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面临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那就是阿雷藏在峡谷中 , 我们要怎样才能把他弄出来呢 , 这孙子杀了两个人 , 竟然还敢像个没事人一样跑到对面房子监视我们。是该说他胆大呢,还是该说他傻?
不过有一件事 , 我有些不太明白,阿雷父子俩杀了人 , 他们应该害怕的躲起来才对,怎么会将蓝梦鸽的尸体吊在树上的麻袋上呢?如果他胆子真这么大,不怕警察,那在张源失踪之后,他又为什么冒充张源本人给桑巴旅馆打电话说张源已经安全了呢?
还有之前马天成说的摄魂术是怎么回事?他说蓝梦鸽和张源的生辰八字都是至阴的,对方是摄取了他们的魂魄。而现在一看,阿雷杀了他们又是为了取他们身上的血来替他儿子小凡治病。
想到这 ,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 本来以为可以从这个叫阿雷的身上找出什么解决事情的线索 , 毕竟我们来夏河也好几天了。
正在我心中万分焦急之时 , 马天成开口了:“这件事是在峡谷发生的,阿雷父子很有可能也还在峡谷,我们只能在去峡谷碰碰运气了。”
我听他这话,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峡谷、峡谷,我们去的也不止一次了,还不是什么也没发现吗,如果阿雷父子真的杀了人,这事我们也管不了 , 只有报警了。之前还想着报警会给我们招来麻烦,现在想想就算到时候警察故意挑事 , 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我正思量着怎么开这个口时 , 牛哥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想到了 , 有一个地方,阿雷他们父子肯定藏在那儿!”
牛哥这么一说 , 我也暂时打消了刚才那个念头,马天成和王思雅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牛哥。
半晌了 , 牛哥在我们三个人脸上扫视一遍,而后有些担心道:“如果真找到他们,你们三个人有把握对付他们吗?那两个杂碎可是杀过人的,万一到时候红了眼,给你们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咋办?”
我们三个一听这话,都沉默了。是啊,纵然马天成是个捉鬼高手 , 但他以往对付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 , 一些没了阳气的阴祟之物 , 可真要遇上两个亡命之徒 , 他又怎么招架呢?再看看我,虽然有一米八的个头,平时也就是算算命,吹吹牛逼,打个小架还行,可真要让我真刀真枪的跟人干上,我还真是有些心虚。王思雅就更不用说了她一个女人,我和马天成就是再窝囊,也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往前面冲不是?
牛哥没说话,站起身来踩着楼梯上楼了。不一会儿 , 手里拿着把火枪下来,这火枪俨然是一把鸟枪 , 估计也有很多年头了 , 里面是装钢珠的 , 根本没什么威力 , 枪筒都生锈了。
牛哥把火枪拿过来递给马天成道:“按理说我应该阻止你们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 , 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但是不说别的,我心里又心疼那两个孩子,年纪轻轻的,连个全尸也没有。我也确实觉得有些不忍心啊。”
马天成低着头接过火枪时,牛哥又哽咽道:“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们去峡谷 , 如果你们真要去 , 就带上它吧 , 看见那两个家伙就远远地朝他们放两枪 , 他们杀人犯了罪,你们这么对付他,也只能算是自卫。”
王思雅看马天成接过那把火枪,面上表情微微一滞,眼睛里充满了心疼,但是也有些无可奈何。我心里也有些紧张,我认识马天成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脸上有过这么凝重的表情,我想想也知道接下来这件事有多不好解决了。
顿时 , 旅馆里陷入一片沉寂,很久很久 , 没人说一句话,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最后 , 还是牛哥打破了这片沉寂 , 他起身叫我:“凤九 , 走,陪牛哥去买点菜回来 , 晚上我们喝一台。”
此情此景,或许只有喝酒最能平复我们心中那股淡淡的悲伤了吧,一口烧刀子酒下肚,什么事就都解决了,即便是解决不了,也能暂缓情绪。
我跟在牛哥身后出去 , 王思雅和马天成还在店里 , 我想他们两个之间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 , 他们两人有种惺惺相惜,虽然我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我总觉得这是有故事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应该留给他们一些时间。
或许牛哥也已一早看出来了这些,才要拉着我出去。其实我看了这么多人的面相,却终究看不透人情世故,在牛哥身上,我只看到了他的表面,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也是一个如此感性之人。
牛哥提个菜篮子走在前面 , 我紧随其后,心里很想笑 , 真没想到 , 牛哥这么一个大男人 , 还会提着篮子去买菜 , 在我的意识中,只有四五十岁的大妈才会提个菜篮子上街买菜。
夏河就是夏河 , 十月的天已经零星的飘起了雪花。我们已经出门了,牛哥又折回去拿了两件军大衣出来,自己披了一件,给了我一件。
我笑笑道:“牛哥,这雪也不大,落在身上也挺舒服的 , 其实不用裹这么厚实。”
牛哥白我一眼:“怎么不算大 , 说不定就我们出去那一会会儿 , 地上就白了 , 看这天气,估计进夏河的路要被封了。”
我连忙问:“那是不是也不好出去?”
牛哥道了一声:“那可不,走,我们去买点肉回去烤串。”说着,牛哥就拽着我往前走。
出了门是一条空荡荡的主街,肉铺在主街尽头的一个小门面房里,算是个超小的菜场,除了牛羊肉,还有丝瓜莴笋大白菜什么的 , 只是全部都蔫着,看着很不新鲜 , 牛哥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 , 拿着菜篮子拼命往里装 , 趁着店主没注意 , 我偷偷扯了扯牛哥的衣裳,又指指那些菜:“牛哥 , 都不太新鲜,少买一点。”
没想到那店主耳朵贼尖,随即对着我说:“这是什么地方,还指着有新鲜菜吃?小伙子,夏河是不产菜的,都是车子从外头大老远送进来的 , 看这天气 , 明天估计没有车进来了 , 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脸一红 , 不吭声了。
牛哥付了钱,和我一起手上提满了食材往回走,天色阴得很,明明才中午,看起来竟然是要晚上的感觉,路上已经结冰了,牛哥的大头鞋踩在路面上吱呀呀的响。
牛哥找话说:“凤九,你跟他们出来,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沉默了一下道:“不担心……吧。”
和我爸相依为命已久,加上他又长期不在家 , 还不知道我干了些啥呢,怎么可能会担心。我倒是挺担心他……和季小如的 , 上次和季小如一别 ,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如果以后没机会再见到她 , 我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牛哥见我沉默又问道:“你已经工作了吧,请假出来的?”
牛哥这话音刚落,我忽然瞥见墙角处好像有人在偷看我 , 心下一凛,我一脸的凝重,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半晌不见我回答,牛哥转头看时,见我已落下了两步,奇怪道:“看什么呢?”
我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好像有人在看我。”
牛哥啼笑皆非:“看你有什么稀奇的 , 这里的小孩子看汉人游客跟看猴一样 , 新奇着呢。”
我很肯定的道:“不是小孩子。”
牛哥也回头看 , 来路上空空荡荡的 , 再远一点的天上卷着阴云,让人没来由的身上发冷。
牛哥打了个寒噤:“哪有人啊,赶紧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急走两步跟上来,牛哥见我眉头还是紧皱,故意拿话逗我:“凤九,咱生的帅气,就不怕给人看。你知道吧,这里是高原 , 人们都吃牦牛肉,男人女人身上都有一股气味 , 姑娘家家的是很嫌弃的 , 所以呢 , 她们看见我们这种浑身散发着男人味儿的汉族男人 , 自然是要多看两眼的。”
说着,牛哥还一拍胸脯道:“学学你牛哥 , 我天天走在大街上,都被看习惯了……”
真是要命了,牛哥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有男人味儿,我嗤地笑出声来。
回到旅馆,马天成他们不在,我想着是不是嫌天气冷,去楼上了 , 牛哥也说没事 , 让他们去吧 , 就让我去厨房给他打下手弄菜了。
牛哥今天给我们做了很多菜 , 四个人明明吃不完,还弄了肉串,烤好了盛到盘子里,虽然这样弄,肉凉了盛到盘子里味道不太好,但牛哥也知道今儿个晚上这顿饭,没谁会在意吃什么。
饭菜弄好后,牛哥让我去楼上叫马天成和王思雅,他自己出去买酒了。
可是当我到楼上一看才发现楼上早已没了人影儿 , 马天成和王思雅都不在。就见桌子上留了一张条:
凤九,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们 , 我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 这件事就这样吧 , 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雪停了就坐车回去!
我看完一愣,这马天成这是疯了吗?他不会抛下我带上王思雅进峡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