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南宫家的大夫人和大小姐竟被人逼到了这种地步,简灵溪虽不知道这诚宵楼对南宫萧谨的意义 , 可他这样强势而绝情的态度 , 真的很过分。
“妈妈,我们走吧。”南宫玉盼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 , 她脸色很难看 , 青中透着紫,唇亦因过干而开裂,一道道细碎的裂痕浸出血来 , 看得人好心疼。
“嗯。”傅琴重重点头 ,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之前太愧对南宫玉盼了。没想到在她最艰难的时刻 , 是她一直陪着自己。
出了诚宵楼 , 傅琴笔直往罚楼走去,目光坚定而绝然。
沈兰再度劝道:“大嫂 , 玉盼 , 你们还是去兰鹤楼住吧 , 好不好?罚楼条件太简陋了,你们身体都不好。”
“不用了 , 三婶婶,谢谢你的好意。人都有不顺的时候,我们能挺过去。”南宫玉盼扬起淡淡的笑。
“玉盼,你怎么也……”沈兰有些痛心看着她:“我们都是一家人,如今大房有难,我帮不上什么忙,心底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玉盼,你劝劝你妈妈,去兰鹤楼住吧 , 别让老爷子为难了。”沈兰眉头深锁,继续劝着。
“三婶婶 , 你放心 , 有郭管家在呢,她会跟爷爷说清楚的 , 是我们自己要住到罚楼去的 , 与你们都无关。”南宫玉盼虽然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但她的态度比傅琴还坚定。
简灵溪自始至终沉默着,她什么都不知道 , 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诚宵楼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 她现在只了解了单方面 , 不好站队。
而且 , 她的处境好尴尬。
她是南宫萧谨的妻子,照理说 , 应该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其实 , 整件事看似南宫萧谨强势 , 咄咄逼人,但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仿佛那里是他一个人的树洞 , 是他伤心难过时可以躲起来疗伤的地方。突然,他的禁地被人公然入侵,欲占为己有。
他控制不住脾气,只能将他们通通赶走。
沈兰怎么都劝不动,求助于简灵溪。
接收到沈兰的目光,简灵溪假装看不到垂下头。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她不会再傻傻掺和其中。
“哎……”实在是说不动谁了,沈兰发出长长的叹息,扶着南宫玉盼一步步朝罚楼走去。
罚楼位置不太好 , 冬冷夏热,里面的装修对普通人家来说算是奢华的了。但对南宫家人而言 , 却简陋到不行。
更重要的是 , 这里是关押犯错佣人的地方。
从建立至今,没有南宫家的主人在这里住过。因为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 , 是“关”人的地方。
守门的保镖见到她们走来 , 慌忙迎上去,恭敬行礼问候。
虽然已经到了门口,可傅琴还是觉得很难堪。
这对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 心理上 , 她始终接受不了。
哪怕一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 她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看出了母亲的迟疑和犹豫 , 南宫玉盼挣开沈兰的搀扶来到她身边,挽着傅琴的手臂 , 看着她的眼睛 , 声音轻柔却坚定:“妈妈 , 我们走吧。”
看着南宫玉盼眼中折射出的光,傅琴坚定点点头。
她不傻 , 她懂得女儿的用意,这一招叫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应该配合她,做一个能屈能伸的大夫人。
深吸一口气,俩人都是病人,却只能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这样的一幕,看得人很心酸。
就在她们即将迈入罚楼的大门时,郭碧侠开口了:“大夫人,大小姐 ,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请求一下老爷子。”
“郭管家 , 不必了 , 别让爷爷为难了。这里挺好的,而且 , 我们只是暂住而已。就当是住民宿了 , 真的不碍事。”南宫玉盼越是这么说,所有人心里越过意不去。
领会了她的精髓,傅琴也跟着说:“大房今非昔比了 , 能有片瓦遮风挡雨 , 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们一搭一唱 , 丑化南宫萧谨 , 将他往无情无义的路上推。
突然,南宫玉盼往身边倒去 , 傅琴身体虚弱扶不住她 , 母女俩摔成一团 , 十分狼狈又可怜。
简灵溪忙上前,查看了下南宫玉盼的情况 , 满脸凝重地说:“不好,她体内的毒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用了一个词,叫蠢蠢欲动。
是的,因为不是发作,更非扩散。是情绪激动牵引的异动,这种情况还是需要治疗的,不能任其发展。
郭碧侠直接说:“大夫人,还是去主屋吧,我去跟老爷子说。”
傅琴张嘴还想说什么 , 郭碧侠抬手阻止了她,转身命令保镖拿来单架 , 将傅琴和南宫玉盼抬到主屋去。
一番折腾后 , 一行人来到主屋。
郭碧侠让她们先在客厅里等一下,她去禀报老爷子。
简灵溪让人将南宫玉盼放在沙发上 , 她取出针 , 认真给她施针,先将她的毒压制住。
不知为何,她有种奇怪的错觉 , 南宫玉盼仿佛服了少剂量的解药一般。
但如果她有解药 , 为什么不彻底将毒素清除干净。
任何一种毒 , 留在体内的时间长了 , 都会损伤内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南宫玉盼不会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吧?
此念头一起 , 简灵溪快速否决掉。
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吧?
阴花百尸毒 , 两种毒 , 既可以分开,也可以结合 , 相辅相成。
她若有百尸毒,必有阴花毒。
陈晓晓的毒,是不是她下的?
越想越恐怖,简灵溪感觉毛骨悚然,连看南宫玉盼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恐惧。
见简灵溪脸色不太好,沈兰上前问:“灵溪,怎么样了?玉盼还好吧?”
将最后一根针拔出来,简灵溪暗暗压下内心紊乱混沌的情绪,简灵溪抬起头,露出浅笑:“玉盼没事,三婶婶 , 你别太担心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兰闭上眼睛 , 夸张在地胸前指了个十字架 , 做了套祈祷的手势。才开口:“上帝保佑,我们家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灵溪 , 多亏有你在。”沈兰拍了拍简灵溪的肩 , 对她说了句,你辛苦了。
“三婶婶,你别这么说 ,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 , 我解不了玉盼身上的毒。”她实话实说 , 不想给人太多期待。否则 , 一旦陷入绝望更是万劫不复。
傅琴听到一惊,吓得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玉盼……她……”
“大伯母 , 你先别着急。虽然我解不了玉盼的毒 , 但依照目前的情况看 , 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话她只能说到这里。
毒,这种东西也是千变万化 , 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呈现出不同的症状。
更何况是阴花百尸毒,本来就是由万花和百兽腐烂后,混合而成的。其毒性更因物质的多少而变化,决定毒素的走向。
“真的吗?”傅琴深深看着简灵溪的眼睛,向她要一个保证。
简灵溪重重点头:“是真的。”
就在此时,郭碧侠请求了老爷子后回来,对傅琴行了个礼:“大夫人,老爷子让你们先在主屋住几天,等琴瑟楼重新打扫过了 , 再搬回去。”
傅琴内心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 继续维持着一副病弱无助的样子。
对郭碧侠躬了躬身:“麻烦郭管家替我们谢谢老爷子 , 我们一定会保持安静,不打扰他老人家的清静。”
“大夫人 , 请跟我来吧。二少和二少夫人住在二楼 , 你们就住三楼吧。”郭管家回了礼,随即介绍着。
傅琴哪敢有异议,自然是连连称是。
住进主屋象征着什么 ,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