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一时愣住,目光瞥向那鱼缸里的紫色鳞片,她早就猜到杨戬与北夜辰定是有什么仇怨的,本以为是灭门之仇,杨戬始终放不下 , 却不想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 , 在海边与心语相识的,她知晓我的身份后 , 并没有疏远我,反而主动教我法术 , 我们便日益亲近起来。可是她父王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许我们交往……”
云瑶能够感受到杨戬的无奈和悲愤 , 当年姑姑私配凡人 , 杨戬的身份在三界内是很尴尬的一个存在 , 明知杨家不能长存,自然没人敢蹚这趟混水
杨家遭灭门后 , 杨戬本想带着妹妹过一世凡人生活,到一个清静之地隐居避世,他舍不得心语,便去找了她,心语答应离开西海,和他一起私奔。可天庭却不肯放过他们,依旧派兵四处捉拿他们兄妹两人。
正值西海龙王闻女私逃,便将杨戬一状告到了玉帝那儿,说是杨戬诱拐他的女儿 , 玉帝更为震怒,下了死令,一定要抓住他们三人,生死不论。
“当时抓捕我们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辰王殿下 , 少年得志 , 却冷酷无情,这一点 , 三界内是出了名的。”杨戬忽然笑了,却是化不开的悲凉。
这种怨恨 , 让云瑶觉得有种刺骨的寒意,她不敢问杨戬这段情的结果 , 却也知道 , 北夜辰年少时 , 确实冷傲无情。
“她被北夜辰拔掉了龙鳞 , 废去了法力,死在了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我四处寻找无果后,经高人指点,去往玉泉山拜师学艺,我三跪九叩爬到了山顶,在金霞洞外整整跪了三个月,玉鼎真人才破例收我为关门弟子,苟延残喘到如今……”杨戬说着话的时候 , 一直都是笑着的,可那种笑,让云瑶莫名觉得寒颤。
杨戬猛然看向她,带着不甘和愤怒。“凭什么北夜辰能与你在一起却不受唾弃和指责,而心语和我在一起 , 却要死的那样凄惨 , 只因为,他是帝王血脉吗?”
说到此处,杨戬眸中忽然有些怜惜 , 是看着云瑶的怜惜。
“你想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杨戬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悲悯 , “他是北方天庭的接班人,千错万错都有整个北方天庭替他做后盾 , 可你呢 , 如今你仙身被废,他可曾为你想过?”
“他说过他不想当北方天庭的接班人 , 就算我成不了仙 , 他也会一直在凡间陪着我的。”云瑶的神色坚定,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不想当接班人?”杨戬的嘴角划过讽刺,“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他已经被紫薇大帝正式任命为北方天庭的太子爷吗?”
“你说什么?”杨戬的话虽轻,但听在云瑶耳中却如雷霆般炸开,脑中忽然闪过他那日天庭述职回来后神色间的异样,那“除非”二字后面的话,他始终都未曾说出口,难道是……
看她慌乱的神色,杨戬心中未免疼惜,“看来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 他这样瞒着你,无非就是在耍你,云瑶,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你还要死心塌地吗?”
“不会的,不会的 , 他不会这样对我。”她猛然反驳 , 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他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丢下我的。”
那样坚定的语气 , 让杨戬一阵发笑。“算了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你无名无分跟着他,等危机一到 , 他为自保,早晚会抛弃你的。”
“不会的 , 你骗我 , 你胡说八道!”云瑶声嘶力竭的喊着 , 心里此时如千斤重 , 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夜辰,你不可以让我失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会,不会的……
“云瑶,你清醒一点吧。他私藏了沉香,等我亲手抓他到玉帝面前,听听他这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如何撇清与你的关系,到时,你就会相信我了。”杨戬偏过头去 , 看着那紫色鳞片,眼光渐渐暗淡。“我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的……”许久,他嘴角溢出这句话来。
云瑶和玄冥回到翎羽山庄的时候 , 杨戬硬是一路跟了过来 , 无非是想要探听北夜辰的去处,找机会对付他。
北夜辰去了九十九重天上 , 走了一个多月都没回来,杨戬没见到北夜辰和沉香 , 也就先行离去了,但云瑶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 他法力不及北夜辰 , 不过看他这次胸有成竹的模样 , 让云瑶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本是望着北夜辰能快些回来 , 如今却又希望他只要平安就好,其他的她来不及去想,也不敢深想。
她这样一会儿思念,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担忧,弄的自己整日恍恍惚惚,坐立难安,墨绝看她整日心事重重,问她也不说 , 心中不免为她担心。
陪着她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小玉没有跟她一起回来,他以为小玉是生气离开了,想要问问云瑶 , 却又怕惹的她更加不悦 , 内心的痛苦和纠结也是很难说出口。
北夜辰终于从女娲神殿回来,女娲娘娘倒是好说话 , 安顿好了沉香和小玉,他心里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急匆匆的想要去见云瑶 , 却被殷茗轩和宇文俊杰拉到了正厅去议事,几位衙门里的官差也在 , 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模样 , 好似事情有多严重似的。
“到底有什么事啊?云瑶回来了没?”北夜辰被一群人围着 , 有些不耐 , 东张西望的也看不到云瑶的影子。
“叶大哥,云瑶姐她一月前就回来了……”
“那我去看看她。”宇文俊杰话还没完,北夜辰已经等不及要见她,却被殷茗轩拦下,表情严肃。“辰王殿下,事情紧急,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北夜辰见他执着,只得顿住脚步,听他们细细道来,原来他离开的这几个月 , 每隔一段时间,扬州城内便会惊现男子莫名死亡案,都是些精壮的年轻人,诡异的是,那些男子虽然面色苍白疲惫 , 但各个神情祥和 ,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也无任何挣扎的痕迹。
殷茗轩为父所迫 , 去了衙门里做事,因此寻查凶手的重任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可终日寻查无果 , 也不得不求助于宇文俊杰,可他们两人加起来 , 也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