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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树林子里的尸臭

第一章 树林子里的尸臭

  写这本书之前,我一直活的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后来在图书馆中偶然瞥见一缕阳光斜过玻璃,异常的刺眼,我才明白自己的人生就应该靠自己去出彩,去耀眼。
  谨以此书 , 献给各位还在迷茫中不知所措的书友们,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鲤鱼的新书!
  新的征程,新的起点,我们一起战斗!
  正文开始:
  这天午后 , 我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阳光斜过屋檐顺着我斑白的发际绕到眼前 , 很刺眼。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可又睡不着。我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了,芷儿她们不让我多动,怕我膝盖骨折。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样枯燥的生活,但想想这么多人照顾我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容易 , 心里便也是暖暖的。
  “爷爷 , 爷爷!”长廊里又传来那俏皮可爱的声音了。
  “爷爷 , 刚刚我在门口发现了这个。”等我睁开眼,芷儿已经站在我跟前了。一身白色的纱裙,粉粉扑扑地脸蛋,再加上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十分可人。
  芷儿递给我的是一封泛黄的纸信,这种信现在早就不怎么流通了,怎么还会有人用这种纸信。
  我接过信封,上面果然写了:刘三才老先生,亲启的字样。没有署名 , 就只有这几个红墨油印的几个字。
  我实在想不起还会有哪个老友会给我寄信,他们不是去世了就是已经笔都动不了了。再看这语气,先生二字,看来不是熟人了。
  正当我准备拆信封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中这封信有点分量 , 里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绝对不是几张纸的分量。
  拆开信封 , 只见一枚梅花样的金色勋章从泛黄的油纸信封里滑到我的手心。冰冷的触感 , 让我不自觉得缩了下手。
  梅花……那……
  我急忙把眼睛凑到信封口,里面果然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了一个令我无法释怀的字:血。
  这个字很刺眼,刺得我都不想看它,随后一股难以抗拒的酸楚从心底崩发出来,流过我脸颊上布满的皱褶 , 流过我那鬓白的发际。
  “爷爷 , 这是怎么回事啊?”芷儿一边帮我把眼泪擦去 , 一边缠着问我怎么回事。我想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封信的来历,对于在那个地方工作的她来说应该很熟悉这样的信。
  见芷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我只好妥协,下面我将以第一人称的叙述那件事情。
  事情发生在民国的一段混乱时期,那时候西北东部的张元帅攻下西北西部大军阀陈元帅的府邸后。西北才刚刚换了姓,一切都要改。不仅要换姓,还要换血,换新。所谓换血就是要全力清除西北区域内陈元帅的残余部队,换新就是要拆建新工事 , 新帅府。
  既然要换新,那就就需要征召人手来干。于是那时起,西北大街上就随处可见一大帮灰军服的士兵领着布榜子拉人。
  那时候自打废了辫子,整个华夏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下。
  我原先是个湘南的手艺人,棺材匠的学徒。后来棺材铺被匪子砸了 , 没了生计就只好去外面奔波找活计。路上听说西北招人,就跟着换新队一起奔了去。
  报上名子后 , 那群穿着灰军服的断辫子就把我送到了最西北的一处劳工营里 , 在那里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进来了就只能服从,不然就要吃枪子。每天还都要完成分配的任务,不然就要吃棍子。
  西北的环境很艰苦,整一个地都是荒芜一片,连根草根都没有 , 全是细细粒粒的小土砂。风一吹就漫天尘扬 , 遮眼睛 , 好多人都被这风沙弄瞎过眼睛。不过条件虽然艰苦,但是营区生活还是不错的。在那我认识了几个在以后的生活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比较怪异,这都是后话了。
  在营区干得不好吃棍子难免,严重的还要被关夹子。就是弄一个大匣子把犯错误的人关进去,两边各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人一进去两边就有俩兵蛋子在边上使劲拉。匣子就会往中间夹,被夹的那个人皮开肉绽,少说都要躺个十天半个月。但是在营区里 , 他们可没得躺,被夹完了就得去灌上一俩口肉汁然后继续干活,干不动的就扔圈里关着。
  还好我在的营帐大家也都勤劳点,一年下来没吃多少棍子。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老死在这破地方,直到有一天……
  我们像往常一样到劳工营后面的二龙山上砍白皮松,这种松树质地硬适合做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最主要的是这种松树在这鸟不拉屎的西北荒地很常见 , 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太阳很烈,大家伙干了一会。有几个就坐下休息了 , 尤其是老钱那个老货。自从上年来被表扬过一次后 , 这老货越来越懒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懒洋洋地躺在树干上,现在干活只挑轻的,吃的只挑好的,总之就是个越来越没品的老不修。
  “老王,你说这些木头咱哥几个啥时候能搬完?”老钱眯着眼睛 , 靠着一棵野栗子树对正在将白皮松锯断的老王问道。
  老王是个大老实 , 做事勤勤恳恳不像老钱处处偷懒 , 是我们营帐里的一把能手。老王黝黑的脸憨厚地笑道:“老秀才啊,这些木头咱们营帐的人要是一起弄估计不到晌午就能搞完。”
  “老王,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小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说吧。”老钱浅浅一笑,掐掉烟头对我抛了个眼神。老钱的意思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不过最近几天晚上一直听他念叨其他的营帐都去运军备了,只有我们后面的几个营帐还在砍白皮松。
  当然老钱盯上的不是搬运军备的这个任务的奖励,而是搬运军备的油水。听老钱说,前面几个营帐天天都能从军备里捞出不少油水。油水无非就是军备里的粮食、罐头等等 , 不过最让老钱馋的还是那几个营帐捞出来的卷烟。那种纸包的,比自制的土烟味道细腻而且烟又少不会呛鼻子。不仅是老钱,整个边防劳工营的人都盼望着能吸上一口。
  “老王哥,钱哥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换个任务。”我点点头说道。
  “是啊老王,你看前面那几个营帐他娘的天天不是罐头就是卷烟的 , 再看咱们。咱们几个忙活了几天累死累人手指头老茧都快磨破了还他妈的要挨骂。”老钱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唾沫飞溅 , 好像怕我们不知道他眼馋军备里那几卷土烟。
  “得了 , 得了。你们啥也别说了,俺还不知道你们这帮王八蛋的心思?好了,都给老子起来,弄完这些咱们早点回去吃点稀饭。下午俺就去找营长看看能不能换任务,起来吧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 , 别一副死鬼样。“老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 笑道。
  有了老王的一番话 , 老钱他娘的跟吃了补药似的干的最起劲。不到晌午,我们就已经将上午的指标完成了。
  ”好了,把绳子系好,咱们该回去了。“老王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
  “等等!”我们营帐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寒停住脚步,叫道。
  “咋了,小寒妹妹咋了?”老钱这人就是喜欢开人玩笑。由于小寒年纪轻才二十出头,长得又秀气,性格也比较文静所以老钱就给他取了个妹妹的外号。
  我们营帐一共四个人:我 , 刘三才,棺材铺没了来西北讨活计的换新人。老王,前线退下来的老兵因为得罪了某个高官被送到了劳工营。老钱,前清的落第老秀才后来在街上忽悠人算命被人识破后走投无路进了劳工营。最后一个就是小寒了,小寒大概是个书香门第出身 , 行为举止都比较文雅,至于他怎么进的劳工营没人知道。
  小寒白了眼老钱,没理他回过头跟我们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老王一听 , 鼻子跟狗似的使劲在空气中嗅了下 , 摇摇头说:”俺没闻到。“
  ”怎么可能!明明就有!”小寒争道。
  “咦,好像是有。”这时,老钱也嗅了下慢慢走过来说道。
  “老钱,你也闻到了?”老王疑惑道。
  老钱嘿嘿一笑,头朝小寒胸口凑近细细嗅了下笑道:”是啊,我闻到了一股处子幽香!”
  小寒一阵恶寒 , 急忙避开老钱。就连我和老王也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 老钱这老家伙以前是个东边村上的落第秀才 , 平时是个老不修心思活络,但是”处子幽香“这么一个女性词用到一个男人的身上不免有点怪异了。想到这个,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晚上睡着了谁知道他会做啥……
  “好了,好了。跟小寒妹妹开个玩笑罢了,我也没闻到啥味道。”老钱见我们避开他,急忙解释道。
  “小刘,你们年轻人鼻子好。你闻闻,看有没有啥喇子味道。”老王没理睬老钱,偏过头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 , 使劲的在空气中嗅了下。
  起初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味和树香,我并没有嗅到什么味道。不过当我刚过转身,第一口气就有一股奇臭的味道刺进了鼻子。我差点没吐出来,那味道就像下水道里死猫死狗腐烂的味道。
  刚刚之所以老钱和老王没闻到,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朝着树林子闻 , 味道都被树吸收了,所以没闻到。而我转身后 , 面朝的是一片被我们砍得荒秃秃的坡地。背坡风正好将那股味道带了过来 , 冲进了我的鼻子。至于小寒是怎么闻到,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是这家伙天生嗅觉就好。
  “王哥,我好像也闻到了有一股死猫死狗腐烂的味道。”我回过头朝老王点点头说道。
  “死猫死狗?不应该啊,咱在的这块地方除了树地上基本都没有草不要说猫狗了 , 就连只老鼠都不一定有。那肯定有问题!”老王的判断一直都是很敏锐 , 一下子就察觉出来问题。听他这么一讲 , 我们也觉得这其中很有问题。
  这时老钱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幽幽地说:“不会是个死人吧?”
  老钱这家伙总是不适时机的出来捣乱,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神经也随着慢慢地绷紧了起来。虽说我是做棺材出身的,但是从小到现在也没见过几个死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死人怎么了,荒山野岭的这里以前又是西北战场搞不好是哪个特务被困死在这的呢。俺们要是找到了那个特务,回去报告给上头别说换任务就算直接一人一条卷烟都说不定呢。”老王毕竟军人出身,一身血气,对老钱不屑地瞥了眼。
  一听到卷烟,老钱俩眼睛直冒绿光跟只饿狼似的盯着老王的嘴。老王挥挥手 , 骂道:“酸秀才,你他娘的盯哪看呢?”
  “呸,老夫才没盯你这兵痞子呢。老夫盯着的是我的那几条卷烟。”老钱回过神,还嘴骂道。
  “一边玩泥巴去,俺没空跟你个酸秀才贫嘴。小寒,你是第一个闻到的。看能把方向摸出来不?”老王将老钱挤到一边 , 拍拍小寒的肩膀笑道。
  小寒点点头,指向了身后的林子。老王一看小寒的指向 , 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嘀咕了句:“还真在里面 , 这下估计不好搞了。”
  老王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这树林虽说是除了树以外地面都荒秃秃的没啥能遮掩的东西,但问题是这里以前是西北战场。树林里有一些地方都是用铁丝网拦住的,那些地方的地里很可能还埋着一些当年敌特留下来的土雷。所以我们一般砍树都是选择离铁丝网远一些的地方砍木头,免得不小心着了雷。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 除了老钱 , 他像着了魔似的:“那咋办,咱就这么放弃了?卷烟、罐头你们不要了?”
  老王却连连摇头 , 始终不同意进去。除了小寒没啥意见之外,他们俩同时把眼神望向了我。我是个比较安逸的人,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了,可我还没开口,老钱就一副要往树林子里冲的气势,我只好点点头同意。要这老秀才真他妈的一个人进去了,没死在里面还好要死在里面我们三个也得负很大的责任。
  老钱见我同意了便高兴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力气倒不小差点没把我类似。倒是老王还是一脸的苦闷,只好点点头说把木头捆好找个地方藏了 , 进林子看看。
  进了林子,阳光被树叶和树枝挡去了不少。地上光影斑驳,老王走在最前面,老钱随后,老王怕小寒没声没响的走丢就安排他走在第三个 , 我最后一个好照顾下。
  林子里的地上草很少,但好歹是个林子所以走过的时候身上还是有点湿湿的。
  ”老夫闻道味道了 , 这味道还真他娘的比茅坑还冲!”走了没几步 , 老钱忽然捂着鼻子回头骂道。
  “酸秀才,你以前还吃过屎啊,快给老子跟上,争取能早点回去。”老王一把抓住老秀才的衣领,将他拎到了最前面。
  越往前走 , 臭味越浓。老秀才捂着鼻子走在前面一直打空呕 , 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那味道实在是受不了 , 就连老王都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老……老王……”忽然走在前面的老秀才停下了脚步,手臂哆哆嗦嗦的,整个人颤颤抖抖地喊着老王。
  “你个臭……”老王走了过去刚想骂,话到一半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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