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红眼恨恨地看着我：“主人，跟他啰嗦什么。我早就想杀他了 , 让我驱动蛇群将他干掉得了。”
月之虹道：“既然是萧昆仑亲自出来处理这一切 , 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的，你个狗样子急什么！”
蛇人悻悻地地退到一旁。
“你是有家室的人，我劝你把路让开 , 不要再阻拦我们。”月之虹道。
我盯着月之虹 , 道：“少在这里，跟我扯这些闲篇。告诉我，古梦符要嫁给什么人！”
我虽然与古梦符割舍了关系，但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陷越深。
阿飞喊道：“古大小姐 , 若你有苦衷 , 请你说出来，他们二人加上十三条大蛇，挡不住我们二人。你我毕竟有同门之情谊！我师父古半仙，再加上古天来大叔 , 他们是不愿意看到你越陷越深的。我们可以出手帮助你！”
阿飞显然也急了。
古梦符往前走了一步，道：“萧昆仑 , 陈阿飞，既然你们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我要嫁的……并非是什么人。我要嫁给魔眼！天地之间，最为强大，最为神秘的魔眼。它能帮助我完成一切事情。”
嫁给魔眼？
这……这是天方夜谭吗？
我整个人呆住了。
但我知道，古梦符并非说假话、气话，这个时候，也犯不着在这里跟我与阿飞二人开玩笑。
可……可是古梦符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我破口而出：“你怎么能嫁给魔眼？你不能犯糊涂！”
人嫁给魔眼，听起来就非常地诡异 , 更别说有什么幸福可言。
婚姻大事，乃是人生后半截幸福开启点。
若是这般草率地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 这是非常不值当的。
嫁给魔眼 , 怕是永远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古梦符冷笑道：“我听过嫁金蚕，为什么我就不能嫁魔眼？你这个人怎么如此霸道 , 这是我的选择……关你什么事情。萧昆仑 , 马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古梦符身上带着的邪神阿乐飘了出来：“萧昆仑 , 若不是你当初多管闲事 , 小玉刀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又怎么会嫁给麻二雷。”
我愤怒地抬起黑龙伞，猛地敲在地上，大声叫道：“阿乐 ,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阿飞急道：“古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你若受月之虹逼迫 , 你告诉我，我不能让你跳入火坑里面的。”
古梦符道：“陈阿飞，我多谢您的好意。请您不要管了，我乃是心甘情愿的。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事情！”
阿飞急切地看着我，小声地问：“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这世上怎么能有人嫁给魔眼啊！咱们必须将古大小姐拦截下来。”
阿飞还念着古半仙以及古天来的恩情，不愿意见到古梦符坠入火坑之中。
我何尝不想拉古梦符回来。
可她言语之中已经表明，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她为了复仇做出的抉择。
昔日离开古家镇的时候 , 她也同样跟我说了这样的话。
萧雪生也表达了古梦符矢志报仇的打算。
古梦符为了复仇，现在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 后半生的幸福 , 自己的身体与灵活，几乎所有一切都可以舍弃。
古梦符笑道：“陈阿飞 , 若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 我兴许就到你这边来。”
阿飞道：“你说。”
古梦符道：“你让萧昆仑与郭泥分开，他们之间的婚姻作废。我不愿意听到他们成婚的消息。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便到你那边去 , 然后回到三清山修行。”
阿飞眼角抽动几下 , 叹道：“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古梦符没再看阿飞，冷笑一声：“萧昆仑，请你让开。现在动手的话，我会奉陪到底。要不然 , 就请你滚蛋。”
蛇人双手抬起，十三条大蛇已经蓄势以待 , 随时都能攻击上来。
阿飞也做了响应的布置，千蛇岭的诸多蛇群，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
月光之下，翩翩飞动的两排血红色的鸟，朝我们这边飞来，最终停在半空之中盘旋。
那些血红鸟身上散布着血魔之气。
月之虹兴奋地喊道：“是魔眼来迎接新娘，果然是热情，直到了人世间最美丽最纯洁的新娘要嫁给它，已经迫不及待地前来欢迎。”
我抬头看了一眼众多血红鸟 , 它们已经聚拢在古梦符头顶上。
我又看了一眼黑暗森林那边，魔眼已经升起 , 在黑雾之中隐隐浮现。
哎。
我心中长叹一口气。
人生已经错过了太多。如今古梦符执意去做的任何选择 , 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
她为了报仇，可以做什么牺牲 , 这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事情。
我萧昆仑并非大神通者 , 无法将整个天空擎住。
古梦符的悲欢离合，人生选择，已经超出了我掌控的范围。
我能救下郭泥 , 不让她为了一只七色蛊 , 嫁给青崖峒的麻扁郎。
可我今日，已然无法阻挡古梦符做出这样的抉择。
人生并不能事事如意，总有很多事情，只能长叹一口气。
可能从一开始 , 我与古梦符就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当年她的铁钉子打伤我的土卵灵虫，害我性命岌岌可危。
当年我在雪地将她救起的时候 , 我就该知道两个人的身世悬殊巨大，是万万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古梦符在蛇山洞厅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一切都已经变成了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一想到这里，我便感到心脏隐隐作痛，像是有金针在扎着一样。
“也罢！也罢！”我长叹一口气，道，“阿飞 , 人各有志吧。古大小姐做出这样的抉择，没有能阻拦她。只希望她……她可以活下去。魔眼不是好东西 , 这话我已经不会再说。”
阿飞叫道：“大哥，你不能如此绝情冷酷！”
我扭头看着阿飞 , 问道：“我很绝情，很冷酷吗？你告诉我 , 我应该怎么办？我能让她回心转意 , 放下她的执念吗？我没有资格，所有人都没有资格！”
古梦符唯一回来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舍弃复仇。不再执着于她父母遭人害死的悲惨经历。
可是，没有人有资格让她做出改变。
阿飞没有说话 , 后退了两步：“你是大哥 ,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不赢你。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因为，人生后悔是没有用的。”
阿飞后退后，四周的蛇群也跟着后退了。
人生岂会没有后悔的事情呢？
如果，我跟着师父一起出门采药 , 我就不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如果，我不倔强 , 直接住到茶花峒里面去，也就不会认识古梦符了。
这一生有太多后悔的事情。
有太多遗憾的事情。
我道：“让出一条路，放他们过去。”
白灵懿喝叫一声，防线松开了口子。
月之虹道：“萧昆仑，你这个人还是有破绽的。你太多情了。而多情的人往往会非常地可怜。告诉玄女，我与她的过节还没有结束。这次我会等着她，再与她一较高低的。你也好自为之吧，像你这样的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月之虹看了一眼古梦符 , 又对我说道：“虫王，何不随我往前走几步 , 我有些话跟你聊聊。”
我心中咯噔一下 , 道：“可以。”
盘旋的血红鸟随着十三条大蛇移动，已经开始朝黑暗森林飞过去。
蛇人警觉地护在古梦符身边。
“蛇人 , 萧昆仑岂非你这样的蠢货 , 他不会再动手的。”月之虹道。
快到达黑暗森林外围的时候。
月之虹笑道：“梦符，为师了解你，给你五分钟 , 最后再与萧昆仑说一些话吧。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的。”
没等蛇人开口 , 月之虹便将蛇人提溜起来，又操控十三条大蛇，将我与古梦符围在中间。
蛇群上空散布着气息，遮挡了那些血红鸟。
“月之虹师父已经知道我的目的。”古梦符道 , “人生苦短，像这样的月夜其实并不多 , 十年前我们就是在月光下认识的，萧昆仑，你还恨我吗？”
古梦符眼神转动，眼睛闪烁着泪水，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若说人生苦短，这是真的，十年时间，转眼流逝。
“我没什么好恨你的。其实，我根本就恨不起来你。你现在为了报仇 , 才会这样做的。”我道。
古梦符摇摇头：“不……不！蛇山那一次，我的确是生出逃离之心。那个时候 , 我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你了。对不起 , 萧昆仑，我对不起你。我祝你与郭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 一生一世都永不分离吧！她配得上你 , 我不行……我是一个不配拥有爱情的人。”
我与古梦符之间，始终隔绝着五米的距离。
这短短的五米，便是永远也无法靠近 , 永远也无法跨越的。
我想让自己露出笑容 , 可是却很难，脸色表情总是很难控制，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 , 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残忍与不合时宜。
“我该说什么呢？我好像一下子忘记词语了。好了，古梦符 , 我希望你能够早日复仇成功。能够……早些回归到平静的日子，等你恢复正常后，便能……再遇到如意郎君；便能自由快活，便能开心无忧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古梦符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萧昆仑，今生像一个梦，我不希望有来生了，今生结束后，就让一切结束吧。”
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 古梦符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转身朝前面走去 , 围绕在四周的蛇群 , 也跟着朝前面走去。
返回
>
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