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皇城被大雪点缀,却并不影响这里的繁华,宽近百步的街道两边尽是店铺商坊,行人往来商贾如云,店家叫卖迎客,繁华热闹 , 到不愧为一国都城。
“今日停了雪,到也算难得的天气。”忆兮虽与往常一般着了白衫,可这次却是男装,一头青丝垂于脑后,虽身形娇小了些,但还算是一个清秀的小公子。
凛跟在她的身侧,一袭黑衣如常 , 却未接半句话 , 他并不好奇今日她回去哪里 , 因为不管何处,他皆会相随。
“凛,这里离城北还有些距离吧!若是走过去,会花多长时间啊?”忆兮打量着街市,却也随意的问道。
微微蹙眉,上次亦是在城北遇袭,对那个地方凛自然要敏感些。“小姐去城北作何?”
“缝合的线该拆了,而且我亦想学习些中医了。”忆兮回答的理所当然,这三年哥哥都过问她有时怪异的行为 , 但一提及学医,便被哥哥不留情面的拒绝。
府中的军医更是对她敬而远之,有的甚至听到她的声音就立马溜了,仿佛她是什么瘟疫般。
上次救的那老者既然是医师,又不受将军府限制,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更何况,自己还救过他的性命呢?
“小姐……”
“嘘!叫我忆兮 , 便是你不习惯,也得为我这身行头想想吧!”忆兮打断她的话,眼底亦竟是打趣。
凛一愣,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陪她继续走着,可看这个脚程,真到了城北 , 也得大半天了。
而就在此时 , 几匹骏马快奔而过 , 带起烟尘飞扬,马上几个年轻人呼啸扬鞭,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路,他们却丝毫不曾减速。
忆兮微微蹙眉,抬眸望去,却也见为首之人锦衣玉袍,光鲜神气可当看清那人面容时,额间亦不由挂了几条黑线。
刚想拉凛离开,却不料他们便这样冲过去 , 还来不及避开,却只觉腰间一紧,便也被带到安全地带。
凛眸光微寒,却见其中一人猛提马缰回身立住,却是夜梓逸,他笑意不减 , 竟有有些惊喜。“忆兮,竟然是你?”
忆兮刚想离开,却不想听到这样的声音,微汗,却也转身,干笑道:“是我啊!好巧。”
倒不是怕见到夜梓逸,而是她今天是有事的好吗?
“你竟还有这身打扮?我刚刚差点就没瞧出你来。”
“呵呵,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啊……”
“刚从上林苑回来,到猎了不少猎物,正想着去五味居尝尝,你要不要一起?”
忆兮抬眸望去 , 虽不曾见过 , 但看衣着亦知道是些仕族阀门子弟 , 难怪会这般不知收敛,而他们马上皆拴着不少猎物,看来的确所获颇丰。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是吗?”夜梓逸想也未想,便也翻身下马,对身后的诸人挥手道:“你们先走,去五味居吩咐他们做了野味,点了酒菜都记我账上。”
那几人到也不奇,抱拳行了礼,却也打马离开。
“喂 , 你不随他们一起去吗?”忆兮有些无语,看了一眼随即停下的不少侍卫,白了一眼这养尊处优的小王爷,要知道她真的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甩了哥哥的眼线,他倒好,还带一大票人。
她是去药庐 , 又不是去打劫,这样下去,立马就会被哥哥抓回去的。
“你不是有事吗?我自然要留下来陪你,这才够意思。”夜梓逸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带上你啊!”夜梓逸虽与她交好,但并不知道自己行医的事,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而话一处,这小王爷到真的不乐意了。
“什么事情不能带上我 , 却要带上一个奴……”奴字出口 , 夜梓逸亦是一愣 , 却也慌乱改口。“却要带上他的。”
他也不知道,一个堂堂王爷,为什么非要去在意一个奴隶,但就是不爽了。
这样的话语并非第一次,凛到没觉得什么,倒是忆兮微微驻脚,正色道:“逸王爷,我说过,凛是我的朋友。”
朋友……
凛微愣 , 这样的回答,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他最重要,行了吧!”夜梓逸撇过脸,不再说话,大步朝前走着。
忆兮也一阵无语 , 这人,都这般大了,说话做事还如小孩子般。
“啊!”尖锐的声音响起,三人皆是一愣,夜梓逸只觉胸口一痛,望着那被丫头扶着的奇装异服的女子,刚想开口训斥 , 却不想被那丫头先开了口。
“你眼瞎啊!没看见前面有人吗?”公主要有什么事 , 她可担待不起。
错愕 , 震惊!忆兮和凛相互对望,随即很是艰难的憋着笑,这郢雾敢如此谩骂夜梓逸的,怕也只是眼前的人吧!
夜梓逸也是愣了三秒,望了望身后憋笑的忆兮,更是大怒。“大胆,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这般说话都是客气,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出了事你十条命也不够。”那丫头依旧没有丝毫退让,要不是二王子吩咐不能让人知晓身份,她早让人抓他回去了。
“你放肆!你可知本……”
“平卉,别人无礼 , 你怎么也这么没规矩?”那女子侧眸撇了一眼身后的丫头,望了望面前的男子,低声的开口。
“你!”夜梓逸也是气急,定神,这才望见那说话的女子,这女子容貌倒也较好 , 一身衣衫虽不似郢雾,却又华丽无比,腰间头上也都佩戴了许多的挂饰。
微微蹙眉,却也道:“你们不是郢雾的人?”
夜梓逸清澈的眸子划过一丝疑惑,虽知晓半月后的宫宴会有使臣到访,难道会是她们?可不是还有段时间才来吗?难不成已经进皇城了?“本小姐会屑做郢雾人?”不答反问,女子嘲讽开口。
“也是,郢雾的女子向来温婉娴熟 , 确实与姑娘不同。”忆兮缓步上前 , 这女子这般态度确实让人有些不爽 , 凛也缓步跟上。
“你是何人?本小姐可未与你说话。”那女子挑眉打量了眼前的白衣之人,目光却也落在她身侧那抹黑衣之上,眸光微顿。
虽衣着普通,却也掩盖不住那俊逸到极致的容颜,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却是那双幽深的眸。
扫过其他两个男子,女子亦是一笑,挑衅道:“他是你的奴隶?”
“他是我的朋友。”忆兮语气微寒,奴隶二字,是她这些年最忌讳的词。
“你当本小姐这般好忽悠吗?”女子嘴角轻呲 , 走到黑衣男子面前,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你们两皆身着玉牌,便证明是仕族子弟,仕族子弟是不可能同寒门交朋友,唯一的解释,便是奴隶。”
那女子浅步走着 , 却也到忆兮面前,朱唇轻启,却也一字一句道:“本小姐看上他了,你开个价吧!”
此话一出,夜梓逸顿时一愣,随即自觉退后一步,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望着那神色不太好的忆兮和满色发寒的男子。
忆兮微微挑眉望着眼前的女子 , 郢雾豪门众多 , 行事离谱之人也不少 , 家族的少年主子更是无法无天。
她即知晓自己是仕族都能如此无礼,身份又岂能让人低估?
罢了,昨日已给父亲惹了麻烦,她也不想多事,举步,却也朝前面走去,凛依然未语,踱步却也跟上。
“站住!”声音微凉,女子冷颜转过身,望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 , 第一次,敢有人这般无视她。“谁允许你们走了。”
“不识好歹,我家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平卉说罢,掏出两锭金子,随手扔在地上 , 傲然说道:“一个奴隶而已,到哪里不一样,这金子,便是寒门也足够买下他了吧!”
凛不由拳头紧握,斜光撇过地上那怠慢羞,辱的黄金,不错,两锭金子确实足够买下很多奴隶 , 即便是自己 , 当初也不过只值三两碎银。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 忆兮缓缓转身,夜梓逸浅望着神色冷却的女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他知道,她生气了,为了那个奴。
低沉的步子缓缓朝那女子走去,在她面前微微止步,冷笑道:“你确定要买?”
女子微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眸光却落在那神色有些苍白的黑衣男子身上。
“哈哈 , 自然是要买,我还当你是舍不得,原来是没掏银子的原因。”
夜梓逸也微微挑眉,满眼疑惑的望着忆兮,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啊!
凛心中微颤,不由颔眸……
“我的确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谁也不愿做亏本的买卖,不过我这人想来对金银没什么兴趣 , 既然你是要我的人,自然也要用人来换,就用你,如何?”
看似戏谑的话语,却充满了无尽的寒意,女子微愣,不由后退一步,随即怒吼道:“你放肆!本公…小姐岂能和奴隶相比较?”
噗……夜梓逸大方的笑着,果然 , 这才是那丫头。
凛也是微愣 , 这才错愕的望着那女子,如深潭的眸光有丝复杂……
“自然 , 你自然是无法与他比的,一个连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人,自然不能称之为人,所以,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