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回答。
“你……脚上的伤怎样了？”
我正想说没什么大碍，几天就好了 , 母亲却抢在前头道：“宇儿受了走鞋之刑 , 脚底已被烫烂，又受生烤之刑，背上大面积烧伤，恐怕一时半会难以痊愈。”
背上什么时候大面积烧伤了？我看向母亲 , 她目光在烙冰鬼王那里 , 完全无视我。
烙冰鬼王瞥了眼素鸾，又瞅瞅另一个老者，没说话。
那老者道：“大王，这位石仕宇先生私自走阴到阴间 , 在城街道被安保司的人发现带到行刑地狱，冯榆虞焱例行审问 , 他受些皮外伤也属正常，而且并不严重。可二公主却因此狠下杀手 , 将家孙冯榆、提审官虞焱打到魂飞魄散……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子，现在……现在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老头子说到后面梨花带雨的哭成一通，看着实在可怜。平心而论，我也觉得母亲和小姨下手重了，开始还以为母亲之前对素鸾说的“处理一下”，是处理我走阴下来的事，没成想……
老头子言毕，素鸾反驳道：“什么例行审问，明明是公报私仇，父王你是知道的，冯家因冯绍晖多年前被巫毒娃杀害 , 一直记恨巫族人，我也是看到他们下狠手才出手相救 , 毕竟多年来的和平稳定不容易，再说了……”
素鸾挺直腰杆直视老头子：“你孙子是孙子，大王的外孙就不是外孙了？能由你们随意残害？”
“二公主好毒的言辞 , 冯家绝对没有要残害王孙之意，二公主莫随意给冯家扣帽子，而且巫毒娃的事已经过去多年，仇恨早已淡化 , 所谓的公报私仇 , 不过是二公主臆测的罢了。”
“臆测？”
“行了行了。”素鸾正要在辩，烙冰鬼王不耐烦的打断，他抬眼看我，眼中尽显不满 , 转而问旁边站立的一人中年男子道：“狱司长，冯榆是你侄儿，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呃……大王 , 冯榆虞焱冒犯王威，擅自对王孙用刑 , 罪责难逃，但两人秉公执守，依法审讯，误伤了王室的人，应该交给大王亲自判刑。”
他是狱司长冯堃，那跪在地上的准是前掌狱司冯建才了，两个都是冯榆的家人，哪会说出什么好话。
冯堃表面上述说冯虞二鬼的罪名，实则话里有话 , 再往下说，不外乎是指责二公主越权灭口的做法。
“冯司长意思是舍妹越纪乱法咯？”母亲接下他的话上前道：“两人在企图谋杀毫无罪过的王孙 , 若是连王室成员被欺负被冤枉 , 王室人都没有自卫反击的权利的话，那王室岂不被你冯家杀个精光？”
闻言，冯堃脸色突变，转而又迅速恢复原样，到烙冰鬼王前跪下 , 解释道：“冯氏辅佐大王几十年忠心天地可鉴 , 大公主所言实属偷换概念，冯氏祖孙三代辅佐大王至今一直矜矜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公主这么污蔑下官，只怕有失公道？”
旁边的大臣官员们闻言议论纷纷 , 但没有人出来帮谁说话。烙冰鬼王皱皱眉头，沉默片刻道：“无论如何 , 杀害官员做法总是不对的，本王罚素鸾过三生岭 , 不得使用任何法术。”
三生岭是个什么酷刑吗？我不懂，只见母亲脸色微变，跪下行礼道：“父王，素鸾体弱，不用法术过三生岭恐怕难以支撑，还请父王收回圣令。”
“胡闹！”烙冰鬼王拍了下座椅厉喝，震怒道：“准她用法术那跟没罚有什么区别？还有你，素鸾不懂事你也由着她，罚你禁足子母殿一个月 , 没有许可，不得外出 , 以赎你管教不严之罪 , 你姐妹俩好好反省反省吧，整天给朕找事。”
母亲和小姨没有再争辩，烙冰鬼王又看向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尽管不知道三生岭是什么东西 , 但听他们对话不难猜出定是个惩罚犯人的地方。母亲小姨为了我给我讨回公道才杀冯榆虞焱，我怎么能再让她们为我受罪？
我咬咬牙 , 道：“事情因我而起，大王若要治罪，那就请惩罚我吧，我愿替小姨和母亲受罚。”
所有官员齐刷刷的看向我 , 我撑站起来，顿时一股疼痛袭遍全身 , 差点没站稳。母亲忙过来扶我，责怪我伤没好站起来干嘛。
素鸾赶紧请命 , 表示自己愿意受罚，并补充道：“仕宇不会半点法术，现身上又带着伤，若让他去三生岭，只怕有去无回。”
这时跪在旁边的老头子发话了：“大王，下官赞同石仕宇先生的做法，大男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个女孩子代替受罚恐怕有失王室气度，再说 , 二公主体弱，不易受罚。”
好个伶牙俐齿的冯建才 , 想让我偿命直说 , 扯什么王室颜面心疼素鸾，虚伪的老狐狸。
母亲凝视冯建才，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一边是亲妹妹 , 一边是儿子 , 确实很让人为难。
我看向烙冰鬼王，他沉吟少许，说道：“就依仕宇说的，让他代替素鸾受罚吧。”
“父王 , 宇儿身上还带着伤。”
“给他两天时间休息，后天去三生岭。”母亲要再说什么 , 烙冰鬼王大手一挥，问冯建才 , 冯堃二人：“老冯，你们对本王的处罚有意见没？”
“没有，大王秉公执法，深明大义，臣被感荣恩。”冯建才冯堃皆跪下谢恩。
众人纷纷散去后，我和母亲小姨也回子母殿，经过刚才和烙冰鬼王的一番接触，我终于明白母亲多年来没去找我的原因了。
显然这位外公不怎么喜欢我，甚至厌嫌我，在大殿里 , 素鸾提到王孙二字时，他脸色是暗沉的 , 后面连对我的称呼都清楚的划明界限 , 比陌生人还陌生。
我想这大概是为什么我一个受伤毫无法术的人申请替素鸾受罚他能很快答应的原因吧。
不过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反正我又不是来看他的。
我们回到子母殿，才进门素鸾便发火了。
“仕宇，你是不是疯了 , 你知道三生岭是什么地方吗就要替我受罚，瞎逞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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