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清歌并未因卫王的话而有所动。”血音将刚才听到的话全都转告给了司徒宸，“皇上……”
“够了 , 你先退下。”
血音没再多说 , 转身退下了。
突然之间 , 沈清歌曾经说过的话 , 响在他的耳边 , 她说 , 沈家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对蔓月江山忠心，对皇上忠心 , 她曾经不止一次向他表示过，沈万祖 , 只为扶持他的江山而战 , 沈家，只为辅佐他稳定江山而生。如果换成他人 , 得到卫王这番话 , 一定会感激涕零，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沈万祖父子在沈清歌心里的份量。
她骄傲，聪明，却很懂得收敛她的锋芒，不被人所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沈家父子被困，她一定不会这样跃然于世人面前。或许，是因为三皇弟……
一想到这里，司徒宸只觉得心里刺刺的痛。
沈清歌，你要让朕如何是好？
“皇上 ,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司徒宸犹豫了一下 , “让她们进来。”
刘梦染自从出了冷宫之后 , 从未出过栖凤宫半步 , 而后来更是要求搬出栖凤宫 , 这样做于礼不合 , 而且服侍她的宫人传来话说 ,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佛堂抄写佛经，最后，一把火烧了 , 说是要祭奠先皇后，没想到 , 这次她居然也出来了。
慕芷苏与刘梦染跪地参拜 , 司徒宸微微一怔，“皇后，怎么行此大礼？”
“皇上 , 臣妾与妹妹来此 , 只是为了要劝皇上一定要三思，不可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慕芷苏眼神有些哀婉，静静的看着司徒宸。
“皇后此话何意？”
慕芷苏看着刘梦染，刘梦染轻轻的福了福身，“皇上，臣妾无能，惹得皇上失望，臣妾曾经也想过，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 到底还有什么。住在冷宫里面的那段时间，臣妾与外界隔绝 , 但是臣妾真的以为 , 在这段时间 , 沈小姐或许已经进了宫了。皇后仁德 , 沈小姐聪明 , 有她们两位一起辅佐皇上 , 必是我蔓月国之大幸。可是不曾想到，等到臣妾听到沈小姐消息的时候，她却已经……”
“皇上，臣妾自小与你一起长大 , 深知皇上的本性，其实皇上你心里根本就不可能放得下沈小姐 , 之前那些谣言 , 定会止于智者，而此次 , 沈小姐见西秦太子 , 或许有些于礼不合，但是，也正是因为她的正直和善良，同情九公主的遭遇，她二人的关系向来交好，九公主突然服毒自尽，定是让沈小姐担心不已，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去找西秦太子。但是，她虽然性子冲动 , 却一定不会杀人的。皇上，你一定要三思啊。”
司徒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芷苏 , 轻声说道：“皇后 , 朕没有想过，你居然会替沈清歌来向朕求情？”
慕芷苏轻轻一笑 , 眸角含着万种风情 , 却又不会张扬显露 , 更让人对她的美欲罢不能 , “怎么，在皇上的心里，苏儿就是那种会为了争风吃醋 , 就不顾及皇上的女子了么？”说完，慕芷苏转向刘梦染 , 轻声说道 , “皇上，你也知道 , 妹妹最近一直都在虚紫宫里潜心礼佛 , 这次也为了沈妹妹的事情，专程来向臣妾请求，能够见皇上一面，希望皇上彻查真凶，不要让沈妹妹无故背了这个罪名才好。”
司徒宸转向刘梦染，沉声问道：“你与沈清歌向来都没有什么来往，为何会专程来向朕求情？”
刘梦染轻轻福了福身，一身素衣装扮，褪去妆扮，更添几丝我见犹怜 , 她轻声说道：“只因臣妾礼佛数日，对沈小姐心生怜悯 , 她曾经为了能够救沈氏父子 , 不顾自身安危 , 一个弱女子前去与敌军交战 , 更是深得百姓的赞赏 , 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 怎么会去杀人？她应该比谁都要清楚，杀了西秦太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所以，臣妾认为 , 沈小姐一定不会明知故犯的。只希望皇上能够彻查真凶 , 还沈小姐一个清白。”
慕芷苏轻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因为皇上与沈小姐之间很是投缘 , 臣妾很少能够见到皇上笑得那么开心 , 都是跟沈小姐一起聊天的时候，沈小姐如果是个男子，一定能够成为皇上最得力的亲信，但是，她确也是我们女子应该学习的榜样。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受此冤屈的。”
“现在并非朕不想彻查此案，而是沈清歌根本什么都不说，如果她坚持不说，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杀了人，朕始终是要向西秦与蔓月国的百姓一个交待。总不能因为她是沈大将军的千金 , 便无视王法。”
慕芷苏微微蹙眉 , 轻声说道：“皇上 , 说到沈大将军 , 这些年皇上自从登上帝位之后 , 沈大将军一直都是诚心诚意的在辅佐皇上统治蔓月国 , 征战数次，且无一败绩，也让那些对我蔓月国心存异心的国家 , 不敢再随意进攻，无不是因为沈大将军的威名。”
刘梦染听到慕芷苏这样说 , 嘴角微微一掀 , 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来，抬头时 , 清纯的小脸扫见司徒宸眼底的那一丝凉薄 , 心里更是略紧了一下，她轻声说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说，沈大将军这些年立功无数，但是，向来都进退有度，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对皇上忠心耿耿，就凭这么一个忠字，皇上就应该再给沈小姐一些时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皇上，开恩啦。”
“够了 , 朕知道该怎么做。”
刘梦染还想再说些什么 , 慕芷苏已经伸手拉了拉她 ,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两人走出去之后 , 慕芷苏一脸柔和的看着刘梦染 , “本宫真的没想到 , 妹妹经过这些天的礼佛，居然会变得这么仁慈，沈清歌跟你之间没有一点关系 , 你也肯为了她，不惜得罪皇上。”
刘梦染凤眸微挑 , “或许正是因为历经了生死 , 才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去争，抢 , 一切都听天由命。臣妾能够捡回这条贱命 , 已经是上天垂怜，如今只觉万般皆好。只是在听说沈清歌突然闯到皇上安排西秦太子入住的地方，并且杀了人，臣妾倍觉不安，也想不明白。而且，皇上本是明君，更无谓因为一个西秦太子就残杀忠臣，这样的牺牲，臣妾只是觉得不值得而已。”
刘梦染低垂着眸子 , 声音柔弱轻风，哪里还能看到当初飞扬跋扈的姿态？
慕芷苏再三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但愿如此吧 , 正如妹妹所说 , 皇上本就是明君 , 这件事我们两人已经尽人事了 , 能不能成 , 还得看沈妹妹的造化了。”
“娘娘说的是。”
与慕芷苏分开之后 , 刘梦染一脸鄙视的看着她的背影，厌恶之色现于眼底，冷冷的说道：“本宫每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 都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以慰我刘家人的在家之灵。”
“娘娘 , 奴婢尚有一事不明 , 这些日子娘娘都一直在虚紫宫里潜心礼佛，为什么这次会因为沈小姐的事放弃原本的计划呢？要知道 , 娘娘礼佛一事 , 深得皇上赞赏。”水菱不解的看着刘梦染，“虽然沈小姐于小姐有恩，但是现在小姐自身难保，何必为了她去得罪皇上？”
“你懂什么？本宫与皇后只不过是路不同，但是我们却都有一个相同的原因，皇上根本就无心杀沈清歌，本宫这样做，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皇后前去，却是要置沈清歌于死地的，她怎么会允许皇上心里有别的女人？不过是猫哭耗子罢了。本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刘梦染微微挑眉 , “刚才慕芷苏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根本就是想将沈家一网打尽 , 沈家对本宫 , 还有利用价值 , 本宫一定会尽力保住沈清歌。”
水菱了然的点了点头。
……
司徒宸来到天牢 , 距离清歌被关进来 , 已经整整三日 , 听狱卒说她这几天在大牢里吃了睡，睡了吃，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 连一句抱怨以及替自己叫屈都不曾。
清歌看着他进来，懒洋洋的起身施了一礼 , “参见皇上。清歌浑身上下恶臭不止 , 就不去近处向皇上施礼了。”
司徒宸看着蓬头垢面的清歌，心里微微一痛 , “沈清歌，你可有后悔当初向朕请旨前去看完颜珀？”
清歌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 看着司徒宸说道：“为什么要后悔？清歌弄清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九公主现在也不用嫁了，最主要的是，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直到现在你也不后悔？你可知道，因为你所犯之事，极有可能会连累到你的家人……”
“清歌知道！”清歌静静的看着司徒宸说道，“清歌不怕死，可是，很怕会连累到我的家人。就在这几天里，各种矛盾不断的煎熬着我 , 直到突然之间，我想通了一件事 , 我爹和我哥 , 长年征战沙场 , 他们的命 , 早就已经交给了皇上 , 皇上要我沈家死 , 我们沈家只会欣然接受，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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