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灵灵社重新开业。
还是原来的地址 , 还是原来的招牌。
用亮子的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我们虽然是天行道的人 , 但是天行道又不是公司，不会给你发工资 , 若想生存 , 我们还是得干活工作。
换句话说，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是普通人 , 平时我们隐藏在各行各业 , 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降妖除魔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站出来。
因为之前我跟着马半仙干过这一行 , 知道这一行是门挣大钱的营生 , 只要你把名气打出来 , 可以说根本不愁生意 , 而且那些生意都是主动找上门的，接都接不过来。
现在马半仙消失了，这座城市里还没有对手和我们竞争，这也给了我们重新崛起的机会。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更难的是重头开始。
刚开业的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生意，每天我们都泡在网上，通过各种渠道推销宣传。到了晚上 , 我和亮子就怀揣着小卡片，偷偷摸摸沿街发放小卡片 , 甚至还在一些巷子里面张贴牛皮癣广告 , 还被城管追赶过。
这天，我们正在制作新的小卡片 , 就看见门口走进一个人。
来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 背着双手，一副老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的派头。
阿灵迎上去，问：“大爷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老头在我们的工作室里转了一圈 , 停下脚步 , 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不太信任的表情：“你们是不是什么邪事儿都能处理？”
“当然！”亮子自信满满的说：“黑白喜事儿，风水堪舆，驱邪捉鬼都能给您办得妥妥的，之前我们也是办过好几件大事的！”
老头点点头：“能抓鬼不？”
亮子说：“当然能 , 我不刚说了么，驱邪捉鬼都是我们的业务范围！”
老头瞅了瞅亮子，又瞅了瞅我和阿灵：“就你们几个？不太像呢！”
亮子说：“大爷 ,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 海水不可斗量’ ,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行呢？我可以这样跟你说，这座城里，就没有比我们更加专业的抓鬼机构，你找到我们算是找对了，知道不？”
老头颔首道：“小伙子，我很欣赏你的自信，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试试吧！”
亮子笑了笑，邀请老头坐下，然后让我给老头泡了一杯茶。
老头一边喝茶 , 一边跟我们讲述他最近遭遇的鬼事儿。
老头姓方，让我们叫他老方就行。
老方的家住在杨柳巷 , 那是一条老巷子 , 里面的住户大多也以老年人和退休工人居多。
老方在杨柳巷里开了家茶铺子，以前是一茶一座 , 顺带放录像。后来不流行放录像了 , 老方顺应潮流，把茶铺改成麻将馆，买了好几张麻将桌 , 可以喝茶 , 也可以打牌，因为收费低廉，每天生意都还不错 , 吸引很多老头老太来麻将馆打牌。
但是最近 , 老方却发现自己的麻将馆里出了点怪事情。
每晚关店之前 , 老方都会把店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开 , 但是第二天早上去开门的时候，就会发现其中一张麻将桌被人玩耍过，麻将散乱的摆放在桌上，地上还有瓜子壳花生壳，以及酒瓶子，明显是有人来打过麻将。
更可气的是，打麻将也就算了，每天桌子上都会留下几张冥币。
老方最先以为是有人晚上偷偷溜进店子里打麻将，心想这些人也是太缺德了 , 二三十块的茶水费都不想付，还好意思来打麻将呢。而且留下冥币是什么意思 , 难道这些人是想诅咒自己死吗？还是说，这些人打麻将用的筹码竟然是冥币？
连续好几天 , 每晚都是这样的情况，老方就有些火了 , 妈的，这几个混蛋还真把麻将馆当免费玩耍的地方了吗？
老方就琢磨着 , 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半夜偷偷跑到自己的店子里打麻将，而且还用冥币打麻将。
于是老方关门以后，假装离开 , 而后又怀揣着一把菜刀 , 悄悄溜回麻将馆对面，藏在角落里，窥视麻将馆的情况。
老方怀揣着菜刀守了整整一宿 , 都没有看见有人走进麻将馆 , 他以为今晚那几个人没有来。
谁知道当他早上去开门的时候 , 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麻将桌依然被人开启过 , 桌上放着几张冥币，花生壳吐的到处都是。
老方感觉到不可思议，昨晚他守了一整夜没有合眼，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有人进过麻将馆，为什么麻将桌还是被人动过呢？
而且，他的麻将馆是安装了卷帘门的，如果有人溜进麻将馆，门锁应该是被破坏了的，可是门锁这些都是好好的，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是从地下钻进去的？
老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他仍然不死心 , 在麻将馆外面连续蹲守了好几天，结果天天如此 , 这让老方有些心慌起来。
老方每天心里挂记着这件事情 , 神情恍惚，有天老方给人沏茶 , 水都漫出来了都还不知道 , 脑子里完全在想着其他事情。
一个老顾客就跟老方开玩笑，说老方最近是不是撞邪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顾客一句玩笑话 , 却一下子提醒了老方。
老方猛地一拍脑袋 ,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有可能撞邪了。
撞邪了怎么办呢？
那得请懂行的人来看看呀，老方托人请来请去 , 都没找到懂行的人。
中途还遇上一个骗子 , 骗了他两千块定金就断了联系 , 再也不现身了。
就在老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 他在家门口的一辆汽车挡风玻璃上，看见了我们发的小卡片，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循着地址找上门来。
听完老方的讲述，我们的心里已经做出初步判断，小事一桩！
麻将馆里如果真有鬼，应该也不是什么厉鬼，他们只打麻将不伤人，临走留下的冥币就是付给老方的茶水费。
亮子把老方的请求记录在工作簿里面，然后让老方留下一个联系地址和方式 , 告诉他今晚我们就会去麻将馆实地看看。
老方在本子上写下联系地址和电话，抬头问我们：“这个……你们是怎样收费的？”
亮子说：“老人家，咱们也不诳你 , 我们三个人 , 一人一万，一共三万块的出场费你看怎么样？”
其实一人一万的出场费真的很便宜了，毕竟这不是抓什么猫猫狗狗 , 而是去抓鬼。
亮子估计考虑到我们的门店新开业 , 而且这本来是一桩小事，所以才报出一个这么低的价格。
谁知道老方听到三万块，眼睛都瞪直了，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三万块？！你们抢劫啊？！”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 我说老方啊 , 这是去抓鬼，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你以为很轻松吗？而且那几个鬼如果要你命的话，你觉得自己的命才值三万块？
老方被我一呛声，低下头嘟囔着说：“上次……人家给我介绍的那个……才……才五千呢！”
我冷笑着说：“问题是那个五千的王八蛋帮你办事儿没有？不是拿了两千定金跑掉了吗？”
老方点点头：“这倒也是！”
开门第一单生意 , 亮子是很想做成的，于是就问老方：“你能给多少？”
老方把手伸入衣兜里面 , 窸窸窣窣摸了好一阵 , 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存折放在我们面前：“我……我的卡上就这一万多块……如果可以的话，你们都拿去吧！”
我和亮子对视了一眼 , 一万多块？这纯粹属于白菜价啊！估计也就是去乡下帮人看看风水住宅的价钱。
原本三万块我都觉得低的离谱，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只肯出一万多块。
老方问我们：“行不行一句话，反正我就这么点钱，你们不做的话，我就找别人去！”
嘿，这老头还有点威胁我们的意味。
我很想跟他说，让他另请高明，反正这城里，除了我们以外，我还真不知道其他人有这个抓鬼的本事。
不过亮子却抢先开口了 , 亮子说：“行！开门大吉，你是第一个客户 , 咱们也不多说 , 讨个吉利！这一万多我收下了，如果觉得服务满意，到时候帮我们多宣传宣传！”
老方搓着手 , 喜滋滋的说：“没问题！没问题！每天我麻将馆里的人多得去了 , 我回去帮你们宣传宣传，保证生意大火啊！”
亮子笑着说：“那就多谢了！”
老方起身跟我们告辞，亮子笑脸吟吟的把老方送出门，老方不忘叮嘱道：“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亮子说您老放心，我们今晚就去麻将馆。
送走老方，我忍不住抱怨道：“我们现在做的都是白菜价！”
亮子说：“江小北 , 你这种心态是不对的 , 我知道之前你跟着马半仙混的时候，做的都是大老板的生意，拿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大单 , 可你要知道 , 高端客户毕竟是少数 , 更多的客户还是来自广大普通百姓。我们从小单子做起 , 哪怕不挣钱，但是积累了名声和口碑，等我们的名号起来了，大单子自然就会找上门了，对不对？而且小单子积少成多，赚点生活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阿灵笑着说：“对于这点，我赞同亮子的观点！”
我点点头：“行吧！开业大吉，今天做成了第一笔单子，我们是不是该喝两杯庆祝一下？”
阿灵说：“拉倒吧，一万多块你还要喝两杯，亮子，楼下点三碗面 , 允许你们多加二两卤肉！做生意就要节约为本，知道不？”
我和亮子一脸苦色：“师姐，你这也太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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