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着钢琴的琴键,听着不成曲调的声音 , 我很羡慕那些能用自己的手指创造出无尽美妙音乐的人。
王艳靠在墙壁上 , 看着我拙劣的表演,脸上露出了嘲讽地微笑 , 可是从眼神里我感觉到她很开心。
我们买了房子,我们逃离了那个充满血腥又肮脏的屠宰场 , 她在哪里无法入眠 , 我在哪里肩膀上也站着两个恶鬼 , 所以 , 我们都想逃离哪里。
房子没有多大,七十平,与王艳所期望的上万平的大别墅相差甚远。
我们把仅有的钱拿来买钢琴了 , 虽然我们都不会弹 , 可是我们两个在做决定的时候 , 都赞同这么做。
我脱掉外套 , 准备大干一场,昆明这个时候的天气并不冷了,反而有些热,春城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在别的地方新年过后还是寒冬天,可是昆明已经开始穿单衣了。
我看着乐谱,按照乐谱弹奏,单音节的音符确实不好听,而当音符连接到一起之后 , 也显得有些滑稽。
我看着王艳,她立马给我鼓掌 , 笑着说:“你真是天才 , 第一次弹,居然能成 , 很佩服你。”
我微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 , 让他坐下来 , 我们一起按着钢琴键 , 从第一个键一起按到最后一个键 , 王艳说:“真美妙。”
我微笑了一下,我说:“是的,真美妙。”
门铃在这个时候被按响了 , 王艳去开门 , 翁友梅站在门口 , 她拉着一个小男孩 , 是他儿子,叫沐沐,七岁,我们见过面,是一个很腼腆的小男孩。
翁友梅走进来,换掉鞋,看着房间,说:“真空阔。”
王艳微笑了起来,我们跟翁友梅的关系并没有像邵美华跟我们的关系那样 , 我们更愿意接近下线,或许我们太孤单了 , 我们也忍受不了孤单 , 做不了邵美华那种隐者,我们更愿意跟人接触。
我们用翁友梅的名字买了这套房子 , 我跟王艳的态度,在那天晚上之后 , 有了很大的变化 , 王艳不在做金钱的奴隶 , 她决定赚到钱就要花掉 , 要像邵美华那样,要不然真的等到死的那一天,手里还留着那么多钱 , 很不划算。
我很鼓励王艳这么做。
沐沐一进门就坐在钢琴前弹奏曲子 , 是我熟悉的《致爱丽丝》翁友梅有些不高兴 , 说:“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不要随便乱动东西。”
沐沐抬头看着她妈妈 , 很胆怯,翁友梅在家里应该是个独裁者。
我说:“没关系,钢琴就应该是用来弹奏的,我很喜欢这首曲子,谢谢你。”
翁友梅说:“你弹吧,我儿子很有天分的,我给他报了七个课外辅导班,他最喜欢钢琴课,连钢琴老师都夸奖他 , 说他是个天才,可惜李朝辉教授死了 , 要不然说不定也能成为国际大师的学生呢。”
我微笑了一下 , 看着他弹奏钢琴的样子,十分沉稳 , 不像是个七岁的小孩子,我知道他的内心上一定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在压着他。
翁友梅跟王艳站在窗前 , 说:“我那个该死的男人辞职了 , 气死我了 , 我们还有那么多房贷要还 , 他居然辞职了,说什么小小的仓库容纳不下他,他要下海做生意 , 我的天哪 , 生意好做吗?我们的毒品。。。”
我说:“嘘。。。”
翁友梅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 说:“没关系 , 他不懂的。”
我看着沐沐,他真的就不管任何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翁友梅是一个自来熟的女人,不在乎别人的感想,而且很喜欢用家常讨论的方式来跟我们谈论,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好,不那么拘束,让我们都轻松 , 而且她懂得见好就收,并不越俎代庖 , 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
可能是因为她是医生的关系吧 , 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岗位,做什么事 , 不能逾越,否则 , 出事了 , 他是出力不讨好的。
她在跟王艳抱怨 , 我们都清楚 , 她又需要钱了,她是个每时每刻都像是缺钱的人一样。
王艳说:“我们的货很好,可是不是很好卖 , 第一笔钱拿回来了 , 又很多人要分 , 等等吧。”
翁友梅说:“我能等啊 , 可是银行不会等我们的,最近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气血不足,我想给她买点阿胶补一补,两百四十克一千多,比咱们卖的货差不了多少,我很害怕她要是真的吃的好,我以后还得供着她。”
王艳说:“给你妈妈吃,你还心疼?”
翁友梅笑起来,说:“当然心疼 , 钱是我在赚,那个可恶的混蛋。。。对了,你们给了多少货?”
王艳说:“大概十公斤吧 , 卖出去了一点 , 景然说液体的不太好弄。”
翁友梅说:“别信他们,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诉你 , 他们动货了,年六的时候 , 来找我做产检了 , 瘦了三公斤 , 肯定复吸了 , 手上还带着一个大金镯子,看上去都要好几万,手机也换新的了 , 我跟你说 , 这些吸毒的人都是骗子 , 得收拾 , 要不然以后,你们的钱少的更多。”
王艳转身看着我,我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专注的看着沐沐弹钢琴,真的弹的很好。
王艳说:“我们会处理的。”
翁友梅看着手表,说:“下午有个会议,那个死鬼出去找工作了,我能把他放你们这吗?”
翁友梅说完就吐了,不过只是干呕,我跟王艳都很好奇,王艳问:“你怀孕了?”
翁友梅说:“啊 , 怀孕了,三个月了 , 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 , 我身上那么多放贷,四个老人 , 还有一个不争气的男人,我真的不容易 , 我都快疯了。”
王艳笑着说:“没事 , 钱最终都会挣到的。”
翁友梅笑了笑 , 说:“需要我 , 随时找我。”
我们都点点头,翁友梅走到自己儿子面前,在他头上亲吻了一下 , 然后就离开了我们的房子。
王艳走到我身边 , 说:“我也觉得他们偷了我们的钱 , 十公斤不可能十天了才卖出去一公斤 , 钱也不对,才给了两百万。”
翁友梅说的是对的,他们肯定偷钱了,而且也动了我们的货,现在是真空期,向康死了,没有人出货,所以我们的货应该卖的更多才对,我觉得 , 他们偷了我们的钱。
我说:“我会处理的。”
王艳说:“我真的有点后悔了,虽然那两个贱人很讨人厌 , 可是至少是能控制的 , 可是这两个人。”
我说:“嘘。。。”
王艳看着我,没有在抱怨什么 , 我们都安静的听着沐沐弹奏,当音乐结尾之后 , 我们都鼓掌 , 沐沐很开心的跟我们笑。
王艳对沐沐很好 , 像是对自己儿子一样 , 给沐沐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玩具也好,还是吃的 , 成堆的买回来。
我不适合陪小孩子 , 我内心并不纯真 , 我没有办法真诚的跟小孩子一起对视 , 跟他们一起玩,王艳也不适合,可是她会欺骗自己,她不喜欢孩子,可是希望找一个寄托。
昆明新街很热闹,年后的人潮很多,晚上空气的温度下降到了七八度,我穿着大衣,看着新街街道火锅店门口的男男女女 , 景然跟他男人在这里请客吃饭,我看着他 , 很潇洒名牌大衣穿着 , 名牌手机在手上拿着,手腕上还带着一根大金链子 , 那都是贩毒的钱,他们偷了我们的钱。
我们需要建立秩序 , 在这无序的时代 , 一定要稳定秩序 , 否则 , 一切都会失控。
我看着他们分手,景然带着她的男朋友上车,是一辆新车 , 凯迪拉克 , 十分会享受。
两个人开车离开五光十色的步行街 , 我尾随在后面 , 开了十分钟左右,车子到了他们住的社区,我把车子停好,等了一会,然后走进新街社区,社区是新盖的楼,有些设施还不齐全。
我来到了两个人住的地方,伸手按了门铃,另外一只手拿着喷雾剂 , 当门开的一瞬间,我喷射了喷雾剂里的液体 , 我的脚顶在门口 , 他想关门,没有关上。
我一把抓住门框 , 使劲的将门拉开,开门的人有些发软 , 踉跄的后退 , 我进门之后 , 把灯关了 , 然后把门反锁。
整个房间立马陷入了地狱一样的黑暗。
我把帽子拿下来,听着急促的呼吸声,我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 不停的甩着脑袋 , 想要清醒一点 , 可是他只会越来越不清醒。
我看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从浴室里出来 , 我立马说:“嘘,别出声。”
我说完就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借着对面的光,我看着整个房间,很奢华,豪华住宅楼。
那个女人走到她男人身边,问:“你是谁?”
我说:“袁飞。。。”
听到我的话,那个男人身体在发抖,他说:“你是那个通缉犯?是那个杀人溶尸的通缉犯,你是那个溶尸男。”
我说:“对 , 就是我。”
我看着他发抖的身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 可是我明显的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的通缉令把我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 杀人,溶尸 , 一切能想到的可怕罪恶都给我按上了,我虽然不怎么高兴 , 可是现在我感觉 , 有点用。
既然他畏惧我的恶名。
那就让他感受一下死亡的味道。
这样 , 他在罪恶的人生道路上 , 才不至于越走越深。
我要让他清楚的知道,不要动毒贩的东西,尤其是钱跟货。
每一分钱每一滴货。
都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