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与顾焱瀛的姿势就是,她盖着被子平躺在床上 , 大气不敢出一声 , 顾焱瀛半抬着身体 , 单手按着她的肩膀,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姿势换做正常男女朋友关系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 但乔伊跟顾焱瀛只是萍水相逢 , 什么关系都不是,何况乔伊除了跟一只叫可乐的公猫亲密接触过,再没跟其他雄性动物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待在一起过。
一时间,她身体僵硬,心跳加速,真怕顾焱瀛一个扛不住,就此办了她!
顾焱瀛比想象中的定力好,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苗子易已经走远,慢慢的松开按在乔伊肩膀上的手 , 轻呼出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下床了。”他说。
乔伊从床上下来,径直在刚才的柜子里翻腾了一下,转头看向顾焱瀛:“没有被子了,那我今晚怎么睡?”
顾焱瀛脱了浴袍,随手扔在地上,钻进被窝,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随便你”后,就用遥控器关了卧室里的灯。
黑暗里,乔伊一脸黑人脸问号,她好心做他的挡箭牌 , 他就这样对她,有没有良心?
握了拳头,非常气愤的乔伊想要跟他理论 , 凭着感觉刚朝床的方向走了一步 , 蓦地想起顾焱瀛给她的那两万块钱 , 头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被当做挡箭牌 , 人家也是付了费的 , 不管你,也在情理之中。
念及此,乔伊轻叹一声,摸黑寻了一个舒服的角落,双手抱膝坐了下来。
想想以前自己大手大脚,两万块钱也就是几杯茶水钱,现在却要为以前的几杯茶水钱委屈到这种地步,真是唏嘘。
黑夜很容易让人伤感,人无奈的时候很容易脆弱 , 乔伊不知不觉就想到畏罪自杀的父亲已经换上抑郁症从楼上跳下的母亲,事情过去一年多,但当日的情景,稍微一回忆,就像是一把钢刀插入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所有认识乔伊的人都明着暗着骂她没心没肺,自己父母被人间接害死,每天还能嘻嘻哈哈,跟没事人一样。
可谁知道她心里的痛 , 谁知道她午夜时分哭湿的枕巾,谁知道她因为忧虑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
生活已经这般艰难,她已这般让人看不起 , 若不好好的生活 , 照顾好自己,怎能对得起临死抓着她的手要她好好活下去的双亲?
她别无退路。
乔伊是流着眼泪睡过去的。
半夜她做了一个梦 , 梦里在下大雪,光着脚穿着很单薄的她 , 站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
远处有一处人家 , 人家灯光明亮,壁炉里的火苗跳跃,她想走过去去那处人家取取暖,但她的双脚像是钉在路面上一样,怎么努力也抬不动。
她真是着急,急的直哭,想要叫人来帮帮她,可嗓子像是被人实了咒语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
环顾四周 , 一个人也没有,遥望那处生着火的人家,也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她又冷又饿,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饥寒交迫的她想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周围像是被设了屏障,四周变得温暖起来。
她悲喜交加,茫然四顾 , 想要看看是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给了她一处避风港,耳边却传来一个模糊又浑浊的声音:“睡吧!”
她就真的安心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乔伊从顾焱瀛的大床上醒来。
醒来的瞬间她有些迷瞪 , 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 , 仔细想了想 , 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她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的身体 , 没有吻痕 , 身体没有被车碾过的感觉,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怕拍胸脯,轻吐出一口气,幸好,她没被人占便宜。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顾焱瀛不见了踪影。
床另一边凌乱的铺盖提醒她,这里昨晚睡了一个男人。
想到自己可能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一夜,乔伊又羞臊又气愤 , 那男人虽然没趁机对自己施暴,但是从把她蹲在角落里她抱上床的行径来看,揩油是少不了的。
混蛋,王八蛋,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却干出衣冠禽兽的勾当,真是不要脸!
气死乔伊了!
她更气自己,昨晚怎么睡那么死,从墙角到床上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都没醒,猪头啊!
怀着无比愤恨又无比惆怅的心里 , 原本想着把身上的衣服洗一洗再还回去的乔伊,直接把身上的男士球服脱了扔到地上 , 换上自己的衣服 , 床也不整理 , 还故意把床上的被子拖到地上踩了几脚,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只生气的小牛冲出顾焱瀛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