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二叔他们寒暄了几句,二叔说外面冷 , 邀请我进屋坐。
江小月也搓着手说:“进屋进屋 , 我让爷爷烧几个菜,今晚就在我家吃饭 , 把大叔大婶一块儿叫来 , 咱们两家人好生聚聚!这一年多没回来,我真是怀念爷爷做的菜呀!”
江小月说着,舔了舔嘴唇,大步流星走进院子 , 扯着嗓子就喊:“爷,我们回来啦!爷……”
我拉着二叔 , 面色凝重的说:“二叔,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你说!”
二叔看着我,疑惑的问:“大侄子,有话就说呗,啥事儿搞得这么严重?”
我吸了口气说:“二爷病了!”
“啊?!”二叔微微一怔:“你怎么不早说?什么病?病了多久啦?”
二叔急急忙忙往院子里走 , 我紧跟上去 ,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 刚刚进门准备看看他,结果……发现他就跟疯了一样!”
二叔眉头一挑:“这么严重?!”
江小月听见我们的对话 , 赶紧跑过来说:“不至于吧,我爷爷的身子骨硬得很,就现在七十多岁,还喜欢扛着枪上山打猎呢!”
我一脸严肃的说:“我真没唬你们,刚才是我亲眼看见的,二爷他……他竟然躲在灶房里吃一只活鸡!”
二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和二婶对望一眼,惊诧的问:“不是开玩笑吧?”
我说:“我怎么会拿二爷爷来开玩笑呢?我亲眼所见,他在吃一只活鸡,就在灶房里面。我本来给他提了点年货,想给他放在灶房里面,结果刚刚走进去就碰上了。他发现了我 , 还提刀追砍我,现在应该还在灶房里面,你们小心点!”
江小月担心他爷爷 ,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灶房门口 , 拍着门板大声喊:“爷,爷,你在里面吗?”
江小月猛地一拉门板 , 发现灶房门并没有上锁 , 刚刚一开门,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对着江小月当头劈落下来。
幸好我早有准备,眼疾手快 , 在江小月身旁伸手推了他一下 , 让他避开了这一刀。
这时候,一道人影嗷嗷怪叫着从灶房里冲出来,正是二爷爷。
只见二爷爷满脸满嘴都是血 , 下巴上还粘着鸡毛 , 模样显得十分狰狞 , 就像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鬼。但他脸上并不是他的血 , 而是鸡血。
低头一看,二爷爷右手提着菜刀,左手还拿着一只血淋淋的鸡腿,鸡腿啃了一半,露出里面的鸡腿骨。
这一幕,顿时吓得二叔他们魂飞魄散。
二婶毕竟是女流之辈,吓得失声尖叫:“啊,鬼呀鬼呀!”
二爷爷此时的模样,确实像个厉鬼,我见了这么多怪异东西 , 但是二爷爷刚才冲出来的一瞬间,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二叔又气又急 , 在二婶子脑袋上拍了一下 , 骂道:“瞎说个锤子,什么鬼?看清楚,那是咱爸!”
二婶子吓得丢下东西,跑到门口哇哇大哭:“咱爸这是怎么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二叔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小月从背包里抽出一捆尼龙绳 , 抛给二叔 , 二叔问江小月这是要做什么。
江小月说:“爸,爷爷他疯啦,我们先把他绑起来再说吧!”
二叔想了想,虽然打从心里不愿意这样做 , 但事已至此 , 他也没有其他办法,还是点点头,想着先把二爷爷控制再说 , 以免他提刀伤人。
二爷爷提着刀 , 在院子里到处乱窜 , 两只眼睛里面都失去了人性的光辉 , 泛着诡异的幽绿色,十分吓人。
江小月和二叔各自牵着绳头,就听江小月喊一声:“拉!”
两人猛地拉直尼龙绳,将绳子提到二爷爷膝盖位置,二爷爷被尼龙绳绊了一下,失去重心,登时向前摔倒在地上,菜刀也脱手飞出老远。
我赶紧把菜刀踩在脚下,不等二爷爷爬起来,江小月和二叔立即扑上去 , 将二爷爷死死按在地上,然后用绳子迅速把二爷爷五花大绑 , 捆成一个肉粽子。
二爷爷气喘吁吁 , 眼神阴冷的看着我们,他的身体剧烈挣扎着 , 但是尼龙绳捆绑得很紧 , 他越是挣扎,绳子越勒得紧。
二爷爷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会像个野兽一样 , 嗷嗷乱叫。
二叔跪在二爷爷面前:“爸 , 你看着我!爸,爸!”
二爷爷嗷嗷大叫着扑向二叔,二叔猝不及防,被二爷爷压在身下 , 二爷爷张开“血盆大口” , 就去撕咬二叔。
二叔抬起手腕 , 二爷爷一口就咬在二叔的手腕上 , 二叔登时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江小月见状不妙,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把二爷爷拽起来。
但是无论江小月怎么使劲,二爷爷都不肯起来,更不肯松口。
眼看二叔的手腕鲜血长流,二爷爷显得更加疯狂,就像恶犬一样,还不停的甩动脑袋。
二叔疼痛难忍,手腕有种要被生生咬断的感觉 , 但他几次举起拳头,最后都放下了 , 他实在没有勇气对自己的老爹动手。
江小月也是没辙了 , 一方是疯了的爷爷,一方是受伤的老爸 , 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 找到一根烧火棍,来到二爷爷后面,举起烧火棍 , 就要对着二爷爷打下去。
二叔瞪红了眼睛 , 立即喝止住江小月:“你个傻小子,你要做什么?”
江小月说:“我要救你!”
二叔就喊:“他是你爷!”
江小月说:“我知道他是我爷,可他现在已经疯了呀,你是我爸,我难道见死不救吗?”
二叔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 但他还是颤抖着对江小月说:“你要是打伤你爷,老子饶不了你!”
二婶子也害怕闹出大事情 , 赶紧跑过去 , 拦着江小月:“儿子 , 冷静点!听你爸的,冷静点!”
江小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的把烧火棍摔在地上。
我一看情况不妙,二爷爷这副狰狞的表情,不像是患了什么精神病,倒像是撞了邪门东西。
阿灵给我递了个眼色,我快步走向二爷爷,掌心里藏着一张黄符。
我蹲下身来,突然伸出手掌,将掌心里的黄符按在二爷爷的腰眼上 , 二爷爷突然松开口,发出痛苦的嘶吼 , 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二爷,吃颗糖冷静一下!”
阿灵走过来 , 指尖夹着一枚铜钱,猛地塞进二爷爷嘴里。
在我和阿灵的联手“攻击”下 , 二爷爷翻了翻白眼 , 从嘴里喷出一团黑烟,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 一动不动 , 再也没有刚才的疯狂模样。
“二叔,你没事吧?”我扭头看着二叔。
二叔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我看得出来 , 他伤得挺重 , 右手腕一片血肉模糊 , 皮都被扯下一大块,而那块皮还在二爷爷的嘴边挂着呢!
二叔气喘如牛 , 脸色苍白,死死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腕。
我让二婶赶紧带二叔上卫生院去做个包扎,现在的二爷爷不正常,再加上他吃了活鸡,嘴里肯定不干净,二叔被咬下这么大一块皮肉,如果不能好好处理,很容易继发感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消毒包扎 , 再打两针破伤风。
二婶把二叔搀扶起来,快步走出院子。
江小月留在院子里 ,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二爷爷,战战兢兢的说:“我爷爷……他……死了吗?”
我说:“没有 , 应该只是晕过去了。外面的地面很冷,当心着凉 , 来,先把他带回卧室里去!”
江小月点点头 , 和我一起,一人抬着脑袋,一人抬着双脚 , 将二爷爷抬回卧室里面。
江小月找来毛巾 , 把二爷爷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然后又打开屋子里的暖气片。
江小月忙进忙出,大冬天的 , 却累出一身臭汗。
他擦着脸上的汗水问我:“小北哥 , 你见多识广,知道爷爷这是得的什么怪病吗?”
我抿着嘴唇,眉头紧皱:“我觉得不是病!”
“不是病?!”江小月一脸好奇:“不是病那是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 , 对江小月说:“按照我的经验判断 , 二爷爷这种症状,很可能是撞上了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农村里常说的撞了邪了!”
“撞了邪?!”江小月颔首道:“嗯,我也觉得像!大概七八年前,也就是你刚离开没有两年,村里有个小孩也撞了邪,说是跟家里人吵了架,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坟地里睡觉,结果第二天回来就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
家里人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受凉发烧,结果送到医院 , 挂了几天吊针都不见好转,医生也检查不出病因。
到了后来 , 那个小孩开始胡言乱语 , 不断说着胡话,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 , 那个小孩明明是个男孩 , 但是他说胡话的时候,从嘴里蹦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你们说诡异不诡异?
后来村里一些懂行的老人就说 , 这个小孩八成是撞了邪了 , 估计被一个老太太的鬼魂附了体,这才害了一场大病。
眼看医院是没辙了,家里人只好把小男孩带回家里 , 四处打听 , 最后找了个老道士来家里,帮这个小男孩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