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拐过了几条街后，法医老头才停下来喘气。
“你们到底看到啥了？妈的，跟见了鬼似的。”我问道。
老钱拍拍胸口，喘着粗息道：“你是没看到，妈的吓死老夫了。这帮浑蛋怎么敢在这里动刀子，他们就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动你妹的口 , 在这个地方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情，人命值几个钱。”法医老头侃侃道。
老钱无语道：“看你说的这么风轻云淡的 , 那你刚刚跑个球子啊。”
“哎呀 , 怎么文人里面会有你这么个蠢蛋秀才呢。你没看到刚刚那帮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吗？是他娘的毒龙花啊，咱们身份特殊。万一狗日的被对方识破了，一是可能被砍死，二是会惊动那个卖毒龙草的你懂不？”法医老头叫骂道。
老钱抽抽鼻子，看向其他地方 , 只当没说过那句话。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我问道。
法医老头顿了顿，然后吐出两个字：“黑市！”
“黑市？”老钱疑惑道。
“废话 , 毒龙花那玩意明面上卖不是找死吗。黑市就不一样了 , 大家蒙着脸谁也不认识谁，而且黑市里也有规定买方不能强迫卖方说话。”法医老头擦去额头的汗珠，跟老钱说话法医老头看上去还真是蛮累的。
不知道老钱这老不修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没笑，我忍住了。倒是身后那俩灰皮子笑的不亦乐乎，但结局十分凄惨，每人的命根子都差点挨上一剪刀。
看得我都下面一凉，法医老头这家伙居然净干娘们的事儿。老钱是这么嘀咕的，但法医老头一回头 , 老钱就立马挺直身板绕到那俩灰皮子后面去，一本正经的批评他们……
匡胤镇的屋子都是黄泥屋，用摸一下都能蹭一层尘沙下来。街上风沙扑扑，偶尔有几个人闲逛。
法医老头带我们拐过了大约四条街后，在一家茶馆前停了下来。我很好奇这地方居然也会有茶馆，而且看那样子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这地方有茶馆 , 那茶肯定很贵。不过法医老头既然要带我们去黑市，难道这家茶馆里面就是一个黑市？
我仔细看了眼这茶馆，却发现只有两间黄泥屋子而已 , 长宽不过二十来米。
“走吧 , 就是这了。”法医老头指了指茶馆说道。
走到茶馆前，茶馆里走出来俩绑着黑布条的粗汉子。这俩汉子满脸横肉，手里都拿着一个用布包住的长条形物体，看布的形状估计是刀没差了。
“别乱看，咱得进去了。”法医老头忽然走到我身边低声提醒道 , 我这才发现那俩汉子此刻正不善地盯着我呢。
我急忙对他们赔了笑脸 , 脚底下一哗啦就跟着法医老头往里跑。
进了茶馆 , 我往后一看发现那俩汉子早就不知踪影后才放下心来。
法医老头让我们现在大厅等一下，他说要去交什么入口费，据说是进黑市的规矩，相当于早些时候典当铺里的押金一样。
没过一会，法医老头就跑回来带我们往楼上走。我也是进了茶馆才知道这家茶馆居然有两层和一个阁楼，然而在外面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传说中的黑市居然不是在地底下而是在楼上。
茶馆的楼梯很宽，法医老头带着我们靠左往上走。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从楼上下来。
“嚯 , 这人真多比老夫当年考秀才的时候都多。”踏上二楼的楼层时，老钱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景象感叹道。
老钱这一番话，顿时风头大盛。引得身后俩灰皮子眼睛一亮，蹭到老钱身边笑道：“哟，老爷子还是秀才出身？”
这话一出，老钱更是满面红光比吃了大力丸都给力 , 老钱笑道：“是啊，想当年……”
“切，破秀才一个 , 现在还不是个劳工。”法医老头不屑道。
“老夫是皇上钦点的！”老钱不服气 , 叫道。
“劳工一个！”法医老头冷冷道。
老钱一时语塞：“你……”
“好了少废话了，走，我们去那边。”法医老头四周张望了下，随后指了指不远处人堆缝里的一个小摊子说道。
那个摊子很小，其实可以说根本算不上是个摊子就是随便拿了个条凳摆在面前 , 上面放了几个黑瓶子。
摊主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 , 根本看不清。
“你这有花卖吗？”法医老头蹲下身子 , 低声问道。
“我这不卖花，凳子上的随便挑，五块大洋一个，概不不还价！”面罩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沙子在喉咙里摩擦一样，很不舒服。
法医老头笑笑，低声道：“那毒龙有吗？”
摊主一听，身子略颤了下。虽然动作很小，但不幸还是被我看见了。
“没有。”摊主沉默了会，冷道。
“看来是个不上道的鸡仔 , 算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法医老头摇摇头叹息道，声音说得很轻但语气很重。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摊主听的，果然我们正要转身走掉时，摊主站起来了。
他对法医老头招招手 , 低声道：“等下，我这有，有！”
“呵呵 , 老兄早说不就是了这又是趟那条路子？”法医老头的黑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 有些词我和老钱压根听不懂，灰皮子也直打懵。
“老哥说笑了，我白路的。说吧，要多少？”摊主隔着黑罩子，笑道。
法医老头伸出三根手指 , 然后翻了两下手，道：“这个数！”
摊主一愣 , 急忙苦笑道：“老哥 ,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量有点大，我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
“有仓库吧，带咱去仓库点货不就得了。”老钱嘴快道。
法医老头瞪了眼老钱，淡淡道：“本来还以为吃不下呢，原来只是些小毛小草，算了。”这话说得摊主又迟疑了下，我暗笑。妈的这老东西太能忽悠了，看来接下去这摊主得上钩啊。
“等下 , 那好吧你们等我下。我收拾下东西带你们去，不过要是你们有啥不好的念头我可不保证你们能出来。”摊主考虑了下，咬牙道。
法医老头见效果已经达到，便笑道：“好，咱等！”
“老东西，有一套啊。”老钱悄悄嘀咕道。
“呵 , 这才开始。后面就得看你们的了。“法医老头小声道。
话刚说完的功夫，摊主就已经扛着条凳站了起来。
可当他走过我和老钱还有灰皮子的时候 , 嘀咕了句：“卷子烟重 , 出去后拿点湿土拍拍，不然你们不一定走得到我那仓库。”
卷子烟！
老钱和我同时对视了一眼，法医老头皱起了眉头走过来小声说：“小心点，这人不简单。”
这事我也突然明白了为啥进镇的时候，那老头会提醒我们了。敢情是我们几个身上有卷烟味道 , 卷烟在外面可买不到 , 这种稀罕东西就算有得卖一般人也接触不到。在这西嘎子 , 能抽卷烟的不外乎两种人：一是这里唯一的官方势力张大帅这一方，二是抢过东洋鬼子货的流寇山匪。
无论是官方还是流寇山匪，这两种人下三流的都不大愿意接触很抵触。在那会官方是明令禁止毒龙花之类的禁品流通的，要被抓到少不了一顿枪子杀几个人了事。而流寇山匪那就是杀，抢，不留活口。对比下，下三流的人倒还是比较愿意接触官方，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两种人都是不被他们接受的。
卷烟的烟味跟土烟区别很明显，卷烟烟味细腻有时候带着一点烟草香。土烟就不一样 , 味道粗还带着焦味。所以只要是老烟鬼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外加对我们衣着的打量，他们很容易就摸透我们是哪路人，我猛的一拍头居然漏了这么一茬。
法医老头也是一愣，千算万算倒是把这事给遗落了。
一出茶馆 , 我们几个就马上溜到一个街角后面取出水壶倒了点水在黄土上，然后随便拍了点黄土在身上。果然 , 卷烟的烟味消散了大半。
“弄好了？”这时摊主从拐角口探出来头 , 问道。
老钱点点头，边走过去边笑道：“兄弟，你这法子不赖啊！”
突然，还没走到拐角口老钱就被法医老头一把拉住了。
“咋了”老钱一怔，问道。
法医老头没回答老钱，他的目光紧盯着拐角处的摊主。
“怎么了 , 有埋伏吗？”我问道 , 看法医老头这表情该不会是那摊主玩仙人跳吧。
同样法医老头也没回我 , 只是眉头紧锁，目光一直紧盯着拐角处的摊主。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摊主也没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盯着法医老头在看。
良久，终于摊主先有了动静。
漆黑的面罩下，传来两声诡异的笑声：“桀桀，有几把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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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