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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后山的坟头

第一章 后山的坟头

  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爹常年在外面打工 , 我和奶奶还有一个瘸腿的爷爷生活在乡下的破房子里。
  打我记事起 , 每年除夕夜爷爷都要带着我去后山的一个坟头上坟。
  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大年三十这个最容易招惹鬼神的时间去上坟,而且还是在子时这个阴气最盛的时候。
  而且那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可怜坟头,甚至连一个记住他名字的墓碑都没有!
  以前上坟,我都要问起爷爷这个坟头里埋着的是谁 , 可是每次爷爷都是沉默不言语。
  今年 , 刚进冬天的时候 , 地里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忙完了 , 而且也不到忙年的时候 , 村里成群结队的老头老太太都喜欢裹上一件大棉袄倚在南墙的秫秸堆里晒着太阳聊天打盹。
  那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半秃顶的中年人 , 穿着西服打着领带,衣冠楚楚 , 一看就像是城里来的有钱人。
  他站在秫秸堆旁边对着一群老头指名道姓的就要找我爷爷 , 他说后山的那个没主的坟头是块风水宝地 , 要花五千块钱买下来。
  要知道五千块钱在我们这个四周被山围起来的老村子里可是一笔巨款了,我们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一老年在都不一定刨出来五千块钱。
  可是爷爷也是村里有名的倔脾气,他认准的事情死都不会变的。
  小时候我听奶奶说,之前家里也挺富的,因为我老爷爷有一些堪舆算命的本事,他四处出去的看看风水,算算命我们家里也积攒了不小的家业。可是不幸的是却赶上了文化大革命那个乌烟瘴气的年代,破四旧破到了爷爷家里。可是老爷爷算命的本事终究也没能救得了他,红卫兵要抄了我们家 , 要烧了封建残余,可我爷爷的驴脾气死活抱着老爷爷留下的东西不放 , 软硬不吃 , 最后硬生生的给人砸断了一条腿,东西也没保住、
  而爷爷现在死活不卖,而那个人也认准了这块坟地死活不走,这可把爷爷给气坏了 , 他跑回家里拿着菜刀 , 愣是一步三瘸的要和城里人玩命。
  那个的城里人哪见过这个啊 , 当时脸就吓白了 , 要不是村里的老人拦着 , 那天非得出了大事不可。
  而城里人临走的时候也放出了狠话,迟早给我们这些粗暴的农村人一点颜色看看。
  自从那人走了之后 , 我问爷爷,反正都是没主的坟头 , 为什么不卖 , 白捡的钱怎么能不要。
  爷爷直接用烟袋敲在我脑门上 , 骂我:“你知道个瘠薄,要是动了那个坟肯定得出事。你要是穷疯了,你就算是卖了我的俩腰子,那个坟你别想动一下!”
  我不以为然。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而那个城里来的有钱人说是还会在来的,可是却再也没有在村子里出现,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心。
  按照传统,今天晚上我还是要和爷爷一起去给那个坟头上坟,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天正下着大雪 , 大概十点多钟我和爷爷多少吃了一些饭,就拿着已经准备好的香烛和祭品去给那个人上坟。
  这个坟头在后山的的一片荒地上 , 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 而且通到后上的只有一条弯曲的泥巴小道,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十分明亮。
  路上根本没有人的踪迹 , 甚至连山鸡的脚印也寥若晨星 , 让人感到空寂与清冷。
  这座山 , 据说一百多年前 , 义和团在这个山上和洋鬼子打仗 , 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反正据说是那几天下雨 , 连山上淌下来的山水都是带着蛆的血水。后来有人说他在山上半夜里看见洋鬼子和义和团在打枪。
  打那之后,有些村民开始在山上掉魂 , 都说是枉死的洋鬼子和义和拳变成鬼打回来了 , 也就没有人敢来这里种地慢慢的这座山也就荒了。
  我和爷爷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 已经大概到了子时。我们走到坟前,就看见本来很大的一块大青石的供桌在靠近坟头的一侧竟然被人打烂了一个角!
  爷爷被气炸了,他把提篮扔到地上,气鼓鼓地在坟头前面来回晃荡了好几遭破口大骂:“一定是城里来的那个王八犊子干的!”
  过了一会爷爷气消了之后,就跪在了地上用手将供桌上的雪全部清扫干净,在提篮里将准备好的所有的祭品一股脑儿的摆了出来。
  然后爷爷小心翼翼的用两只手将提篮最下面压着的一个红色的包袱抱了出来,他慢慢的把它放到地上,轻轻的把包袱打开之后,里面是两根大红色的蜡烛!
  爷爷每次上坟都要拿着两只同样的红色的蜡烛,而且每次都是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般无比的小心。
  并且每次他都要把把着两根蜡烛分别摆放在的供桌的左右两侧。
  一般来说上坟用蜡烛的都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给死人摆上这种只有在红事上才会用到的雕龙画凤的大红蜡烛?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好之后,如蒙大赦般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让我跪在他的身边 , 并且点燃了已经弄好的火纸,嘴里念念叨叨的 , 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本来对于来这里上坟的这件事心里就有些抵触 , 这么冷的天,我也不想和爷爷一样一直跪在地上,更何况是在大年夜这种更易沾惹鬼神的时候 , 来到这种晦气的地方 , 更让我反感。于是我匆匆磕了三个头就站了起来!
  爷爷对于我的做法颇有微词 , 他白了我一眼 , 但也没有管我 , 还在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我站起身在四周胡乱的走着,想着等爷爷收拾完了就赶紧回家吃饭 , 上山的路上就已经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担心奶奶一个老人自己在家会害怕。
  但是爷爷一直不起来 , 我百无聊赖 , 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周围空荡荡的,出了这个凸起的坟茔之外甚至连一棵低矮的小树都没有!
  我看着爷爷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 忽然感觉身后一凉,像是有东西在我背后,我猛的一转身,就看见有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这个绝对不是某种出来觅食的动物,他们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也绝对不可能在我身边走过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我心生疑窦,这么冷的天况且还是大年夜,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可我没走两步就看到坟头后面的坟脚里有一个坑!
  看得出来这个坑并不像是被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外面挖出来的,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的一样。
  而且就在那个坑的附近的雪上,我还看见了一个浅淡的脚印。
  小小的,尖尖的!
  而且只有一个脚印,在四周除了我和爷爷之外我并没有发现的其他人,难不成穿着这双鞋子的人是飞来的!
  “爷爷,你看!脚印!”
  爷爷神色一怔 , 慌忙站起身,快速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看了一看鞋印 , 声音不知道是故意压得很低还是被这种环境所压迫 , 很低,很沉。
  “这是女人的寿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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