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慌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好像只要有他在 , 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温暖厚实的大掌 , 让她安心。他深邃而坚定的眼神 , 让她着迷。
“别怕 , 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肩窝里。
“嗯，有你在 , 我就不怕。”苏向晚反握住他的手 , 他像溺海者的一根浮木 , 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一个半小时的机程显得格外漫长，下飞机的时候 , 梁博已经开车在那里等他们了。
他拉着她迅速钻进车里，往省人大医院开。
“陈老到了吗？”他沉声，恢复一惯的淡漠凌厉。
梁博颔首：“半个小时前已经进手术室了，陈默医生也在，他先去做的急救。”
苏向晚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满含感激。
机场到市中心又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好在页深人静车辆稀少。梁博开飞了似的，不一会儿就到了省人大医院。
苏向晚一下车就往医院里跑。手心里因为紧张激动溢的全是汗，还没有跑到手术室门口 , 突然双腿一软，就要跌倒。
凌天意手快的扶助她 , 半拖半架着把她送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 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 , 就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 , 隐忍的哽咽，在走道里飘荡。
她视线逐一扫过去，苏志国站在门口 , 垂首不语；李婶焦急的盯着她 , 欲言又止；陈默穿着白大褂 , 静默的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她转头，视线落在墙角处的休息椅上 , 陆子皓正小心的护着苏梦情坐在那儿。
苏梦情，她居然还敢来？
苏向晚一口气蹿涌上来，火立时烧透全身。
她推开凌天意，几个大步奔到休息区，一把揪住苏梦情的衣领，使了狠劲将她从陆子皓的怀里拽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紧张的护住肚子。
苏向晚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苏梦情，你这个贱人，抢了我的未婚夫还不够 , 现在还来抢我的爸爸。我告诉你，要是我妈妈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给我妈陪葬！”
她压制不住的恨意 , 让她想也不想的就扬手扇过去。苏梦情尖叫着向后退缩 , 陆子皓一把抢过她 , 猛然将苏向晚推了出去。
她踉跄着向后倒退两步 , 被挺身上来的凌天意扶稳，他快速的钳住陆子皓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扣住他的手腕狠狠的向下撇去。
“呃啊！”一声痛苦的呼喊 , 伴着手腕咯吱一声错骨的脆响。陆子皓瞬间扭曲了表情 , 疼的龇牙咧嘴。
“过去 , 扇个过瘾。”凌天意冷沉的语调配上鹰隼般锋利的眼神，让苏梦情害怕的抖了起来。
苏向晚恨红了眼 , 发狠似的向前踏了两步，扬手“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就刮在了苏梦情的脸上。
“啊！”苏梦情被扇的猛然摆头，脸上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
对于褚月柔的命来说，这一巴掌怎么能够解恨。她再次扬起手，朝她脸上招呼去。
“住手！”一声厉喝，让苏向晚不得不侧目看向神情复杂的苏志国。
他一/页之间老了许多，悲痛的眼神里满含歉疚的看着她，佝偻着脊背 , 一步步的缓缓走过来。
“晚晚，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 不关梦情的事。她还怀着身孕 , 你就原谅她吧。”
她咬牙 , 愤恨的瞪向他 , 敛住呼吸，手指一根根卷曲起来，缓缓垂下。
凌天意也松开了陆子皓 , 一把将他推倒在长椅上。苏梦情红着眼眶 , 赶忙去扶他 , 他的手腕脱了臼，疼的直冒冷汗。
苏梦情转脸狠狠的瞪向她：“苏向晚 , 这是你和你/妈欠我们母女的，你本来就该还回来。”
“你们给我滚！”苏向晚指着外面，气势凌厉。
苏梦情还想说什么，凌天意视线一凌，陆子皓拉了她一把，她还是乖乖的扶着他出了急诊室，往电梯口走去。
苏向晚缓缓的将视线定格在苏志国的脸上，带着不可遏制的心痛：“你是承认了她是你的私生女对吗？”
“我对不起月柔，也对不起心慧。你要怪就怪我吧。”
苏向晚悷的僵硬在那儿，血色尽失。她身形有些摇晃 , 要靠凌天意扶着，才没有倒下。
陈默看了他们一眼 , 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知道他们还有家事要处理 , 他不便过问 , 凌天意拍了拍她的肩膀 , 也准备走开。手才抽离她的肩膀，便被苏向晚抓的更紧。
“坐着休息一会吧，手术可能还要一会 , 你不能倒下去。”他重新揽住她 , 抱着她坐在了长椅里。
苏志国抱着头 , 神色痛苦的蹲在她身侧的墙角里。一向高高在上前呼后拥的市委秘书长，如今也有如此落寞寂寥的一天 , 让她心疼，却又不得不怨。
沉默了良久，她找回一丝声音，对上几次欲言又止的苏志国，漠然道：“你说吧，我替我生死未卜的妈妈听听你要作何解释。她一直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还叮嘱我要找你这样的男人，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爱的？你现在是不是巴不得她早点死，你好跟你的心慧双宿双栖？”
她越说越激动 , 握着他的手不断收紧，捏到指尖泛白都浑然不觉。
苏志国愣了一下 , 垂首 , 仿佛陷入二十五年前的回忆里 , 低低开口：“我那时候刚跟你/妈结婚一年 , 新婚的甜蜜过后，生活的种种摩擦接踵而来。我和你/妈性格太像，谁也忍不了谁的脾气 , 整天除了吵就是吵。我不想回家 , 整天在大排档里喝的酩酊大醉才能有勇气回家面对无休无止的争吵。
后来我们科室里来分来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 就是白心慧。她长得很漂亮又很温柔，她看我整天借酒消愁 , 就开导我，安慰我，帮我分担痛苦。我爱上了她，还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后来她怀孕了，我很开心，想要跟你/妈离婚，和她永远在一起。可当我拿着离婚协议回家，准备跟你/妈提出离婚的时候，才知道你/妈怀上你了。离婚协议我没勇气拿出来 , 两边都是责任，我突然就难以抉择了。
过了没多久 , 遇上体制改革 , 要升一批裁一批。我卡在升迁的关口上 , 不能离婚 , 而心慧却因为未婚先孕道德不容，被裁员了。她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骂名都背了下来 , 独自一个人消失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来找过我 , 后来我也去过她老家找过她 , 可是一无所获。我以为她会把孩子打掉，没想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 , 我竟才知道她为我生了个女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对吗？”她捂住胸口，心刀绞般的痛。
页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所以，苏梦情才是爱的结晶。而她，不过是因为责任，因为白心慧大爱无私的退出，而得以幸存的是吗？
惨然一笑 , 笑她母亲的可悲，笑她父亲的可恨 , 也笑她自己的无知。
二十五年的父爱 , 竟是苏梦情的拱手相让。她还真是可悲！
苏志国抬头内疚的看着她：“晚晚 , 爸爸对不起你/妈妈 , 虽然我们一辈子吵吵闹闹，可我从没想过要你/妈死。今天只是个意外，梦情不知道她有心脏病 , 才会冒然上门认亲。她是无辜的 , 是我不负责任行为之后的受害者 , 她也是大你三个月的姐姐。你就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原谅她、接受她好吗？”
“做梦！”她咬牙，狠狠的眨了眨眼 , 把酸涩的眼泪逼退。
凌天意默然的听着，反握住她的手，用温热的大掌给她力量。
才一天的时间，她的母亲进了医院生命垂危，情敌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姐姐，父亲要与她人共享，甚至还口口声声的帮着害惨她母亲的第三者辩白。
心，针扎般的疼。
她冷漠的看向他：“苏志国，和我妈性格不合不能成为你婚内出/轨的理由 , 当初若不是你想靠着我外公这颗大树，又怎么会忍得了我妈这么多年。别跟我装作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 , 在你眼里权利永远比爱情更重要。我也许不是爱的结晶 , 可我生的光明正大 , 活的名正言顺。你所谓真爱的那个白心慧 , 她永远都是见不得光人人喊打的无耻小三。她倒是很会教育，我今天才知道，做人家小三是会遗传的！”
苏志国被她顶的悷然惨白了脸色，苏向晚讥讽的一勾唇角 , 继续刀口撒盐：“你若不怕丢了官帽 , 大可以和苏梦情相认。她们母女在你心中是何分量 , 就看权利和爱情在你心中孰轻孰重了。二十五年前的苏科长都懂得如何选择，二十五年后的苏处长更懂得如何权衡！”
“晚晚……”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何脾性，可此刻她针锋相对 , 咄咄逼人的话，倒叫他有些张口结舌了。
他知道她是不会原谅他了，此刻他只祈祷褚月柔能渡过这一劫，好好的活下来。哪怕她醒来以后打他闹他都可以，只要让苏向晚别恨他就好。
返回
>
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