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突然提到花猫这个人,宁玉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 呆呆的看着我 , 模样竟然有些可爱。要不是穿着囚衣带着手铐 , 还真有几分让人怜惜的感觉。
“什么意思?花猫是合聚义的二把手 , 内定的接班人 , 我当然知道。”
“那么你知道他和陈文之间的事情么?”
“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在陈文的事情上 , 还真是蠢。”面对宁玉的迟钝 , 实在有些让我失望,原本以为,我提点一下,他自己能琢磨明白。我并不是很愿意把事情的始末再讲一遍,那样的话实在是显得我和陈文关系匪浅。
“陈文和花猫争一把手 , 假装和我好 , 然后把我陷害了 , 吞了我的地盘壮大自己,现在吞地盘不成个,想杀我灭口。这些种队长你不都看见了么?还有什么疑问?”宁玉冷冷的说道,大概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
“你难道没有想过,陈文就算不陷害你,他和你结婚,你的势力也依旧是他的么?他为何要平白无故数个敌?树敌之前还先陪你玩场谈恋爱的游戏?”
宁玉听见我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他没反应 , 我知道她大概有些明白了。
“以你对陈文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做这么蠢得事么?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他这个人做事我还是佩服的 ,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干练 , 不做无用功。”
话说到这里 , 宁玉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 她心中一个巨大的疙瘩在慢慢化开。我给她上了一支烟 , 让她平复下情绪,自己也点上一根 , 深深吸了一口 , 号给她消化的时间。
“你对花猫信任么?”看她手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我又打开了话题。
“信任谈不上,你的意思是花猫才是要害我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他是铁打的二把手,干嘛要害我这个刚上位的女人?”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上了,陈文蹿升的如此之快,瞎子都能看出来 , 他的野心很大 , 在你们合聚义 , 他是三把手,你和他平起平坐姑且也算三把手,你们两成了一家,最担心的的人是谁?”
“那他害我做什么,他不如直接害陈文了。”宁玉还在挣扎,或许现在她更愿意相信害她的是陈文不是花猫,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无比的愚蠢。
“据我所知,陈文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制霸合聚义的打算,他找了一个连h市三大家族都有所忌惮的靠山 , 华阳金融的朱家,你知道吧。”
“华阳朱家?听说过 , 不就是搞金融的么?现在这种土大款多的是 , 为什么他朱家就这么硬气了?连花猫都怕?”听了宁玉这句话 , 我心里对宁玉的评价一下子下来了 , 这女人果真只是个混江湖的 , 她能有今天的位置,估计也是陈文下的功夫。
“这个朱家可不是土大款那么简单 , 朱家恐怕在中央里都是有人的。”又是一阵沉默 , 话到这里,想必宁玉也应该明白了。
“那你再仔细想想,你进来这么久,你的地盘不还在你的掌控之下么,你真当陈文吞不掉?他当真吞不掉 , 他把你做掉 , 那岂不是更吞不掉?你死了,你的势力不就回到合聚义的手里了?直接受益人是谁呢?”
宁玉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 这几年的仇恨,瞬间被推翻,心中的波澜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好比,如果有一天,有人跑过来对我说,李菁之所以背叛我,是为了救我一命一样。那时候的我想必也是无比震惊,只是,陈文救宁玉是真 , 李菁救我只是我的一个幻想。
“但是!陈文亲口和我说是他害我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给花猫背这个黑锅?”宁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个青蛇如今的模样哪里像条蛇 , 更像一条被从河里捞起来的泥鳅 , 徒劳的挣扎着。
“如果他告诉你是花猫害你 , 你找花猫拼命 , 你就几成胜算?你不了解陈文 , 陈文还不了解你么?”我之前也质疑过,就算告诉宁玉是花猫害的她又能怎样 , 今天我是明白了 , 陈文远比我要了解宁玉的性格,如果知道是花猫,她一定找花猫拼命。
以宁玉的这种江湖做派,到时候肯定自己一个人找花猫,不想去连累陈文。我也是今天才想明白这一点 , 当然是在我看到宁玉的江湖做派之后。
“实话告诉你吧 , 我一直受陈文的委托 , 照顾你的安全,那天在医院,我能及时转移你,也是因为陈文早早的告诉我有人对你不利,让我多留意。不然你真当我能掐会算,算到有人要杀你么?”
“陈文为了护着你,才告诉你是他害的你,这样你把矛头对着他,起码不会有危险。这监狱里有不少他的眼线,基本都是为你来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 宁玉也不好在坚持什么了,揪着头发 , 低着头 , 想必内心一定无比痛苦吧 , 两年之间 , 一切的仇恨 , 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的爱上,而且这份感情还相当的沉重。知道真相 , 心中该有多懊悔。
“今天是他来叫我告诉你真相的 , 他说他有办法让你出去,至于什么办法没有告诉我。”
“我不想出去,我没脸见他。”
“你真他妈傻缺,陈文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宁愿待在牢里一辈子?”
“不,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有多复杂?道个歉不就完了?”
“我真傻 , 他也傻。太傻了!”这句话从宁玉嘴里说出来 , 让我感觉有些隔应 , 这种形象反差让我有点不适应,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宁玉以一个纯粹的少女形象出现在我面前,之前都是凶狠毒辣,还有些风骚的模样。
我又续上一根烟,无论如何,事情总算解决了,倘若陈文真的那么神,能通过合法途径把宁玉弄出去,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 毕竟天天有个定时炸弹在我管区,实在是不痛快。
暂且不说陈文和不和我打招呼 , 有人相杀宁玉是确定的 , 如果我的管区里死个女犯人 , 还是被人谋杀的 , 那我这辈子的仕途也算是交代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我知道陈文说道做到,估计没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门外张艳已经送完人在等着我了。
“谢谢你 , 种队长。”回头看见宁玉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 在宁玉的脸上,我第一次看见如此真诚透彻的微笑。说实话,很美,美的不可方物。
带着张艳回办公室,一路上 , 我心里百感交集。无疑 , 陈文和宁玉 , 都不算什么好人。相反,都是些干见不得人勾当的乱臣贼子。然而,在涉及到爱情的时候,再坏的人,都会有纯净的一面。
这世上,哪里来的天生的坏人。有人身不由己,有人利益熏心。但是,我一直相信,纯粹的邪恶是不存在的 , 身不由己和利益熏心都是有晚会的余地的。陈文这种人生来就是要走到顶端的。
可惜的是,他没有能生在好的人家 , 如果他生在尹家 , 他的成就一定不会比尹剑差 , 又或者他处在赵雷的位置 , 他也未必会比赵雷做的更好。人 , 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不平等就去服从别人给你带的烙印。
这一点 , 在我们国家 , 真的是从小就处在错误的节奏当中。念书的时候,大多数学校会分班,有的人在好班,有的人在差班,最可怕的是 , 差班的孩子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坏孩子 , 一个孩子而已 , 不以善恶分好坏,却用学习这种极其依赖天赋的事情去断定,这公平么?
一路走过监区,牢里满满当当的犯人,试问这些犯人真的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注定当犯人的么,也许她们其中就有孩子,是因为从小学习不好,分在差班,天天被灌输自己是差生,然后自暴自弃 , 路子越走越歪,最后进来了。刻板印象 , 是很可怕的。
“队长 , 都搞定了么?”张艳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 , 都说清楚了 , 你向陈文汇报吧 , 我就不联系他了。”
“嗯,好。”对于张艳 , 我心中有很大的不痛快 , 这个女人一直把我当猴耍,但也充满了好奇,她那畸形的人格到底是在怎样的一种环境下长出来的。
“张艳,你是怎么认识陈文的?”我侧过头去看向张艳,毫不掩饰我的好奇 , 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最佳女主演。
“我们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张艳也不隐瞒 , 痛快的告诉我 , 脸上平静如冬天的湖面。
“孤儿院?你是孤儿?”
“是的,陈文也是。”
“就因为这个你就敢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当然不止,我一直很欣赏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我被人欺负,他常帮我出头,我们算是发小。”
“你是为了他考进来的还是你考进来她才找上你的。”张艳和陈文,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