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怡浑身一个颤栗,这件事情,她先前就偷听到了,只是从此之后便没有了后文,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 这么说来,摄政王亲自告到皇上那里去了么?
提起这件事情 , 便有四个字浮上苏清怡的心头——残花败柳。
那是眼前的人曾经对她的称呼 , 当时她只是气恼,现在想想 , 或许他说的是实情,他恨自己的父亲,所以连带着也恨她 , 他把她置于鼓掌之中玩弄,他在她的身上索取,其实 ,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凌辱。
一时之间,苏清怡的脑子里闪现的尽是“残花败柳”“陪睡”这样带着侮辱性的词语,这都是眼前的人带给她的。
“你可愿意?”顾云霆说道,他还在低头写字。
苏清怡咬了咬牙,说实话,她委身在庐陵王的“筑陵阁”中,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救厉青铎一命,只是这许久以来,这个名字一直在她的心里 , 却从未提起,她怕惹怒了顾云霆,后果不好收场,可是摄政王是东昭国的摄政王,听闻东昭国的国君已经薨逝 , 那么摄政王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 其实 , 这件事情,苏清怡可以去求他 , 让他作证其实顾云霆是和东昭国没有关系的,即使皇上认为这是东昭国在偏袒自己的探子那也无妨,东昭国可以说 , 如果不放了厉青铎,就再次发动战争为由,可是这一切 , 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引子让摄政王去做这件事情,那个引子便是——自己。
生辰那日,苏清怡就看出来摄政王对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意思了,她相信,摄政王是被她的相貌吸引住了,要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找一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随时要凌辱自己的人要强百倍,而且 , 这关系到厉青铎的生死,在顾云霆这里,她已经无计可施。
“你可愿意?”看到苏清怡长久地不回答,顾云霆重又问了一遍。
“奴婢愿意!”苏清怡咬了咬下唇,说道。
顾云霆正在写字 , 在听到这个回答以后 , 要甩出去的一撇猛然一颤 , 这个字写坏了,他把这张纸窝了起来 , 随意扔到了旁边的字纸篓里。
苏清怡站在他的身侧,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东昭国路途遥远,而且摄政王已有两房妃子 , 你去了,顶多是个侧妃!”顾云霆说道。
“无妨!”苏清怡说道。
其实说来说去,和她在庐陵王府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区别 , 甚至比在庐陵王府现在侍婢的地位还要高。
“摄政王对人向来粗蛮,不过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蛮好,如果你做不到成为让他最喜欢的那一个,那你的处境堪忧!”他又说。
“无妨。”苏清怡说道。
其实,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要对女人好多了吧,而且,从那日庐陵王送自己紫色夜明珠来看,至少现在 , 他是喜欢自己的吧,苏清怡不求时间长,即使摄政王喜新厌旧也好,那她要在他喜她这个“新”的时候努力把事情办好,救青铎出来。
“既是这样 , 我去禀告皇上!”他说道。
苏清怡点了点头。
庐陵王今日不在府中 , 苏清怡除了把筑陵阁的东西收拾好以外 , 便忐忑不安起来,心里想着 , 如果皇上不同意怎么办,不过又想,这是自己的杞人忧天 , 那日庐陵王已经在和摄政王讨论让她去东昭国的事情了,而且,皇上昨晚又找顾云霆讨论 , 那么看起来这件事情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苏清怡的心定了定。
天已经黑了,星子耀眼,在乌黑的天空下面,很是灿烂,曾几何时,苏清怡很喜欢这样的星空,让她觉得置身在这样的天空下面,自己很渺小很渺小,如同尘埃 , 昔年她和厉青铎也喜欢一起看星星。
她来到了“筑陵阁”的外面,因为筑陵阁树木参天,加之顾云霆又有一个独立的院落,所以,这几日 , 苏清怡总在这个院子里 , 待得都有些傻了 , 她便去了锦娘的房间,正好秋碧在坐着做手工活。
苏清怡从秋碧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 柳云儿的贴身丫鬟宝儿死了。
“怎么死的?”苏清怡大吃一惊。
“听说是菜没有选好,被王爷杖毙了!”秋碧说道。
菜没有选好,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是顾云霆究竟为何要处死她呢?难不成和自己的事情有关?
又和秋碧闲叙了许多的家常 , 要回筑陵阁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苏清怡一溜小跑 , 踩着满地的星光和庐陵王府细碎的灯光回了“筑陵阁”的院落。
一走进去,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穿过参天大树,弥漫着些许忧伤的气息,在漫天的星光之下,悠悠地传到了苏清怡的耳边,笛声竟然如此动听,是谁在吹呢?虽然知道这筑陵阁中寻常人是不可以进来的,明明知道是顾云霆 , 可是他会吹笛子的事情,苏清怡倒是第一次知道呢,不免新奇。
她循着笛声慢慢地走过去,绣花鞋的鞋底很软,声音不大 , 所以 , 当她来到那个人的身后的时候 , 定了一下,他正坐在石凳上吹笛子 , 原来,他的笛声吹得竟然这般好的,婉转悠扬 , 似乎还有些落寞。
苏清怡正在听着,忽然间笛声戛然而止,“你回来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却是知道她回来了。
“嗯!”苏清怡答。
“坐下吧!”他说。
苏清怡坐到了她身边 , 抬头看去,这个地方真的能够看到星星呢,在“筑陵阁”中,树木参天,这块地方真是难找呢!
“去哪了?”他问。
“去了锦娘的房间,和秋碧聊了聊家常!”苏清怡低垂着头,手放在石桌上。
顾云霆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有什么话要说?”他问。
“为什么王爷把宝儿杖毙了呢?”苏清怡问道。
“一个奴婢,杖毙还需要理由么!”他口气略带丝毫的嘲讽。
苏清怡点点头,一个奴婢 , 她也是奴婢,若是有一天,他要杖毙自己是不是也不需要理由呢?
她抬头看了看星星,正好天际一颗流星划过,苏清怡顾不得顾云霆就在自己身边,赶紧握紧双手 , 许了一个愿:希望厉青铎不要死。
顾云霆看了她天真的样子 , 忍不住说道 , “求人不如求己,把自己的愿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星空 , 注定是没有用的。”
“没有用也好过坐以待毙的强!”苏清怡随口说道。
顾云霆沉默片刻,淡然说道,“清怡说的可是厉青铎的事情?”