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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教诲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教诲

  比起对风向的关心,宁颖二人更加关心宁洪畴准备用什么出海。他们没有船,落闲阁更不会给他们留下船只,每每问起,宁洪畴都说自己有计较 , 却从没见他准备船只。
  这一天宁洪畴把宁颖、韩木飞连带着仇应冥和叶梦都叫到了小林子里来。
  “你们到这里快一个月了,时间不短了 , 中原局势足以变得你们都预测不到。可是在老夫看来 , 还是太短 , 短得我不足以教你们什么。今天 , 爷爷给你们上最后一课。”
  韩木飞正色 , 最后的考验要来了。
  叶梦很感动 , 多少年来,从没有长辈和她这样说过,就算是宁颖也没有这样劝慰过。面对着这位老人 , 她很近心,更感动,“晚辈谨遵教诲!”
  “应冥。”
  仇应冥也上前一步,聆听教诲,“爷爷。”
  宁洪畴拿出一只白瓷瓶,递给他,“仇应冥,你本事书舍冥阁阁主,却醉心医术。如今,你陪同韩木飞流落至此 , 可见心迹。你应当明白书舍的存在对于仇冰山意味着什么,我想要告诉你,它的存在必定有其理由,但你可以选择你的路。是要维护那所谓规矩,还是要追随本心 , 都由得你自己去选。身为医者,若不能济世救人 , 何必立身于世。这只瓶子赠予你 , 是装灵药还是毒药 , 你要心里有数。”
  仇应冥是彷徨的 , 这么长时间以来 , 他和韩木飞和宁颖相互扶持走到如今 , 韩木飞对他的信任由过仇洪涛,究其根本,绝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才华 , 更因为他这个人。一面是书舍,一面是知己,现在没有出现分歧,不代表以后不会。仇冰山现在在危急之中,自然上下一心,可书舍同仇冰山掌权人之间的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有一天真势成水火了,他当真为难。
  “晚辈谢前辈提点,心当为镜。”
  “韩木飞。”
  韩木飞屈膝,半跪于地 , “爷爷。”
  宁洪畴从手边拿过一本手札,“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不止因为你要娶走小陌,还因为你肩负的太多。宁氏三代人都卷入了仇冰山和落闲阁的斗争之中 , 都为钦天印和神兽小印而痛失亲人,我不想同样的悲剧在小陌身上再重演 , 我宁愿她嫁给凡夫俗子。这本手札记录了我这一生 , 和我对于武学的一些想法 , 送给你是想你清楚 , 人生在世到底什么最重要 , 不要到我这个岁数才追悔莫及。”
  韩木飞愣了一愣 , 缓缓接过,“孙婿明白。”
  “小陌。”
  宁颖屈膝,跪在他身前 , “爷爷。”
  宁洪畴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绕到后颈,轻轻抱住她,“离娄去的时候,她最惦记的就是儿子,可我并不担心。他长在师弟的跟前,一定不会吃太多苦,我的儿子一定不会碌碌无为。他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反叛仇冰山 , 力据书舍,盗走钦天印,创立红莲山庄,成为武林盟主,搜罗神兽小印 , 和落闲阁分庭抗礼,娶了他心爱之人。”
  “可是 , 他也可怜 , 一生都在斗 , 一生都饱受诟病 , 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小陌 , 切勿学你父亲 , 更不要学爷爷,一生狂妄。要小心,要谨慎 , 要深思熟虑,要步步为营。爷爷没有什么送给你,只盼你能好好的活着。”
  宁颖有种不好的预感,宁洪畴平时不是这么多话的人,更不是这么煽情的人。她眼眶微红,摇着头,“不,爷爷,您给了我很多 , 您给了一份意料之外的亲情,您给了我有长辈许可祝福的婚姻,您给了我一个得到长辈箴言的姐妹。没有您,我或许还在仇恨中一叶障目。”
  宁洪畴揉着她的头发,不同于韩木飞的那种宠溺 , 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惜,“你奶奶就葬在这片海里 , 她虽然没看见自己的儿子 , 可她一定看到了自己的小孙女 , 她一定很开心。小陌 , 原谅爷爷 , 我不能走 , 我还得留在这里守着她,我欠她太多了。”
  “爷爷。”韩木飞皱起眉头,看着宁颖从宁洪畴怀里缓缓抬头 , 脸上一片错愕。
  “爷爷。”宁颖声音嘶哑。
  “应冥,带他们走吧。等你们斗赢了落闲阁,平定了蓬莱,再回来不迟。”宁洪畴转身,背对着所有人。
  宁颖从未想到过,宁洪畴早就留了一艘大船,船上还带着落闲阁的标致,显然是抢来的。也许刚刚流落荒岛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回去 , 可是随着岁月如梭,和落闲阁更像是习惯象征性的争斗,他恨着,更念着。他不想离开离娄,当年那样的环境下 , 能够爱上那个人,是有多不容易 , 能够在一起孕育一个孩子是多幸福。
  宁洪畴站在岸边 , 看着远远驶出的船只 , 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们逃出了两方追杀 , 找到了桃源般的地方隐世 , 生下了宁千叶。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和所谓抱负 , 不是他想要铲除落闲阁,打破仇冰山的书舍制度,他们也不会再度入武林。离娄不会死 , 他也不会孤独终老。
  他很想留下宁颖和韩木飞,告诉他们只要拥有彼此就够了,那些世俗都可以忘记和不在乎的。可是他知道,他们太年轻,一如当年的自己,和创立了红莲山庄的宁千叶。他留不住,只能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做到前辈未能完成的事情。
  “离娄,若你在天有灵 , 就保佑这些孩子们吧。”
  船上,宁颖望着海岛的方向,虽然还是看不见,但她感受得到那方的祝福。韩木飞走到船尾,为她披上衣服。
  “他有自己的想法 , 谁也左右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有多爱奶奶,爹有多爱娘 , 你有多爱我。”宁颖说道。
  她在这一刻突然坚定了 , 她不要失去 , 不想变成爷爷这样 , 面对大海 , 徒留思念。
  “韩木飞 , 解决了落闲阁,我们再来这里接爷爷回去,然后你娶我好不好?”
  韩木飞的眼睛闪亮,抑制不住的兴奋喜悦,“好!”
  宁洪畴为宁颖留下的几个人虽然人数不多 , 但都是好手,武功自然不用说,水性御船也是一流,如果没有他们,宁颖等人还真回不到中原。
  不过,刚一下船,宁颖就将人打发回去了,“多谢各位,各位还请回。爷爷那边人手不够 , 晚辈担心落闲阁还会去骚扰,请各位回去照顾爷爷。”
  这几人离开宁洪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见宁颖让他们回去,自然欣然答应。
  刚一踏上青州,几人就听到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
  “唉 , 听说了吗,蓬莱好像拿到青龙印了!”
  “嘿,是说呢。不过啊 , 听说蓬莱也有大麻烦了 , 你们没看吗 , 这都多少天了 , 青州这地界一下子冒出多少生面孔啊。”
  “嘘 , 小声 , 我跟你们说啊。我那大舅子是高家的伙计,说是高家、红莲山庄都来人。”
  “哈,还有呢 , 你看西寨边界,紫凰教也有动作。”
  茶馆饭馆永远都是消息传播最快的的地方,宁颖四人分三路不一会儿就打听分析了个大概。
  紫凰、高家、仇冰、红莲山庄四方联手,更兼各门各派觊觎,袖手旁观,现在蓬莱正遭逢百年不遇之劫难。而蓬莱没想过宁颖等人还活着,加之疲于应对,对码头就疏于注意,让宁颖等人轻易就近了青州。
  而如今的局势 , 赫连鹏煊领紫凰教陈兵边界,可没人见过这位紫凰教新任教主出现过,韩木飞分析,赫连应该已经来了青州。高家和红莲山庄截断了云州、扬州、豫州对青州及蓬莱的所有盐铁漕运,进行经济打击。仇冰山把一波接一波的明线暗桩放进青州 , 让蓬莱惶惶不安。
  蓬莱方面,已经出现了内部的分歧 , 以年轻一辈为主的门派后起之秀 , 极力主张将青龙印送还红莲山庄 , 以避祸端。而老一辈的长老则认为 , 应该留着青龙印 , 将这段时间挺过去 , 等到武林大会时,为蓬莱挣些声望。
  长老们一向是下决定的人,可年轻人们是门派的中流砥柱 , 没有他们贯彻命令,根本无法实施,两方就这么僵持着,最近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眼看已经就要入冬,年关在即,这个年,恐怕不好过。
  韩木飞当即决定,分工合作。仇应冥想办法联络上书舍,和四方势力交代一声他们这边的状况 , 让书舍准备给宁颖治眼的药物,这边事情一结束,就着手治眼睛。叶梦去侦查青州城里的状况,以及蓬莱的动作,一联系上红莲山庄那边 , 立即着手整合势力。
  本来宁颖的眼睛如果还好,两个人应该按老方法夜探蓬莱确定青龙印的位置和真假 , 不过现在宁颖不能涉险 , 就只好韩木飞去。但是宁颖很担心韩木飞 , 毕竟他不熟练 , 而且身份敏感 , 如果被发现就是打草惊蛇 , 没准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只好作罢,把给宁颖治眼睛提上议程 , 等她眼睛好了再说。
  仇应冥已经通过书舍的方式,将宁颖韩木飞回来的消息传了回去,书舍的动作很快,到了晚上双方就接上头了。宁、沐二人了解到,现在四方势力联合,以仇洪涛、杨玏为主,将蓬莱控制在其中。仇洪涛和杨玏都坚信宁颖和韩木飞不会有事,都在等着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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