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会说话,但心里却明明白白的 , 虽然萧凌和叶娜都瞒着她 , 怕他担心 , 但她却了解着一切。
她知道张扬有伤在身 , 前些日子跟张扬到萧氏集团那起事件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张扬那雪白的衬衫被染红 , 可她能做的了什么?只会哭。
墨缘有时候都相当痛恨自己,除了哭还会什么?如果她可以坚强 , 那么哥哥或许就不用那么担心自己,如果她可以坚强 , 那么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她很想帮到张扬 , 很想很想 , 在全世界都抛弃她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给了她光明,她愿意做一个小跟屁虫 , 不离不弃,慢慢悠悠的跟着他。
“哑巴,叫你呢,你聋了?”或许是一向顺从的墨缘头一次的无动于衷彻底的激怒了这个少年,他难以想象一个哑巴而已,谁给他的胆子敢忤逆自己。
墨缘低垂着头颅,没有说话,厉声的呵斥回荡在耳边,她的回忆像是潮水般涌来 , 豆大的泪珠,像往常一样 , 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哭哭哭 , 就会哭 , 你在哭一个试试?叫醒你哥哥 , 听到没有?”那少年耀武扬威 , 说完还特意朝自己母亲的方向打了个眼神,满是得意的模样儿 , 像是在邀功。
更让人愤怒的是,他的母亲竟然也是洋洋得意 , 那嘴角都快咧上耳根了 , 狠狠地竖了个大拇指 , “儿子,真棒,越来越有男人的模样儿了。”
这句话让少年的虚荣心直接爆表了额,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 嘴咧的和荷花差不多,再度言道,“哑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醒你哥哥,否则以后有你受的,听到没有?”
过往的经历让这丫头有些条件反射性的颤抖起来,这倒不是所谓的坚强所在,当一个人被压迫成习惯的时候,哪怕你已经转变 , 也终究会在潜意识的深处留下心理阴影。
少年的厉喝犹在耳边,墨缘却依旧巍然不动 , 娇小的身子伏在座位上 , 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在呜咽。
“唉唉 , 这家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 我们怎么你了?还哭起来了 , 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了一样。”那大姐直接不乐意了,也不管场合是什么家长会了 , 直接站起身来指责,嗓门儿出奇的大 , 直接打断了家长会的进行。
欧阳雪提前是感觉到了张扬方向的躁动 , 不过也没在意 , 一个能让刘校长那么客气的人物,别人跟他客套两句也实属正常,不过如今这场面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场景很明显,百十双眼睛盯着墨缘的方位 , 眼眸中尽皆看不到意味,那些孩子在看到当事人是墨缘的那一刻,内心深处尽皆升起了了然的神色。
哑巴么,活该,他们也没觉得什么不对,这哑巴被人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属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欧阳雪刚到这个班级当班主任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月 , 刚认识这般学生还没一周墨缘就因为张扬的事情请假告修,她与墨缘的接触实在不多。
在与其他老师的打听中 , 她知道眼前的小丫头先天失声 , 愣神的同时是些许的怜悯 , 这丫头也算是遭罪 , 老天不长眼或许说得就是这样的。
墨缘长得很是清秀 , 绝对算是美女那个级别的,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 , 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指不定多少小屁孩儿前赴后继的来当护花使者 , 这丫头恬静的性子是一大杀器 , 让人眼见犹怜。
但那是正常情况 , 以眼前而论,绝对称不上正常这个字号,当墨缘的哑巴名号传开了之后,这丫头就成了这些学生茶前饭后的谈资和讨论对象 , 当然,都不是什么好话,或许用不堪入耳来形容更加贴切。
墨缘像是个社交绝缘体,这丫头终日活在他人的嘲讽当中,这个年纪的学生,哪里懂什么其他,随大流是个人倾向之一,要不怎么说人是群居动物。
当有大多数人对墨缘指三道四的时候,他们不插上一脚好像总觉得不合群 , 三人成虎,长此以往 , 墨缘这丫头就这么被彻底的孤立了。
漂亮?清秀?恬静?在这等舆论压力之下 , 除非你一下子打破他们的世界观 , 否则这丫头的处境根本不会有丝毫改变。
在这其中 , 欧阳雪是特殊的 , 因为她初见墨缘不久,更没有听从那些七七八八的谣言 , 在贵为人师的欧阳雪眼中,墨缘是个一等一的乖孩子。
尤其是这丫头那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 , 就那么盯着你 , 好像会说话。
欧阳雪足以认定天下人是坏人 , 也不相信这么一个小丫头会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欧阳雪一向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这一次 , 他无比的确定。
如今看到一个家长对这么一个恬静的女孩儿呕声指责,那面目之上闪现的一抹狰狞和凶悍让欧阳雪的眉头皱得很深。
“让让,让让,几位让让。”推开几位好事者学生和家长,欧阳雪算是到了事件正中心,看着眼前的状况,秀眉微蹙,蹲下身子,问道:“墨缘,告诉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好嘛?”
小丫头一愣 , 在她的印象中,除了隔壁的婆婆 , 在加上家里的哥哥姐姐 , 还没有人对他这么温声细语 , 她不禁看了两眼眼前的欧阳雪 , 小丫头第一次觉得 , 老师是那么和蔼的角色。
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人,家长们大多是抱着好奇的神色 , 但学生们确是幸灾乐祸,在他们看来 , 这个哑巴要倒霉了。
张扬自然被惊醒了 , 他自从那大姐厉声呵斥的时候就完全清醒 , 却唯独没有转头,听着两人那么侃侃而谈以及墨缘哭泣的声音,手,攥的很紧。
被问及事情 , 墨缘显得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情,更不明白要怎样解释,直接打字言道。
“老师,没事的。”
手机屏幕不算大,却刚好被后方的眼睛小子看到了,顶着啤酒瓶一样厚的眼镜,那叫一个高姿态。
“什么没事?你说没事就没事?老师,这哑巴分明是在糊弄人 , 他的家长睡觉打扰到我们了,我们让哑巴叫醒她家长 , 她非但不听 , 还嘲讽我们 , 我们说了几句就开始掉眼泪。”
“就是就是 , 没教养 , 家里怎么教的。”那大姐帮腔,表情满是厌恶 , 白眼儿翻了一个又一个。
“咯,咯。”
声音很轻 ,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 , 骨骼的响动声是在没人注意 , 听着背后两人一口一个哑巴的尖锐称呼,张扬的眼神很冷,冷到要杀人。
他的拳头攥的不知道有多紧,但张扬知道 , 如果他下一刻不再控制自己,这两个人绝对会血洒当场。
张扬没动,他终究是没动,不是他怕了,也不是他怕麻烦,张扬可以受到任何委屈,但墨缘不能,如果他如今打了眼前两人,不免遭受群起而攻之 , 张扬对这些不在乎,但墨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