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吸毒的人是渐渐转变成欺诈性人格的话,那么毒贩就是天生的欺诈性人格。
不能相信吸毒人员 , 更不能相信毒贩。
我推着推车 , 穿着生化服,带着防毒口罩 , 将一桶桶沉重的液体推出来,这些桶都是盛放装修胶体的桶 , 在里面有白色的塑料袋。
顺辉在组装工具 , 我看了一眼 , 基本上都是锅碗瓢盆 , 十分的简陋,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我清楚的知道 , 他有货。
这是顺辉的罐头制作车间 , 很简陋 , 只有一些简单的机器 , 不过通风设备十分的好,顺辉直接用一个通风管链接排气扇,把气体通往下水道。
我看着他将装备弄好,就过来打开这些桶子,桶子里面的液体发黄,有的发红,还有无色透明的液体,我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我问:“你是要制作冰毒吗?我虽然没有见过冰毒 , 可是,我感觉这种方式是制作冰毒的。”
我摘下来防毒面具 , 立马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 顺辉说:“如果你不想得癌症的话,就把防毒面具带上。”
他的话很具有警告意味 , 我立马把防毒面具带上,顺辉的意思,他得了肝癌就是因为这些东西?
顺辉将液体拿出来 , 然后倒入锅内 , 随后点火 , 我在一边看着他熬制这些液体 , 我看不懂,但是我感觉顺辉是个天才,他居然用这种简陋的东西熬制毒品。
顺辉说:“你们拿的是粉末是不是?”
我说:“对,为什么你的跟我们的不一样?”
顺辉说:“没什么不一样 , 我拿的也是粉末 , 可是 , 太危险了 , 我是搞食品的,工商局卫生局的人会来查,我总不能把这些毒品存放在这里吧?所以我添加了一些料,将这些毒品还原成液体,然后存储起来,当我需要的出货的时候,我就熬制出来,这样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货藏在那。”
我看着顺辉,他并不自豪 , 我问:“可是,你得了癌症 , 你觉得是因为你熬制海洛因造成的 , 所以,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顺辉瞪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憎恨 , 我笑了一下,顺辉没说什么 , 而是继续熬制。
他很懂这些 , 熬制 , 提纯 , 冷却,在进行结晶,这一切就在这简单的锅碗瓢中进行。
我拿着自封袋 , 将毒品倒入其中 , 熬制了两个小时 , 只有五公斤左右 , 我靠在墙壁上,看着他,他很孤独,在过去好几年的漫长岁月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待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
我问:“你的钱呢?你做了多少年了?”
顺辉回头看我一眼,说:“不要介入我的生活,不要把工作,带入到我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他很谨慎 , 不愿意过多的透露自己。
顺辉将牛肉放进罐头里,又把海洛因放进去 , 然后用机器打包 , 我看着,一罐毒罐头就完成了。
顺辉将这些毒罐头贴上标签 , 放在箱子里,他就是这么制作毒品的 , 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但是我看着桶透明的液体 , 我问:“这桶是什么?我没有看你添加过。”
顺辉看着那通透明的液体 , 他说:“是无添加纯液体海洛因 , 我自己制造出来的,专门为那些注射的人制作的。”
我看着他的脸,很难受的样子 , 看到这桶液体 , 他整个人都像是背上了一层罪恶一样。
纯液体海洛因 ,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 我从来没有见过液体的海洛因,更可怕的是顺辉自己制造出来的。
顺辉:“这东西害人不浅,有好几个人因为注射过量死了,只多了那么一克两克,就让人死亡了,我之所以没钱,全部都赔在这桶里面了,我不敢贩卖他们。”
我皱起了眉头,五号是十分剧毒的 , 只要超过一克两克就会造成死亡。
我看着这桶,至少有一百公斤 , 也就是说 , 他有一百公斤的货没有卖出去,我觉得他跟关上驹还有邵美华有些不同 , 原来是在这个上面。
他的内心还有胆怯,还有罪恶感。
顺辉把袋子打开 , 然后拿出来装卤水的瓶子 , 装了一瓶子给我 , 他说:“现在是时候卖这些东西了 , 我需要钱,拿去给你的客户尝一尝,如果他们喜欢 , 可以一千五一道。”
道 , 是一个量词 , 可是并不是常规的量词 , 一道也就是针管上的一个刻度,我看着这东西,他现在又拿出来卖了,他现在感受到了缺钱的滋味。
顺辉把所有的东西都拆解掉,我又把这些原料桶给拉回去,我跟顺辉的第一次合作达成了。
而且我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两个把箱子装上车,准备走,我刚上车,看到了顺辉的妻子秦梅走出来 , 她打扮的很漂亮,背着包 , 看到我们之后 , 就有些意外。
我笑着说:“我来取货。”
秦梅点点头,这个时候周康出来了 , 他说:“老兄你去吗?如果你不方便陪嫂子产检的话,我再跑一趟 , 没关系。”
顺辉什么都没说 , 只是把货车的钥匙交给周康 , 看着他开车 , 带着他的妻子离开。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不是去菜市场的时间 , 我问:“搞不懂你的想法 , 你在纵容他们 , 这不是爱的表现 , 而是懦弱,你害怕你的家庭破碎。”
顺辉狠狠地砸到我的车头上,他愤怒的说:“闭嘴,我说了,不要介入我的家庭,这跟你没有关系,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的家。”
“啊,着火了,着火了 , 救火啊。。。”
我听到了顺芯的求救声,很快我就看到工厂后面开始冒烟了 , 我跟顺辉赶紧地跑进去 , 看到工厂着火了,熊熊大火 , 我们都傻了,我看着顺芯在与工厂连接的住宅楼上吼叫着 , 她不敢下来。
我赶紧去拿桶准备灭火 , 可是顺辉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 我看着他跑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里 , 对着我吼:“拿水管,拿水管。。。”
我看着地上有水管,我立马打开水泵 , 很快就开始喷水 , 我朝着他们的棉被上喷 , 他们顺势从火海里面跑出来。
两个人到达了安全的地方 , 立马跪在地上咳嗽,我看着顺辉,他不顾一切的跑上去了,那火焰已经烧到了门框上,如果是我,我需要考虑。
我不停地拿着水管在灭火,顺辉休息了一会,也开始灭火,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 很多人都出来帮忙灭火。
。。。。
“你真是不幸,工厂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你婆娘呢?怎么只有你们父女两个?你应该多盯着他们的。”
“如果有需要,跟我们说说 , 大家都是十几年的邻居了。”
顺辉一句话不说 , 那些邻居很同情顺辉,帮顺辉灭了火 , 也好心要给顺辉提供帮助,可是顺辉的性格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 如果是他不想接受的 , 不想说的 , 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这些邻居都是真心为顺辉好的 , 从他们让顺辉盯着自己的老婆就可以看得出来了,他们都知道顺辉的老婆有问题。
可是,这并不是顺辉想要的。
顺芯说:“感谢大家 , 感谢大家。”
那些邻居们也并没有因为顺辉的沉默而感到生气 , 所有人在火扑灭之后离开顺辉的家 , 不想给顺辉添加思想上的负担。
顺芯说:“爸爸 , 怎么办?是不是他们干的?我们把工厂卖了吧,他们要的只是我们不做罐头了。”
顺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工厂,这是人为的纵火,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可是唯一让我感到蹊跷的是,火是从工厂里面烧起来的。
我问:“什么情况?”
顺芯看着我,有些意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可是顺芯似乎愿意相信我,她说:“有人想垄断昆明的罐头市场 , 他们不想我们在卖罐头 , 他们想要买下我爸爸的工厂,我爸爸不同意 , 他们做了很多坏事了,可是。。。”
我看着顺辉 , 他的表情异常的憎恨 , 那种不屈的反抗意图十分明显。
我说:“不自由毋宁死。”
听到我的话 , 顺辉意外的看着我 , 他说:“走吧,不要影响你们的生意。”
我看了看时间,我必须得离开了 , 否则 , 金主可能会杀了我。
我立马开车离开顺辉的家 , 我走的时候 , 看到那辆货车回来了,周康火急火燎的下来,我看着这个人,心里有些奇怪,他刚走,就起火了,如果是他做的,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恶心了。
我开车回到华夏御府,我看着时间 , 我迟到了三个小时,这是死罪。
我按了门铃 , 门开了 ,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穆灵,她十分冷漠 , 穆灵说:“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 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帮我做事。”
穆灵的话是认真的 , 我相信如果我不给她合理的解释 , 这条线会断。
我从口袋里拿出来那罐卤水一样的液体海洛因 , 我说:“也许你尝了它之后,你会求着我帮你做事。”
穆灵意外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她不停的点头 , 像是看我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好说一样 , 我看着她走进去 , 准备接受我的挑战。
我看着她像是一个女王一样坐在沙发上 , 那姿态与女人一模一样。
我在内心深深的问我自己。
我真的能接受她?
她能真的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