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好情绪，我重新看向江川。
他此刻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尽 , 这在烟灰缸里面按灭烟蒂。
我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和孟老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今天在寿宴上就想要问的问题。
在今天的寿宴上 , 我见到了很多人 , 认识的，不认识的。
让我意外的却是 , 似乎以江川为中心的这个小圈子 , 他们都和孟老有着某一种说不清楚的关系。
而且，让我比较奇怪的是 , 简亦繁和陆宛央从头到尾都没要出现。
我奇怪着，便也把心底的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
我看着江川，有些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江川笑了下，收回按烟蒂的手 , 转而落在了我的脑袋上面 , 说道：“谣谣 ,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孩子。”
我依然执拗地盯着他看 , 却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说：“首先回答你的一个问题，我们这一群人，都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面长大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指的是以他为中心的这个小圈子。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景航之现在看江川这样的不顺眼，却也还是整日的和他们混迹在一起，这一点就说明了，景航之虽然嚣张跋扈了一些 , 却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不会单单为了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事情，就放弃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
所以 , 我此刻的想法是 , 如果江川和景航之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们现在说不定会比江川和乔帆还要亲近吧？
这样想着 , 我便也这样对江川说了。
他听了我的话，并没有肯定 , 也并没有否定。
他只是沉默了许久 , 才对我说：“关于这一件事情，以后再告诉你。”
“……”我无语 , 这可恶的男人，勾起了我对他的全部好奇心，却总是知道如何吊着我的胃口，不把所有的答案一次喂饱我。
我轻哼了一声 , 却也没有再纠结。
这件事情 , 一定不是什么秘密。
不管是从乔帆那里 , 还是从景航之那里 , 我都会轻松地得到解答的。
于是，我便也没有再和他纠缠，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和孟老……”
“谣谣，我说了，我们是在同一个大院里面长大的。”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对我这并没有活用的脑子感到嫌弃。
我仔细地想了想他这重复的话语，心下很快便有了答案。
想来，孟峦清也是和他们在同一个大院的。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丛莱的母亲没有离家出走 , 现在，在他们的这个小团体里面 , 也会有丛莱的一个位置。
想到这里 , 我竟不知道我应该要去用什么样子的心态去面对。
如果 , 丛莱和江川是青梅竹马，那么 , 今天和她互相存在竞争关系的那一位 , 便是詹念景了。
而邱天的身边没有丛莱这个白月光，我和他之间现在也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我不由得就陷入到了沉思，却听到江川已经继续说道：“下一个问题 , 简亦繁他们为什么没有出席今天的寿宴。”
我有些迟钝地看住他，飞快地收回自己的心思。
他说：“谣谣，你仔细去回忆今天的宾客，你就没有发现 , 今天的宾客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是以孟老的同僚的身份过来的吗？”
我按照他的话去回忆了一下 , 果然 , 今天晚上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这也就是说 , 简亦繁和陆宛央，以及那些孟峦清政治上的伙伴，都没有一个出席了今天的寿宴。
那么今天的这些人……
我不相信这么多宾客全部都是江川他们这样关系的人。
江川笑了笑，道：“什么样子的场合要去和什么样子的人打交道，孟老在这一个方面做的很极致。”
我思考了片刻，却还是觉得这样极端的处事方式实在是有些叫人不能够理解。
于是，我说：“可是，这个世界上，彼此之间的关系是不可避免的。所谓黑白两道之间还有灰色的柔和地带 , 即便是孟老，也不可能让己方阵营彼此毫无交集。”
“你说的没错。”江川道 , 目光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 然后又说：“但是 , 谣谣，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地带存在 , 也才叫各自的阵营更加的清晰，对吗？”
他是用询问的方式在对我解答。
我顺着江川的提问思考下去 , 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说，不管彼此之间在暗地里是怎样 , 当被放到台面上的时候，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我看住江川，虽然能够理解了他的意思 , 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而紧接着而来的 , 就是我更加关注的问题：“那么 , 今天在这个寿宴上的众人，是什么颜色的？”
江川并没有马上回答 , 而是将身子在椅背上闲散地靠了下来。
他看着我，眸子深不见底，让我根本无从在他的眼睛里面得出一个答案来。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声音闲散平淡：“你觉得呢？我们是什么颜色？”
江川的问题难住了我。
如果说这世间的凡事都有黑白两色之分，那么，我是真的无从去判断，江川是什么颜色。
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阴暗的、好似跌入不见底的深渊的黑暗。
可是，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正义，好像一张刚刚制造出来的白纸 , 只轻轻的一个点，就能够明显地展现出来。
他的身上 , 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 我虽然并不了解 , 但是，我却也已经直观地感受到了。
于是 , 我说道：“我不知道其他人 , 但是你，是灰色。”
他嘴角的弧度更加地大了一些 , 看住我的眸子里面也是更加地带着意味深长。
我的心脏突然地就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砰砰，砰砰。
如果说，黑色已经是站在了罪恶的地段 , 那么灰色则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只消一个不留神 , 便可落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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