。”
  他拿起碗筷站起来,乔伊赶忙拦他:“不用不用,我收拾就行!”
  程野不理她 , 直接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锅碗洗干净 , 最后还把料理台整理了一下。
  他洗干净手 , 乔伊递过去一块儿毛巾 , 他看了一眼,没用 , 湿着手往衣服上蹭了两下。
  乔伊无语。
  “你是怎么过来的?”乔伊为了让他尽快忘却刚才的不快 , 故意找话题聊。
  “硬座。”
  “人多么?”
  现在是春运期间,难为他还能买上票 。
  “多的要死,一个这么高这么胖的大叔差点把我挤下去!”他边比划边说。
  乔伊笑了笑:“你瘦了好多,要多吃点才行!”
  程野拨弄了一下头发,靠在厨房外面的墙壁上,没有说话。
  “你现在……”
  “我还以为……”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同时开口,乔伊抿嘴扬了一下手:“你先说。”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是不是逃课出来的对不对,大姐 , 你不知道学生有寒假这种东西吗,我听人说你还是硕士,真怀疑你的文凭是不是买的!”
  虽然程野一直在怼她,口气也不好,用词也不礼貌,但是乔伊觉得这样真好,他是个坚强的小孩儿,经历了那么沉重的打击,还能这么乐观。
  同时他也是心地善良的,他知道自己痛苦难受会影响到他人 , 而他人根本与他的遭遇没关系。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旁人也不开心,他的善良贯穿在骨子里。
  “你刚才想说什么?”乔伊笑着问。
  见他脸上有些迷茫 , 提醒说:“你刚才说你还以为,你还以为什么?”
  程野轻咳一下:“我还以为你特别有钱 , 住的是那种带花园的别墅,今天一见呵呵……”
  “一见怎么了,我不是大富婆让你失望了?”
  程野点点头:“有点!”
  乔伊挥了一下拳头 , 作势要去打他的样子,程野躲了躲 , 坏笑:“就你也想打我?只要我不想被打,没人没能打我!”
  乔伊鄙视冷嗤一声:“那晚在酒吧外面被打的起不来的人难道是鬼么?”
  程野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他们人多屙,而且……而且……”
  而且他欠他们钱 , 理屈,被打是活该!
  程野低着头,难得出现一些局促的表情,他看着自己脚上的粉红色拖鞋,把后半 句话吞进肚子里,沉默不语。
  乔伊以为自己的话伤少年自尊了,轻咳一下,转折了话题:“你以前没来过芒咖吧,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程野猛地抬起头:“你不赶我走?”
  乔伊笑了笑:“马上过年了你能去哪,正好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做个伴,一起好好过个年!”
  程野猛拍了一下手,眼睛里全是亮色:“我就知道没找错人!”
  乔伊带着程野出了门 , 邻居碰见,笑着问这个帅哥是谁,乔伊说是我弟弟。
  邻居信以为真,还夸他们基因真好,女生漂亮男生帅气,他们爹妈真有福气。
  乔伊笑颜应对,程野全程黑脸。
  快过年了,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走在熙攘的人群里 , 整个人都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变得喜气洋洋的。
  程野穿的太单薄了,乔伊想给他买一件厚衣服。
  程野这人挑的很 , 不合他心意的他都不要 , 后来好容易相中了一件红白相间的羽绒服 , 一看标签一千多,程野又让服务员挂起来了。
  乔伊看出来他很喜欢那件衣服 , 就找了一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把衣服买了 , 当她把衣服递给程野催促他赶快穿上时,程野嘟嘟囔囔:“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不要不要了,干嘛还买……”嘴上说着不要,穿上之后马上去照镜子,眼睛是藏不住的欢喜。
  “乔伊!”
  乔伊这边正看着对着镜子臭美的程野笑,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回头:“芦笙!”
  芦笙刚从商场楼上下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乔伊瞥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全是婴幼儿用品,她勾了勾唇角:“好巧!”
  “是啊,你也出来买东西?”芦笙问。
  “随便转转。”
  芦笙迟疑了一下问:“还是一个人?”
  乔伊摇摇头 , 举起左手展现无名指上的戒指:“喏,你看!”
  “恭喜!我也快结婚了,而且、而且……”芦笙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而且快当爸爸了!”
  乔伊虽然猜中了,可仍是满脸惊喜跟雀跃:“真是太好了,双喜临门!”
  芦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头:“还是他吗?”
  乔伊怔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对,还是他!”
  “真好!”
  芦笙似乎还有话要跟乔伊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听了几秒电话,然后捂着话筒对乔伊说:“咱们回聊吧,我老婆在商场外面找不到我正发脾气呢!”
  “你快去吧!”
  乔伊轻推了他一下,看着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人群里,她勾着笑,突然觉得这样的结局挺好 ,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 , 然后你我各自有个自己的幸福 , 再见面还能再说上一声好巧。
  不怨怼 , 不憎恨,不郁结 , 不追忆 , 祝福,是对我们在一起时光时的最大尊重!
  “诶,看什么呢?”程野突然从后面怕了一下乔伊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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